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里,兩個丫頭正不知說著打趣的話相互逗趣,看到尉遲娉婷走了出來,忙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出去一下吧,有人來的話要記得通報。”尉遲娉婷吩咐道。
“是,主子。”兩個丫頭說著走了出去,隨手關上了門。
“老大。”門剛剛關上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在尉遲娉婷的耳邊響起。
“你查到了什么?”尉遲娉婷問道,看了看鬼影兒燕小三,心想,他是不是一直都是一套黑衣服。
“宋經云這個人,果然不簡單,不是他表面的那么老實巴交,他背后,的確有個大人物。”
“誰?”
“十一皇子。”
尉遲娉婷大驚,雖然她早就猜到了宋經云背后一定有人,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十一皇子,那么這么一來,為什么他要害死徽親王就不難推測了,徽親王府支持的是八皇子,而十一皇子和南宮斐然素來不和。
尉遲娉婷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想了一遍,十一皇子在仙俠閣的宴會上,她讓十一皇子和他的妹妹南宮紫萱郡主出丑,十一皇子甚至都拔劍相向了,但是南宮斐然替她擋了一劍。
南宮斐然在大軍歸來途中被尉遲長熏暗算,而她在偷闖大遼軍營的時候偷聽到了華少榮和尉遲長熏的談話,這么說來,尉遲長熏背后的主人也極有可能是十一皇子,難道,十一皇子竟然和遼國私通?
徽親王是被宋經云害死的,這個是不爭的事情,但是自己卻苦于沒有證據,看來這個十一皇子的爪牙還真是遍天下啊。
“那你這幾天的監視有沒有發現什么?”尉遲娉婷又問道。
“這個宋經云只見過十一皇子一次,看得出他們都很小心謹慎,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覺得很重要,所以現在趕來向老大匯報。”
“什么?”
“昨天夜里,宋經云鬼鬼祟祟的溜進了二世子的書房,把一封書信夾在了世子的眾多文案中,沒多久就出來了,我覺得事情有異,便打開了那封書信,一看之下,不由得毛骨悚然。”鬼影兒說道。
“那里面是什么?”
“是一封二世子與遼國互通的書信,里面說遼國既然已經幫助二世子取得了勝利,那么二世子也該履行他的承諾了。”
鬼影兒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和感情,但是尉遲娉婷卻聽得心驚肉跳,這封信,足以讓徽親王府滅族了。
與此同時,洛陽城的皇宮內。
金鑾大殿上,年過半百的皇帝正坐在龍椅上,龍顏大悅的注視著廳下的南宮斐然和南宮斐卿。
原來,皇上剛剛封了南宮斐卿為世襲徽親王,而封南宮斐然為游騎將軍,賜他三軍虎符,賞金萬兩。
兄弟二人謝過后退回到自己位置。
皇上雖然曾因為徽親王南宮雄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兩位皇子而遷怒于他,但是徽親王畢竟是他的弟弟,而且現在他人都已經死了,便不想再計較什么了,況且這兩個侄兒,一文一武,都很是不錯。
這時,另外一位大將軍盛安恭敬地走了出來,說道:“皇上,末將有本所奏。”
“何事?”皇上問道。
“皇上,末將帶人前去永安關救援的時候,看到南宮將軍身先士卒,以二萬之眾擋下遼軍十萬鐵騎于永安關外,末將心下好生佩服。”
“哈哈哈,南宮斐然驍勇善戰,是我大梁當之無愧的戰神,盛將軍所奏何事呢?”皇上問道。
“回皇上,可是末將聽手下所報,發現南宮將軍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末將懷疑,南宮斐然在私下通遼。”盛安毫不客氣的說。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馬上炸開了鍋,南宮斐然心下大驚,怎么這個盛安上來就說他通遼?其余人等也是莫名其妙,但唯獨十一皇子心中暗笑,南宮斐然,你就等著進入這叛國的萬劫不復的深淵吧。
皇上也收起了笑臉。
八皇子馬上站出來說道:“這絕不可能,南宮將軍此人的為人朝堂皆知,他絕不可能是通遼之人。”
朝堂上馬上想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盛將軍,你倒是說說看,南宮斐然怎么就通遼了。”十一皇子說道,臉上不動聲色,眼神卻掩蓋不住的得意。
“稟告皇上,首先,南宮斐然的奏報在報到兵部的時候,同時修書一封遞到了八皇子府上,可是那時候永安關的將士并不知道遼兵要攻擊,這件事情,永安關的幾位將領通通樂意作證,也就是說,永安關的哨兵還沒有發現一點異樣的時候,南宮斐然就向朝廷上了奏報,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其次,就算他有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既然他已經向兵部上奏,為何還要給八皇子在修書一封?再次,這場戰役,實在是疑點眾多,南宮斐然與其夫人常與一幫江湖流寇廝混,曾被困于遼軍陣營,但是卻能全身而退,若不是遼軍有意放人,試問,兩個人怎么可能陷身與十萬大軍還能全身而退?最后,大軍凱旋的時候,南宮斐然和夫人并沒有隨大軍一起返程,而是擅自往遼國方向去了。皇上,難道這些事情的疑點還不夠多么?”
