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12)
第一次見到季余音的時候,她才只有14歲。舒骺豞匫
盡管只有14歲,卻足以揚名世界。
這話并不夸張,據報道稱,季余音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智力超群,聰明的令人匪夷所思,一般學者很難教習她的功課。
a國老總統(tǒng)季雨霖很溺愛這個小孫女,所以給她請的老師全都是學術界的泰斗人物。
但就算是這些聲名赫赫的專家,往往在季余音面前教習不了一個月就會辭職離開遽。
在來a國之前,葉赫就多番聽聞季余音的事跡,一個兩歲年紀就能輕松解決復雜微積分的小女孩,她的學習能力無疑很驚人。
曾經有一個教習過她的教授,也曾教習過葉赫,葉赫和那位老師亦師亦友。
教授當年被季余音嚇跑回到美國加州,有一次閑聊的時候,教授無意中提起季余音,整整一頓飯都在唉聲嘆氣記。
教授說:“我在專科領域也算是泰斗人物了,可是竟然屢次被一個小女孩反問學術問題,偏偏我還答不出來。有一次丟人丟大了,我就說她這是存心刁難我。實在不該說這話,你是不知道,那小丫頭片子鼻孔朝天,哼了哼,竟然自問自答。見解獨到,回答一針見血,殺的我措手不及,當時想撞墻的心都有了。”
葉赫當時笑了笑,然后問教授:“所以,是她辭了你,還是你自慚形穢自己先辭職找臺階下?”季余音他早有耳聞,只是不曾聽說過這些。
教授重重一嘆:“我自己卷鋪蓋走人的,原以為小丫頭沒良心不會挽留我,誰知道我離開的那天,她竟然站在落霞山大門口早早的等著我。”
葉赫似笑非笑:“她站在那里干什么?”
“跟我告別。”說這話的時候,教授摘掉了老花鏡,神情一掃之前的輕松,變得凝重起來。
“……”葉赫不知為什么坐直了身體,認真的看著教授。
教授苦笑道:“活到我這把年紀,什么話沒有聽過,但是從來沒有哪句話能夠讓我觸動那么深,而說出這些話的人還只是一個孩子。”
“她都說了什么?”好奇心油然而生。
那天,季余音對教授鞠躬,第一句說的是:“我在這里一共送走了39個老師,而您將會是最后一個。”
教授問她:“為什么我會是最后一個?”
季余音笑了笑,然后說:“現在看來是我打擊了您的自信,其實換位思考的話,是我的精神世界太空曠超前了。我一個人走了很久,一直往前走,可是回頭望去,身后卻沒有人,前面的路茫茫無邊,身后看不到來路,于是我只能繼續(xù)走。可是我不想走了,我想停下來歇歇腳,也許我會原路返回……老師,我今年十三歲,我揚名世界,可是我卻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我形容不出來……”
教授覺得心里一疼,忽然驚覺眼前站著的少女怎么會是小惡魔,簡直就是天使,讓人心疼的天使。
季余音說:“爺爺教導我,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說真話,可我發(fā)現有些真話說出來效果并不好。我去問奶奶,奶奶告訴我如果我覺得有些真話說出來不好,那就要注意說話的技巧。可是技巧是什么?我去問爸爸,爸爸說有些話可以說一半留一半,顧全了別人的面子,還能讓對方感覺到。我把這話說給哥哥聽,哥哥對我說,哪怕我說的話很虛偽,很像外交辭令,也不能學會說瞎話。我把這些話告訴給了我母親,母親看著我良久不說話,最后母親對我說了一番話,我覺得受益匪淺。”
教授微愣:“夫人都說了什么?”
季余音學著沈千尋的語氣道:“你爺爺奶奶很疼愛你,包括你父親、你哥哥也是,可我不寵你。你很小的時候,我放手讓你玩,隨你在地上摸爬滾打,我當時想只要你不頭破血流就可以。你喝水的時候,何熙每次都要拭溫度,可我每次看到都會阻止她這么做,你知道因為什么嗎?因為我要讓你自己去體會,讓你自己去摸索,去磕碰,去嘗試失敗。你每送走一個老師,我都會告訴你,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小時候對自己負責,懂事后要對別人負責。我要讓你明白付出和回報一直以來都是雙向的。孩子,即使你什么都不缺,但你也要隨時隨地學會感恩。你是a國公主閣下,你是天才少女,你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對母親,對季家來說,你的快樂遠遠勝過一切。把生活游戲化,把游戲生活化,你會發(fā)現生命的真諦。”
教授聞言感動,那一刻話語柔軟:“孩子,你不快樂嗎?”
