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緩緩走下臺來,站在沈千尋面前,說道:“夫人閣下,薇薇跟我說,你答應和她比賽射擊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一直聽聞夫人槍法了得,曾經(jīng)不知道打死了我們多少好兄弟,今天可要讓我們見識見識才行。
沈千尋平靜的說道:“說起來該討教的人是我才對,SK這些年擊斃了我很多戰(zhàn)友,槍法自然是略勝我一籌,今天說見識不敢當,我是學本事來了?!闭樸?
“夫人可真謙虛。”她說天音殺了SK很多人,沈千尋就回擊SK殺了天音多少人,真是不容小瞧。
沈千尋看了一眼對她虎視眈眈的眾人,笑道:“這里的人都很謙遜,槍打出頭鳥,我不謙遜一點不行。”
文婧嬌媚的笑了:“要是我手下這些人也跟夫人有一樣的想法,那就好了?!?
沈千尋詫異的看著文婧,說道:“我有什么好的,天音成員這些年死的死,傷的傷,如今也解散了,不像SK,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越發(fā)展越壯闊,勁頭勢不可擋??!”
文婧皮笑肉不笑道:“瞧瞧,不愧是A國第一夫人,這官話打得多好聽,就跟那說書似的?!?
沈千尋笑的迷人:“我是說小人書的,葉夫人該是說天書的才對?!?
文婧眼神微瞇,正待說話,就見唐薇走了過來。
“干媽?!碧妻惫Ь吹恼驹谒磉叀c┱?
文婧眼神收斂,修長的食指點著唐薇的額頭,訓斥道:“敢跟夫人閣下打賭,真是不要命了?!?
任誰都聽得出來,話語里寵溺意味多過訓斥。
沈千尋但笑不語。
唐薇揉了揉額頭,撒嬌道:“干媽,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文婧皺眉不悅道:“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如果給SK丟臉了,你讓我還怎么見人?”
“干媽,我不會輸?shù)摹!?
文婧問道:“你們的賭約是什么?”
“如果沈千尋輸了,我要她自殺向我爸爸謝罪?!碧妻笨粗蚯?,目光寒涼,冷聲說道。
“胡鬧,陳年舊事,現(xiàn)在拿出來干什么,這不是掃了閣下的興致嗎?”文婧轉(zhuǎn)而看著沈千尋,皺眉道:“閣下,您不會是同意了吧?”
“當然?!闭鏁輵虬?!人生在世,果真是戲子越來越多了。
“葉闕知道嗎?”文婧說著,目光看向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葉闕。
“知道?!?
文婧問:“他怎么說?”
沈千尋湊近文婧耳邊,低聲說道:“他說,我死,他也死?!?
文婧目光瞬間寒了下來,看著沈千尋,聲音同樣壓低:“閣下可真會開玩笑。”
沈千尋平靜的說道:“我不是開玩笑,葉闕的確是這么說的?!?
文婧怒聲道:“沈千尋,你在威脅我?”
沈千尋冷冷的說道:“不算威脅,只是希望公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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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婧擺正身體,問道:“如果你贏了,你讓唐薇干什么?”
“我讓唐薇幫我干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的事情?!闭f著,沈千尋看向了唐薇。
文婧冷笑道:“你不會也想讓唐薇以死謝罪吧?”
沈千尋搖頭嘆道:“死啊死的,聽起來多瘆人,我的要求很簡單,如果唐薇輸了,我要她到唐斌的墓碑前,朝他的相片上吐一口唾沫。”
話落,一旁的徐強忍不住笑出聲來。接觸到文婧寒冷的眼神,頓時收住了笑容。
不待文婧說話,唐薇就怒聲道:“辦不到。”她神情激動,只差沒有暴跳如雷了。
“那很好啊!既然這樣,都散了吧!也不用筆試了,彩頭沒了,還比什么?。俊鄙蚯づ呐氖?,說著就要離開。
文婧看著她,不動聲色道:“閣下,唐斌畢竟是唐薇的父親,這恐怕不妥。”
沈千尋想了想,似是在考慮文婧的提議,終是說道:“倒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如果唐斌的墓,唐薇去不得,那就去我母親的墓地好了?!?
唐薇惱聲道:“我去你母親的墓地做什么?”
沈千尋冷冷的說道:“跪在地上朝我母親磕幾個頭,念悔~過書,也算是代替你爸爸向我媽媽謝罪了。”
“你欺人太甚?!碧妻币а狼旋X,那姿態(tài)恨不得把沈千尋放在嘴里碎尸萬段。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葉闕等一會兒也該復健了?!鄙蚯傋吡藥撞?,葉闕就過來了,問她:“怎么了?”