南宮斐然一腔怒氣,說他暗通遼國也就罷了,居然還連八皇子也扯了進來,盛安是十一皇子一黨的,這他是知道的,看來他們今天是想要連帶著將八皇子也牽扯進來了。
皇上聽完后,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沉著氣問道:“南宮將軍,你還有什么可說?”
“回皇上,盛將軍所說的,都是以偏概全,斷章取義,如果皇上可容末將稟報的話,我倒是可以將盛將軍的疑點解釋清楚。”
“說。”皇上冷冷的說。
“首先,關于為何哨兵不知遼軍進犯而我知道的事情,我要說的是,我在奏報中已經說明了我是如何幸運的躲過了山崩沒有死,也說過了,我是因為從大遼中刺探到的消息。其二,我為何既上奏朝廷又修書于八皇子,是因為我曾在兵部工作過,知道處理奏章的程序,如果一道道審核再遞到皇上手中,恐怕已延誤時日,于是才修書于八皇子請他幫忙照看盡早的讓陛下知道這件事情并派出大軍。其三,我與夫人尉遲郡主的確陷身于遼軍中,可是盛將軍為什么不告訴皇上陷身于遼軍中的并不止我們兩個,還有眾多的我大梁義士,還有各位沙漠山莊的英雄好漢?”南宮斐然瞪了盛安一眼,盛安頓時覺得一道殺氣射過。
南宮斐然接著說:“本來我和夫人恐怕的確會喪命于遼軍中,但是多虧了沙漠山莊的主人君天行出手相救,才幸得死里逃生。可是有的人卻非要把這些不為功名不為利的義士叫做流寇,詆毀他們,不知是何居心。最后,我和夫人確實沒有隨大軍同來,那是因為永安關這場戰役,我們不是完全靠的自己,我們承蒙沙漠山莊的各位義士出手相助,大軍勝利后我們同去沙漠山莊謝過的原因。我南宮斐然自問無愧于天地,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寧戰死沙場也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南宮斐然義憤填膺,說的鏗鏘有力。
“不錯,南宮將軍斷然不會做種事情的。”
“對,堅決相信南宮將軍。”頓時,私下里一片嘩然,多時八皇子的支持者。
“各位愛卿且靜下來。”皇上說道:“盛將軍,你不要憑著這些無端的猜疑懷疑南宮將軍,你們都是軍中同僚,倘若自己相互猜疑,日后如何共事?”
