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昊知道了二十多年前的事,被人亡命追殺,心生怒火,殺氣直沖,威勢壓得整座道觀沉悶。
“想報仇?憑你這點道行,還不能撼動本尊么。”
說話間,白蓮法尊眼里閃過一抹興趣,威勢也瞬即展開,卻猶如一尊佛陀,坐下一株蓮藕破土而出,陽剛向上,生機蓬勃壯大,開花結子,蓮子又發芽生根,再次破土而出,壯大開花,以此周而復始,生生不息,蘊含了未來變化的無窮玄機。
蓮花一展開,任憑張昊的威勢如何強大,卻壓不住這蓮花破土之勢。
“本尊只是湊了個熱鬧,還被釋羅漢重傷,如今找你,也只是想拜訪結交,共同探討昆侖之秘,無意與你為敵。”
白蓮法尊表了態,絲毫不懼張昊的殺機,這意思也很明白,想從張昊身上得到進入昆侖的方法。
“呵呵,法尊閣下倒是好意,共同探討昆侖之秘,這個提議很不錯。”張昊冷笑,他小時候就被這伙人追殺搶奪,如今他長大了,見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昆侖,于是就想以他為誘餌,企圖放線釣魚,利用他尋找昆侖,這種被人輕視為可以利用的滋味,徹底激起了張昊的殺心,語氣一轉,說道,“既然要共同探討,那么在下就先請教一番修行。”
話未落音,張昊手里已摸出一道乘龍鎮魂符,“撲哧”一聲火花白煙,符箓燃燒,神念剛性,聚而不散,龍篆借火顯形,化為肉眼可見,玄之又玄。
“定!”張昊一聲輕喝,手捏印決一指,火光一閃而過。
白蓮法尊目光一凝,開陰陽眼,只見符箓的玄妙,猶如一個卦象,合而成龍形,散而成文章,推演六爻陰陽變化,冥冥之中暗含大道,天行剛健,六龍御天,雖然才小成境界,但念頭卻無比的宏大玄妙,遠遠超越普通道術。
“咦?竟有如此玄妙的道術,融入了易學真諦,以龍為體,以符為卦。”
白蓮法尊一驚,暗道此術了得,動作也絲毫不慢,瞬息之間,手結蓮花印,渾身氣血沖天而起,怒目瞪眼,猶如一尊佛陀菩薩,猛然一震,“磅!”空氣金剛銳響,罡勁旋轉,猶如一座銅鐘籠罩在身。
鎮魂道術襲來,白蓮法尊視若不見,直接破了道術。
“是佛門的金剛護體神通!”
張昊詫異,陰陽眼清晰的看到,拳意化為金光法鐘護體,佛法庇佑,誅邪不侵,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金鐘罩,這是佛門的護體神通,然而白蓮法尊脫胎換骨,體貌特征與普通練家子不同,差點讓他看走眼了,沒想到是以佛法拳術入道。
不過仔細一想也對,白蓮教是出自佛門,佛門擅長肉身神通,但白蓮法尊的修為,如此之強,以他的道術修為,居然沒有任何效果,他記得與明鸞交手,也是辟谷圓滿,也是修習佛門神通,雖然沒被鎮魂符完全定住,但至少也壓制了幾層,為何對白蓮法尊完全無效?
對了,明鸞才十六七歲,身體還未發育成年,即便有境界,但底子終究還能稚嫩,如此看來,辟谷圓滿的強大,遠超他的想象。
思緒在心里一瞬既過,張昊不動神色,一聲叫好,“很好,再接我一招!”
言語間,抬手一揮,神位玉璽穩穩落入手里,念頭一動,催動法寶,香火愿力共鳴,頓時一股威勢壓來,在場幾人皆是眼前幻象,只見一方印文浮空,字字珠璣,大放光華,化為龍篆文章,合為神靈顯形,無比的宏大剛正,猶如冥冥之中正典祭祀的昊天,至高無上的神威,壓得人神魂念頭幾乎崩潰,直沖白蓮法尊。
“這是……正統封神,你竟然也得了神位,還祭練成了神位法寶!”
