554援軍來識破計
“信王趙榛?!甭牭猛貘櫶崞鹆诉@個名字,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信王趙榛當年憑一己之力,擊敗金兵、攻下南宋趙構控制區(qū)、擊敗了數(shù)路造反的豪杰,打下了這偌大的江山,如今儼然是天下最有勢力之人。
特別是信王趙榛自五馬山起兵以來,逢戰(zhàn)必勝,被天下人冠以常勝無敵王爺?shù)姆Q號。要和這樣一個人進行戰(zhàn)斗,饒是平時都一個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王鴻軍大將們,此刻也都是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再也無人敢多說什么。其實他們之所以鋌而走險,就是因為他們也有一步后路,那就是投靠金兵?,F(xiàn)在,估計也只有金人能夠對付信王軍了。
現(xiàn)在面對信王趙榛直接討伐,這些王鴻軍的大將們怕,王鴻又豈會不怕?要面對這樣一個常勝王做自己的對手,王鴻的心里也是直打鼓。
不過事已至此,想要王鴻再度投降,退兵回到那深山老林里面去,那也是不可能的。最終王鴻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也用不著擔心,我早就聽說過,那信王趙榛當年雖然闖下了不少的功績,但這段時間以來,已經(jīng)是一直躲在江陵遠程指揮罷了。所以,就算是有援軍來了,但其中沒有信王趙榛,我們想要擊敗信王軍,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鴻這話自然只是安慰一下眾人,先前他們也是得到了情報,信王趙榛這次可是帶齊了大將謀臣,親自領兵前來戰(zhàn)場上平亂了。不過驚愕了一會兒,馬成倒是最早緩過神來,沉聲對王鴻說道:“王鴻大人,那難道我們就只能這般眼看著對方將營地修好,成為我們攻打漢陽軍城的絆腳石嘛?”
“當然不行。”既然已經(jīng)和信王軍撕破了臉皮,那對于王鴻來說,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F(xiàn)在唯有將漢陽軍城拿下,徹底將漢陽軍的勢力范圍都給帶到自己的管轄范圍內(nèi)。如此,王鴻軍就掌握了主動權,也有了堅城可以依仗,將來可就好過多了。
隨即,王鴻便低頭思索了片刻,便立刻想出了一個辦法,喝道:“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們各自帶著一支兵馬,分別去攻打漢陽軍城外的信王軍兵馬,千萬要記住,不能強行攻擊,更不能去攻打漢陽軍城。免得中了敵人布下的圈套?!?
之所以會派馬成和曹成去攻打那兩個營寨,主要是因為王鴻還抱有一絲期望,希望這一切都是只信王耍的花招。可是王鴻的期望最終還是落空了,站在軍營門口,遙望著馬成和曹成分別帶著兩隊人馬朝著那兩座信王營寨沖殺過去,卻是立刻就引出了上萬人的信王軍兵馬。
馬成和曹成所帶的也不過才是幾千人,哪里敢和對方硬拼,只是象征意義地??射??了幾箭,就直接掉頭跑了。王鴻看著那聲勢浩大的信王軍,臉色一片蒼白,最終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帥帳。
而與此同時,看著蠻軍離開之后,在位于漢陽軍城以東的營寨內(nèi),信王軍將士當中,一員大將手持長槍,冷眼看著退去的王鴻軍士兵,冷哼一聲,轉頭便要回去,卻是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時多了一名中年文臣。這大將不是別人,正是被信王趙榛委以重任,駐守漢陽軍的大將鐘將軍。而后面出現(xiàn)的這名文臣,卻是負責治理復州和鄂州的章蕭讓。
鐘將軍看到章蕭讓來了,連忙對章蕭讓一禮,說道:“章大人。你怎么出來了?”章蕭讓乃是復州和鄂州最高的官員,更是這次抵御王鴻軍的主帥,身份重要,這戰(zhàn)斗前線刀劍無眼,出于對章蕭讓安全的考慮,鐘將軍這才會對章蕭讓來到前線感到驚訝。
章蕭讓卻是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對鐘將軍說道:“劉將軍,不礙事,敵人這不是撤退了嘛。怎么樣?鐘將軍,敵人有沒有看穿?”
見到章蕭讓不在乎安全問題,而且王鴻軍的確也撤退了,鐘將軍這才稍稍放松了下來。聽得章蕭讓的問話,鐘將軍連忙回答道:“章大人,末將一切都按照大人的安排行事。不過,大人,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最后一句問話的時候,鐘將軍的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章蕭讓卻是笑了笑,轉而望向了遠方的王鴻軍軍營,說道:“鐘將軍放心吧。幾年前我與王鴻接觸之時,就已經(jīng)很了解此人。此人野心雖大,但卻是謹慎有余而魄力不足。之前我讓將軍帶著兵馬晝進夜出,以為疑兵,王鴻必定以為我方援軍已至,這才不敢強攻漢陽軍城。不過這一招只可解一時之危,如果我們長時間沒有行動的話,王鴻肯定會看穿我的計策。所以我這次讓劉將軍和大人將軍分別帶著兵馬出城扎營,牽制敵人的目的是假,真正的目的,就為了讓王鴻誤以為我軍擁有大量的援軍。這樣一來,王鴻必定不敢強攻,只盼這一招能夠拖住王鴻,等到大人真正的援軍趕到才好啊。”
“可是,章大人,就算是如此,我們也沒必要將漢陽軍城內(nèi)的守軍全部調(diào)空啊?!闭率捵屗f的道理,鐘將軍倒也明白,只是臉上還是充滿擔憂地說道:“如今漢陽軍城內(nèi)就只剩下不到千人,萬一王鴻軍當真是去強攻的話,我們就算是去救援也都來不及了?!?