“老師,我每天都在笑,應該是快樂的。”
教授心里忽然痛了,天才兒童的精神世界一直都很貧乏,眼前這個少女看似什么都有,其實真正能擁有的東西其實很少。
高高在上,也終須回到凡塵俗世,有血有肉才會看起來像個塵世中人,而不是遙不可及的仙人。正常人對仙人總是會望而卻步的。
臨走的時候,教授問:“你要回到學校嗎?”
“學校才是我這個年紀該呆的地方。”
那天,教授上車前,回頭去看季余音,她站在校門口,向他彎腰致禮。
那一刻,從未有過的難受席卷著教授的內心世界,汽車離去,他還透過后車鏡去看季余音。
季余音長裙翩飛,有一個年輕男人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后,那是邵飛揚,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季余音每次上課的時候,他都會寂靜無聲的站在一旁,毫無聲息。
一個性情狂狷,一個性情寡言。公主和她的騎士,連帶美麗絕倫的落霞山漸漸消失在教授的眼簾中,但是季余音的話他卻銘記了很久很久……
如今,他把這話說給他引以為傲的學生聽,葉赫也是好半天沒說話,然后葉赫皺眉問:“她沒朋友嗎?”
教授說:“她有很多朋友,她的朋友都是高科技智能機器人,那些機器人會八國語言,她很喜歡跟它們聊天……”教授說著,大概覺得在學生面前紅了眼眶不太好看,就自己短促的笑了笑,然后捏了捏眉心,兀自說道:“所以說,人還是不要太聰明了,太過聰明有時候也是一種罪。”
葉赫開始關注季余音,當看到她小時候的照片時,會忍不住想笑,但是發(fā)笑的同時,總會有一根看不到邊際的絲線一點點的勒緊他的心。
她小時候很可愛,照相的時候總是會睜著一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然后單手放在嘴巴上,捂著嘴嬌憨的笑。
低矮的桌布吧臺,她穿著一身格子小短裙,坐在高腳椅上,悠閑的翹著二郎腿,喝可樂的時候微微仰頭一個人傻樂。
她五官皺在一起做兇神惡煞相,卻有說不出來的可愛和靈動。
她一個人蕩秋千,撅著嘴似乎想吻對面的人,眼里卻閃現出惡作劇的光芒。
她幫季雨霖系衣扣,仰著看著自己的爺爺暖暖的笑。
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的照片,長大后的照片很少,很顯然總統(tǒng)府很保護季余音的生活。
葉赫真正把季余音三個字銘刻在腦海,把季余音的面容印刻在心里,是在她十四歲初見。
母親是a國國家檢察院院長,那次國宴,他跟隨母親一同出席。
十四歲少女已經出落的越發(fā)亭亭玉立,她穿著一身白色刺繡宮廷連衣裙,黑發(fā)披散,手中抱著一束百合花。
他遠遠的看著,心湖瞬間被吹皺,蕩起了層層的漣漪。
國宴很熱鬧,但是他的目光里只有她。
“william,你在看什么?”母親注意到他失神,打斷他的思緒。
他忽然問:“他是誰?”
她?他?
母親順著他的視線,一眼就看到了季余音,開口笑道:“我們的公主閣下,看來真的應該讓你搬回來跟我同住。”母親大概見兒子在美國生活太久,竟然連公主都不認識,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不是她,是她身邊的男人。”他只知道那一刻,他的聲音很冷。
“哦?你說邵飛揚啊!公主的警衛(wèi),跟隨在她身邊有四年了吧!聽說公主很喜歡他,也不知道……”母親話語忽然中斷,只因為他突然站起離席。
“你去哪兒?”
“出去透透氣。”心里忽然升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