白蓮法尊臉色一變,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玄機,這是修行達至正統,本心有一縷神性,才會在直面真我時得以封神,這是本心的修行,說得簡單一點,這種人從小的本性就有成神的覺悟,再加上后天的修行,最終得到神位。
麻衣圣主就是得了神位,一心想要升天封神,又花了真多年的時間,磨去人性,鑄造神性,但張昊卻是以法寶為寄托,以神靈為化身,然而這種正統封神,本心證道,剛性至極,遠遠超越那些旁門左道的鬼神。
“哈哈,來得好,讓本尊見識一番你的神位。”
白蓮法尊大笑,不動則已,動則驚人,猛然一個起身,腳下一步踏地,練肉成筋,力可擲象,沉穩的勁力堪比萬斤重物落地,地面一晃,地板“咔嚓”碎裂成了蜘蛛網,威勢沖天,氣血體能如火山爆發一般,罡氣猛然一震,一股熱浪四散蕩開,這是自身體能太過劇烈,汗氣直接化為了灼熱。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洪亮的佛號響起,白蓮法尊兩手合十,在場幾人只見佛光大盛,金剛法鐘護體,腳下一朵蓮花綻放,蓮子又生蓮,周而復始,生生不息,無量光,無量壽,印證佛陀三身之未來阿彌陀佛,無量之未來,化為真實虛空,淹沒了神靈法相。
在場幾人只覺得氣場一松,壓迫感退去,這才喘過氣來,不再影響自身神意,眼前的幻象也隨之清明,恍若錯覺一晃而過。
但在場幾人皆不敢妄動,仙人斗法,僅僅一點余威就鎮住了他們的心神,如果是正面為敵,直接就要念頭崩潰,輕則神魂大傷,一蹶不起,重則魂飛魄散,當場喪命。
“小娃兒,你的道行還很淺薄,本尊不與你計較。”
白蓮法尊淡淡的語氣,透著一股不屑,雖然張昊動了殺心,但白蓮法尊根本沒放在眼里,他要利用張昊為魚餌,釣出昆侖之秘,就算張昊明知道被他利用,也不得有任何反抗,這就是強者位尊的道理,弱者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力。
“呵呵,法尊閣下好氣度,不愧是老前輩,貧道承讓了。”
張昊氣勢一收,不怒反笑,還故意說了句軟話,心里卻是殺意更勝,當然知道白蓮法尊是以武力欺壓他。
“小娃兒,你最好是有自知之明,否則本尊不介意廢了你,只要留你一口氣,依然可以用來探尋昆侖。”
話完,白蓮法尊轉身而去,孟河川三人起身,緊隨其后,出了道觀。
看著這一行人離開,張昊頓時一臉陰沉,卻也沒多言,把神位玉璽放回了堂上,盛怒之氣卻已沖紅了眼睛。
見張昊的模樣,陸子旭知道,白蓮法尊那高高在上的態度,擺明了要把張昊當成誘餌放養,意圖引出昆侖之秘,但張昊是何等的心氣,豈會被人這么放養,這是徹底激起了張昊的殺心,但不知為何,張昊今天卻忍住了。
“師弟,切勿沖動,白蓮法尊不是一般人物,修為已達辟谷圓滿,必然還藏有別的什么底牌,不可硬碰硬。”陸子旭提醒了一句,生怕張昊會一時沖動。
“師兄不必擔心,我沒事。”張昊說道,“玉璽靈胎祭煉火鬼時,略有損傷,還需溫養幾日才能恢復,我沒出全力,是不想傷了靈胎根基,而今天我還有事,不想開殺戒,只是試探了一下。”
白蓮法尊確實厲害,但張昊也不是沒手段,更何況他祭煉火鬼,又多了一個殺招。
然而陸子旭聞言,卻是愣了一下,原來張昊很清醒,并沒有沖動上頭,但這為了什么事,被白蓮法尊如此欺壓,居然也忍住了,問道,“師弟,你今天還有別的要事?”
“也沒別的什么,這中午了,林雪倪還在后院,等我下廚做飯。”張昊隨意的說道,不想因為這些事,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但一聽這話,陸子旭當即傻眼了,接著又是苦笑,牽扯這么大的事,還有關自己的身世,居然比不上給女人下廚做飯,“師弟啊師弟,難怪你的桃花運這么旺,為了紅顏知己,天大的事情都放得下。”
“事情有輕重之分,今天這不算什么大事,往后推一下也無妨。”
張昊心里自有一把尺子,權衡利弊輕重,今天事情來得太突然,白蓮法尊又深不可測,他需要冷靜一下,至于自己的身世,神魂里還有一層封印沒解開。
“師弟啊,此事確實得慎重。”陸子旭語氣一正,說道,“多年沒見白蓮法尊,此人的變化太大了,以前是個梟雄,妄圖攪動天下,這次來安陽縣,我原本以為他想再次攪動天下,但他如今視凡俗如豬狗,已經徹底入魔,果然如師弟先前所言,完全是沖著師弟你來了,而師弟你的身世,也確實太驚人了,竟然牽扯到傳說中的昆侖,一旦這消息傳開,只怕今后會麻煩不斷,兇險重重。”
“嗯,此事我明白。”張昊點了點頭,心里莫名的沉重,聽白蓮法尊的語氣,當年有很多追殺爭奪,如果他的消息被傳開,必然會再次引來這些人,那么他現在的平靜生活,或許就一去不復返,是該認真的思考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