鐘將軍這么擔心也不是沒有緣由的,這次章蕭讓讓鐘將軍和大人分別帶著守軍出城,卻是將漢陽軍城所有的守軍都給帶出來了。如今在漢陽軍城內(nèi)的,只有不到百余名新招募來的士兵,靠這些士兵,王鴻如果強攻的話,只怕一瞬間就會把漢陽軍城給丟了。在鐘將軍看來,章蕭讓這么做有點太過冒險了。
對于鐘將軍的擔憂,章蕭讓卻是又是接連搖頭,轉頭對鐘將軍說道:“鐘將軍盡管放心吧。我早就摸透了這王鴻的脾性。此人外表看上去沖動莽撞,可實質卻是膽小得很。攻打城池消耗的兵力更大,而且會被兩路營寨夾攻。這次我雖然是將城內(nèi)兵馬調(diào)空,但王鴻反倒更加不敢來攻打漢陽軍城了,他的膽子可沒那么大?!?
見到章蕭讓如此肯定,身為章蕭讓的部下,鐘將軍倒也不好反駁了,只有聽從章蕭讓的安排。此刻剛剛出擊的王鴻軍已經(jīng)盡數(shù)退入了王鴻軍營內(nèi),不但是鐘將軍這邊,大人那邊似乎也沒有讓王鴻軍占到便宜。而那兩支王鴻軍都退走之后,過了良久,王鴻軍都沒有下一步計劃,看到這里,鐘將軍也是松了口氣,看樣子,的確是如章蕭讓所言,王鴻中計了。
鐘將軍轉過頭望向了一旁的章蕭讓,滿心敬佩,當年李成等人叛亂,也是多虧了章蕭讓才能平定。如今單靠漢陽軍城的兩萬守軍,絕對不可能擋住這十萬王鴻軍的進攻,正是靠著章蕭讓的一個個計謀,才能保住漢陽軍城不失。難怪大人會對章蕭讓如此重用,讓他執(zhí)掌復州和鄂州大權啊。
似乎察覺到了鐘將軍的目光,章蕭讓也是看了一眼鐘將軍,笑了起來,便轉身朝走進了剛剛布置好的營寨。而一走進自己的營帳內(nèi),見到四下無人,章蕭讓之前一直保持的沉著冷靜轉眼就不見了,額頭上大把大把的冷汗冒出。
其實這次的計劃,章蕭讓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剛剛也只是在將士面前裝出一副冷靜和勝券在握的模樣,為的也是保持住軍中的士氣罷了。這次王鴻盡起十萬大軍來攻打漢陽軍城,對于章蕭讓來說,那也是個不小的難題,如果有其他選擇的話,章蕭讓也不希望行此險招。
所幸,一切計劃都成功了,章蕭讓也是忍不住松了口氣,這樣一來,至少可以再拖延個五六天的時間,但愿到時候援軍能夠趕到吧。
一切正如章蕭讓所預計的那樣,一連五天,漢陽軍城外的王鴻軍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王鴻真的是被章蕭讓這一招虛虛實實給唬住了。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章蕭讓心里卻是越來越著急,正如之前那招晝?nèi)胍钩龅挠嬛\一樣,這次的招數(shù)也不可能把王鴻騙太久,王鴻遲早會反應過來的。如今章蕭讓已經(jīng)算是技窮了,到時候,王鴻強攻過來,一切就只能硬抗了。
終于,等到第六天,章蕭讓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正在大帳內(nèi)和鐘將軍商議軍情的章蕭讓,突然聽到從外面?zhèn)鱽砹艘宦暵暰薮蟮乃缓鹇暎率捵尯顽妼④娡瑫r驚愕地抬起了頭,兩人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就立刻飛快地沖出了大帳。
出了大帳之后,兩人就發(fā)現(xiàn),這巨大的嘶吼聲,正是從南邊王鴻軍的軍營中傳出來的,二話不說,章蕭讓和鐘將軍兩人同時選擇了朝軍營外面趕去。
剛剛沖到營寨門口,此刻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聞聲趕來的信王軍將士,還未看清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章蕭讓和鐘將軍卻是先看到那些在最前面的將士臉上滿是驚恐。頓時章蕭讓和鐘將軍的心中都是一驚,暗暗生出了不祥的感覺,當即朝著南方王鴻軍營方向望去,而就在兩人望過去的那一瞬間,同樣驚恐的表情也是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臉上。
因為信王軍的營寨占領了高坡的緣故,所以雖然王鴻軍營比較遠,但他們還是能夠把王鴻軍軍營的情況盡收眼底。此刻的王鴻軍營還是和之前沒什么兩樣,可在軍營內(nèi),卻是多出了不少的兵馬,顯然,這些兵馬都是剛剛趕到的。