“回皇上的話,末將有證據。”盛安堅定的說。
“證據?在哪里?”皇上問道。
南宮斐然也不禁疑惑,證據,通遼?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玩些什么花樣。
“回皇上,證據有二,其一,昨天夜里,遼軍俘虜大將華少榮被人劫獄救走,如若不是位高權重者,也不可能將人自兵部大牢救走,說明此人與兵部有極大的聯系。”
“那也不能說明人就是南宮將軍救走的啊,你也是兵部的人,是不是你放的也不一定呢。”不知誰喊出這么一句。
盛安臉上一片通紅。
“回皇上,就算這個證據不能足夠證明,但是末將還知道一件事情,就是南宮斐然和遼軍一直有書信來往,如果不信,南宮將軍,你書房中的信件是怎么回事?我的下人是無意中和徽親王的仆人聊天中無意得知這件事情。”盛安狠狠的說。
書信?什么書信?南宮斐然有些迷惑,他們這究竟是唱的哪出。
“嗯,既然如此,那么這件事情便交由刑部調查處理吧。”皇上擺了擺手,很是心煩意亂,自以為有了一員可以信任的大將,但是竟然沒有想到會通遼,當下不耐煩的說。
“皇上。”南宮斐然抱拳說道:“既然有人有意要詆毀南宮斐然,那么還請皇上派人去徽親王府我的書房中把所有東西都帶來,也好讓各位都知道我南宮斐然是不是通遼之人。”南宮斐然義正言辭的說。
“也好。”皇上點了點頭,他打心里還是相信南宮斐然的,也想馬上知道這個結果,于是對身邊的柳清風說道:“你帶幾個人去徽親王府,把南宮斐然書房中的文案都帶來,讓朕也了解一下我們這位南宮將軍到底是什么人。”
“是。”柳清風領命而去。
此時的朝堂上,大家都是各自心懷鬼胎。
八皇子黨當然都希望南宮斐然沒有事情,這樣的話他們就多了一位手握實權的將軍。
而十一皇子黨當然希望南宮斐然就是通遼之人,這樣一來,南宮斐然就完了,那么盛安就成了朝廷上最具潛力的將軍,而盛安是十一皇子黨,他們當然高興。
當然還有其他一些人,就是支持其他皇子的,只希望他們這兩黨越鬧越大,越鬧越亂,最好牽扯到八皇子和十一皇子兩位皇子本身,讓皇上討厭他們,這樣,他們自己支持的皇子才會更有希望。所以這些人,純粹就是抱著一種觀望的態度。
而當下最有把握的,莫過于十一皇子,因為他已經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著看皇上怎么處理南宮斐然了,如果不出他的所料的話,南宮斐然一家都會玩完,而八皇子也一定會受到牽連。所以此刻他心中很是得意。
長孫無缺知道這出戲是十一皇子安排的,而且看他父親國舅的臉色,似乎很是滿意,但是長孫無缺卻不由得擔憂起來,他并不是在位南宮斐然擔心,他一點也不關心南宮斐然的死活,他只是在想,如果南宮斐然通遼的罪名成立,那么他是必死無疑了,至于他家里的其他人,就得看情況了,可是尉遲娉婷也去了戰場,聽盛安的意思,是要把他們兩個置于死地,如果尉遲娉婷真的要死,自己會不會傷心呢,長孫無缺覺得腦中有些凌亂。
南宮斐然雖然自信自己是清白的,但是看到盛安那理直氣壯的樣子,他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可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一絲驚慌。但是南宮斐卿和八皇子,很是替南宮斐然擔心。
徽親王府中,尉遲娉婷剛剛和鬼影兒燕小三處理完了書房中的那封信回到房中,就看見巧娘驚慌的跑來。
“二嫂,不好啦,出大事啦。”巧娘喊道。
尉遲娉婷心里早有準備,但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兩個丫鬟忙上前扶住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巧娘。
尉遲娉婷問道:“巧娘,怎么了,慢慢說。”
“大嫂,宮里來了侍衛說是二表哥有通遼的嫌疑,他們要去搜查他的書房。這會兒剛剛進來,管家正陪著他們呢。”
“去看看。”尉遲娉婷說著起身往外走,巧娘和兩個丫頭連忙跟上。
南宮斐然的書房前,大管家忠叔正攔著幾個侍衛不讓他們闖入。
宋經云正在跟忠叔說:“忠叔,他們是朝廷的人,奉了圣旨,我們攔不得啊。”