沈千尋看了唐薇一眼,對葉闕開玩笑道:“唐大小姐贏得起,輸不起,今天權(quán)當是鬧劇了,我們回去吧!”
唐薇在誰面前丟人也不能在葉闕面前丟人,惱羞成怒,脫口說道:“慢著,我答應你?!?
沈千尋慢慢轉(zhuǎn)身,挑眉看著唐薇,好整以暇的問道:“敢問唐大小姐答應的是前者還是后者?!?
唐薇恨聲道:“如果我輸了,我去你母親的墓地,給你母親磕三個頭,念悔~過書,我爸爸殺死你母親,我代我爸爸謝罪。如果你輸了,你要自殺向我爸爸謝罪,因為當初是你親手殺死了我爸爸?!?
沈千尋眼光看向文婧:“葉夫人可愿當個見證?!?
“當然。”文婧眼神深幽,這沈千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沈千尋永遠都忘不了那個上午,發(fā)生在S
K的那場射擊比賽。
她終于明白了葉闕話語間的含義是什么。
他說會有鮮血和死亡。
果不其然,她們射擊的不是靶位,而是活人,善于在土堆隱秘處隱藏的活人。
她和唐薇的狙擊槍里面,只有三枚子彈,而他們分別要狙殺的是三個為了生存不斷來回奔跑躲避,驚恐不安的人。
他們不是SK的人,是A國的國民,當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沈千尋崩潰了。
她的手在發(fā)抖,她抬頭看到文婧冰冷的笑容,宛如沉溺在冰寒的大海之中,一直沉溺,卻無人能救。
葉闕握住了她的手,“千尋,你記住,縱使你不殺他們,他們也活不了今天中午?!?
沈千尋看著圍觀人群眼中的興奮,忽然對這個地方感到無比的惡心。
這里充滿了野蠻,血腥和暴力,不可理喻的人,瘋狂的人,在這里沒有溫暖,沒有同情,沒有人情,有的只是殘暴和無盡的***。
她看著唐薇的臉,忽然有些恍惚。
唐薇看著她,冷冷的笑著。
最先出手的是唐薇,她目光死死的盯著被困在一個大籠子里的三個人,就那么眼睛眨都不眨的出手了,慘叫聲響起的時候,沈千尋咬著自己的唇瓣,幾乎沁出鮮血來。
唐薇全部命中,打中的是他們的胸口,他們?nèi)齻€人像瀕臨死絕的魚兒一樣,在里面抽搐著,鐵銹般的鮮血味正在一點點的肆意蔓延……
唐薇,一個原來只會被動挨打的人,什么時候竟然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了。
SK的人瞬間興奮起來,他們喜歡暴虐血腥的畫面,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刺激他們麻木的神經(jīng)。
他們都病了。
所有人都在等沈千尋出手。
她下不了手。
唐薇譏嘲的看著沈千尋,她是應該露出這種勝利者的微笑,因為沈千尋的手在發(fā)抖。
沈千尋看著籠子里的人,他們顯然認出了她,但是又不敢相信是她,終于有人試探的喚她:“夫人閣下。”
另外兩個人聽了,連忙擦干恐懼的淚水,看向她,認出她來,瘋狂激動的叫道:“閣下,救救我們?!?
他們眼中閃動著期盼希冀的光芒,好像溺水的人終于找到了稻草一般。
她是國家特種兵,她是總統(tǒng)夫人,這些人原本該是她保護的國民才對,可是她現(xiàn)在在干什么,拿著槍即將對準他們。
她下不了手,她后悔了,可是她的路又該在哪里呢?
SK的人等得不耐煩了,紛紛叫罵起來。
葉闕冷聲道:“千尋,出手,你救不了他們,甚至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沈千尋忽然清醒了,是?。∷钪?,她的目的就是贏了這場比賽,讓唐薇離開信號屏蔽范圍,把SK的正確位置傳遞給jon他們,她深深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她看到國民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到他們絕望的哭泣咒罵聲,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她打得很快,只有幾秒的時間,三枚子彈,全部擊中三人的頭顱死亡地帶,一槍斃命,簡單而又利落。
沈千尋拿著槍,覺得天地都在旋轉(zhuǎn),原來結(jié)束他們的性命,并沒有那么難……
一點也不難……
季如楓,我殺了你的國民……
她走上前,進了鐵籠里面,看著他們死亡前睜著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這是她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的詞匯。
她俯下身,最靠近她的是一位年輕的男人,大概只有十八歲左右,頭顱上涌出大量的血液,她用手捂住他的傷口,可是沒用,怎么用力捂都沒用,血不斷地涌出,然后再涌出……
“對不起……對不起…….”沈千尋哭了,緊緊的抱著少年的身體,淚水洶涌而出:“我沒用……我對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