原本如果只是單純地多了一些援軍,章蕭讓和鐘將軍倒也不會有什么吃驚,正所謂債多不愁,反正王鴻軍的數(shù)量已經(jīng)夠多了,再多一些也沒什么區(qū)別,但問題卻是出在這些多出來的兵馬身上。章蕭讓和鐘將軍看得清楚,這些從南面開進王鴻軍應內(nèi)的“援軍”,可不是數(shù)千王鴻士兵,竟然是多達數(shù)萬的軍隊。
“這,這是怎么回事?”這種詭異的情況,饒是章蕭讓足智多謀,此刻也是傻了眼了。那些軍隊數(shù)量之多,這可是大大超出了章蕭讓之前的認識和情報。
“??!我明白了?!痹谕貘櫞髱ぃ瑒倓偨邮茉姕蕚浒l(fā)動進攻之時,之前一直在沉思著什么的王鴻忽然大喊了一聲,直接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來,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王鴻突然這么一嗓子,可是把大帳內(nèi)的其他幾人都給嚇了一跳,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王鴻。王鵠看著王鴻在自己的座位旁邊急著打轉,忍不住問道:“兄長,到底是怎么了?你明白什么了?”
王鴻可不管周圍的人怎么看自己,他則是滿臉懊惱地擊拳說道:“中計了!中計了!娘的!從一開始我們就中了信王的奸計了,這信王果然是狡猾??!”
看著王鴻的這副模樣,大帳內(nèi)的人全都是滿腦門糊涂,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所幸王鴻也只是這么轉了幾圈,很快便恢復了冷靜,沉聲對著眾人喝道:“傳我將令,集齊所有兵馬,立刻攻打漢陽軍城?!?
王鴻的這個命令又是讓眾人一呆,他們急得清楚,先前可是王鴻自己下達的命令,讓將士們不得隨意進攻,特別是不能去攻打漢陽軍城,免得中了信王的奸計??墒菫楹维F(xiàn)在卻又突然下令要攻打漢陽軍城了呢?難道王鴻不怕漢陽軍城城外兩旁的軍營信王軍夾擊么?
抬起頭看到眾人疑惑的目光,王鴻也是突然想起自己這是發(fā)布了兩個截然相反的命令,不由得老臉一紅。不過很快王鴻又是回過神,對眾人說道:“我們之前都是中了信王的奸計了。其實信王根本就沒有援軍,一切都只是信王使的詭計罷了?!?
“沒有援軍?”所有人就更加糊涂了,之前王鴻不是給眾人分析得很有道理嗎?對王鴻最為忠心的劉高連忙上前一步問道:“王鴻大人,你之前不是說,正是因為信王分派出了兩支兵馬在城外安營扎寨,說明信王的援軍已經(jīng)到了嗎?這個時候攻打漢陽軍城,那在兩邊的信王軍兵馬肯定會出手相救,到時候我們可就首尾不能相顧了啊?!?
王鴻的臉頰又是紅了起來,劉高所說的,都是之前王鴻對他們所說的,上次王鴻是靠這些話來說服眾人的,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被劉高來反問自己。如果不是劉高對自己忠心耿耿,只怕王鴻現(xiàn)在對劉高已經(jīng)是動了殺心了。
王鴻強忍了一口氣,惡狠狠地說道:“之前我被信王的詭計給迷惑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此刻漢陽軍城內(nèi)根本就沒有守軍,一切都只是信王在裝腔作勢,想要拖延時間。好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以后再說。兄弟、楊奉!你們現(xiàn)在立刻便帶著人馬去攻打漢陽軍城,遲者生變。”
本來這種任務,王鴻一般都會交代給劉高去辦,不過剛剛劉高鉆牛角尖,讓王鴻有些下不了臺,王鴻也是懶得去讓這個混蛋立功了,把這個機會還給了自己的親信和親弟弟。
王鴻既然已經(jīng)下了命令,王鵠和楊奉自然是不敢耽擱,兩人隨即便對王鴻抱拳喝了一聲,轉身便要離開大帳,去執(zhí)行王鴻交托給他們的命令。
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個呼喝聲從大帳外面響了起來,只見一名王鴻軍士兵快步跑到了大帳外面,對著王鴻直接跪拜了下來,對王鴻喊道:“王鴻大人!王鴻大人!信王營寨的兵馬有動靜了,那些信王軍放棄了營寨,正在朝著漢陽軍城趕去,那架勢,似乎是要返回漢陽軍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