忠叔瞪了一眼宋經云,說道:“朝廷的人怎么了,我們家王爺拼了半輩子替朝廷打仗,落了個什么下場,現在二世子差點又為朝廷丟了性命,竟然被人說成是暗通遼國,還有沒有天理!二世子吩咐過,任何人不許進他的書房,沒有二皇子的允許,我誰也不讓進。”忠叔說道。這個忠叔年輕時曾經跟著徽親王南宮雄打過仗,是南宮雄忠心耿耿的手下,后來因為受了腿傷沒法再上戰場,才退了下來,但是一心要跟著南宮雄,所以便到這徽親王府做了大總管。
尉遲娉婷過來的時候,花凝眸和她的母親也聞聲趕來了。
“柳大人,這是干什么?”尉遲娉婷優雅的問道。
柳清風看到尉遲娉婷后,眼中馬上有一絲奇異的光芒閃爍,但是轉瞬即逝。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妖嬈嫵媚了,柳清風心想,看起來還是那么的精明能干。
柳清風抱拳說道:“世子妃,南宮將軍被懷疑暗通遼國,我是奉了圣旨前來搜查他的書房的。”
“呸,我們家公子忠心耿耿為國,怎么可能暗通遼國。”管家忠叔罵道。
柳清風沒有理會,只是對著尉遲娉婷說:“世子妃,我們是奉了圣旨在身,還請行個方便。”
“柳大人,既然你都抬出圣旨來壓我們了,我們還有什么好說。”尉遲娉婷輕蔑的說。
花凝眸母女一聽世子通遼,雖然他們對朝廷上的這些事情不太了解,但是還是知道這個通遼絕對不是什么小罪,她們此時擔心的是世子萬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們便沒有了靠山,但是還不知道如果罪名成立,他們都是要被處死的。盡管如此,現在又聽到這些人奉圣旨而來,一下子以為世子通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花母當時驚得嚎了起來:“哎呦,天啊,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出了這種事,我們母女以后要怎么辦吶。”花母叫嚷了起來。
柳清風無奈的笑了笑,對尉遲娉婷說:“嚇我昂費,我們也不是拿圣旨壓人,還請行個方便,早些辦完差事,你們方便,我也方便。”
尉遲娉婷沒有看他,而是徑自走到管家忠叔身邊說道:“忠叔,既然如此,那么就讓他們進去看看吧,他們要是不進去看看,也不能證明世子是清白的。”
忠叔聽到尉遲娉婷這么說,也不再多說,氣憤的走到書房門前,拿出鑰匙打開鎖,然后氣憤的說道:“門打開了,你們想看就看吧,但是不要破壞我們家世子的東西。”說著氣呼呼的站在一邊。
“如此甚好。”柳清風說著讓手下幾個人進屋去搜查,自己則站在外面,忠叔連忙跟了進去,盯住那些人。
尉遲娉婷目光看向了宋經云,只見宋經云正不安的用袖子擦著額頭,顯得很緊張的樣子,眼神也躲躲閃閃,迎上尉遲娉婷的目光的時候也驚慌的閃了過去。
宋經云的這一點點的動作都被尉遲娉婷盡收眼底,哼,我看看你還能耍出些什么花招!
而一旁的花凝眸和花母還沉浸在這個噩耗中不能平靜,尤其是花母,像是遭受了什么災難一樣癱坐在地上不住的喊著:“老天啊,我們母女的命怎么苦啊……世子這下前程盡毀,我們母女又該怎么辦呢……”
巧娘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大聲喝道:“喂,你哭喪啊,他們說了我二表哥只是被懷疑,你在這里瞎嚷嚷什么。”
花凝眸也覺得母親有些過分了,便連忙把母親拉了起來。
“世子妃。”柳清風在尉遲娉婷身邊說道:“看來世子這次是兇多吉少了,你和世子都被牽涉到其中,說你們都有通遼的嫌疑。”
柳清風語音剛落,花母一下子又嚷嚷了起來:“我說呢,世子前程似錦,怎么會做這種事情呢,我就知道是你這個掃把星連累了世子。你暗通大遼就暗通大遼吧,你暗通男人也不少了,誰管你,可是你為什么來連累世子啊。……”花母驚慌之中口無遮攔的說道,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巧娘喝到:“喂,你這個老婆子,有沒有一點尊卑的意識,就沖你這番話,早該被掌嘴了!”巧娘實在是替尉遲娉婷不平,但是看到尉遲娉婷卻像沒有聽見一樣,根本不理會花母的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