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銀盤,高高地懸掛在龍族劍冢的上空。
棉白的云層堆砌在半空,恍惚靜止了一般。
千劍萬意陣中,靜悄悄的,忽的,傳來了陣響聲。
一個翩若游龍的身影在了千把殘劍中穿梭著。
晶瑩的汗珠從月驚華的額頭掛下,她凝視著手中的大劍,足足有了半個時辰,這才揮舞出了一劍。
緋色云龍化為人形已經(jīng)離開多時,離開之前,它告訴月驚華它的名諱--云沼,若是兩人將來有緣,興許還能在異界見上一面。隨即,它就離開了千劍萬意陣。
云沼還告訴了月驚華,這千劍萬意陣是競技空間,只要是她拓展得當(dāng),競技場還會不斷地擴大難度,對她的修煉很有些好處。他回了中位面后,短期內(nèi)不會再過來,這一處競技場,就算是他送給月驚華的臨別禮物。
在離開空間競技場前,云龍回頭望了眼月驚華,若有所思著,它只覺得月驚華身上的氣息,很是熟悉,似乎是故人之后,只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究竟是何人了。
多年前,空間競技場較技的兩龍,已經(jīng)缺了其一,這一處空間競技場,也就再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將造化之力凝在手腕上,緩而慢地平推出了一劍,那一劍看似緩慢無比,哪知在揮劍之中,慢中帶疾,劍身旁揮舞出了一連片似霞光的劍影。
手腕靈活地一抖,劍招喂出,劍影陡然凜冽了起來,變得奇快無比。
劍影紛紛,就如日出前后點綴在旭日旁的染色云絮,落在了地上,分外璀璨。
只是這些“云氣”所過之處,都留下了數(shù)尺深的痕跡,就如猛獸的利爪抓過,其威力可見一斑。
云龍教于月驚華的劍式,名為云疊,月驚華稱它為斂云第二式。
斂云第一式,裂天,以雷霆千鈞之力,一擊而出,奇快無比,可使出那一劍,需要的玄力至少需天玄境,強行運用,次數(shù)一多,會反噬其身。
緋色云龍教于月驚華的這一式云疊,恰恰相反,它以慢見長,慢中夾著快。
這一劍招,也是當(dāng)年它與老對手比試時,最常用的一招。
斂云的前任主人,劍招以快見長,隱隱中,攜帶了風(fēng)云之力。
而云沼云龍的疊云,以慢開劍。
慢,實則卻是暗中蓄勁,突然爆發(fā),攻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月驚華再度站在了千劍萬意陣中,面對著萬千劍意,她揮劍而出,身形翩然如驚鴻,劍影如霞,配合上了小云蹤步,有了幾分披星戴月的美感。
“破,”只用了平日三成的時間,月驚華就破了千劍萬意陣,她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劍式。
想不到,月短短三日的時間里,領(lǐng)悟了劍影的訣竅,一次能迸出了五道劍之殘影,并且學(xué)以致用,在劍影形成后,以雷霆之勢,迅速擊出。
月驚華并不知道,她對云疊的應(yīng)用,和她的性子很有干系,自打成了月驚華后,她做慣了扮豬吃老虎的角色,連帶著劍招都是先慢后快,就是想攻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無恥的很。
領(lǐng)悟了斂云第二式后-云疊后,月驚華又吞服了一滴青液,待到了完全吸收了青液后,這才離開了千劍萬意陣。
離開了劍陣后,月驚華再次審視了自身的修煉情況,這才發(fā)現(xiàn),在她昏厥的短短半日時間里,她的精神力又有了近一步的提升,墨稀星識海中的兩顆玄星燦爛無比。再看身體的骨骼筋絡(luò),在青液的幫助下,也變得更加強健。
“差不多是時候,去會會那條海蝠鰻了,”月驚華嘿嘿一笑,躍躍欲試著離開了墨稀星識海。
森羅海,不愧是諸神放逐之地,在這一片海域,伸手難見五指,下潛到了五十余丈時,水溫也已經(jīng)變得冰冷刺骨。
水流的流動越緩慢,活魚的蹤跡已經(jīng)很難尋覓,光線昏暗,只能見了少量是形似海帶的海生植物堅強地生長著。
月驚華小口“呼吸”著,她的左右耳側(cè),分別裂開了兩道狹長的鰓痕,隨著她的蹬誰下潛,鰓痕猶如魚鰓一樣闔動著。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近五十丈的海區(qū),幫助她順利下潛的,并非是絕殤教導(dǎo)的一種魔族閉氣的方法,而是應(yīng)用了一種特殊的靈寶。
一顆幽藍色的珠子,此刻正被月驚華含在了嘴里,這顆珠子,是早前在丹魔冢中殺了梨花雪后,奪取的鮫藍珠。
月驚華也曾用絕殤教導(dǎo)的方法下潛過,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這種閉氣方法,至多只能下潛四五十丈,根本沒有可能進入道深海區(qū),更不用三百丈的海底風(fēng)車坊的所在。
反倒是這顆一直被月驚華悉心收藏者的鮫藍珠在關(guān)鍵時刻很有些作用。
雖說不知這顆鮫藍珠梨花雪是從何得來的,最大的可能性是她的那個號稱千手閻羅的姨丈煉制的。
鮫藍珠是百年鮫人的眼淚凝聚而成,外用能起到治愈傷口的作用,若是將它含在嘴里,還能幫助人在深海中,生出“擬態(tài)鰓”來,無論是進入多深的海域,都能自由呼吸。
不過這鮫藍珠也有個很大的弊端,一旦含在了嘴里,就無法使用玄技,否則,會引來海水倒灌,活活將人嗆死。
從千劍萬意陣中走出來后,月驚華就開始含在蛟藍珠,從深到淺,觀測放逐海海底的情況。
讓她失望的是,她很快發(fā)現(xiàn)絕殤說的部分話是真的,森羅海的上空和海底無法飛行和橫渡。
她曾以一顆四階玄丹做誘餌,****銷金蠶飛入高空,結(jié)果那廝飛到了半空中,就遇到了一陣無形的氣體,直接被撞得眼冒金星,差點沒掉到海底被淹死,嗚呼哀哉了。
上天不成,月驚華又試圖探清楚附近海域的范圍,囚禁絕殤的這一片海域,前后約有十海里。
只要是超過了十海里,要想再往外,就會有一股激流沖來,硬是沖了回來,任憑你如何反復(fù)試驗都沒用。
這也間接驗證了絕殤說的話并不假,離開這一片放逐海唯一的方法,就是潛入三百丈深的海底,解開海底風(fēng)車坊的封印。
至于楠皇戒,青蒲依舊沒有破除它表面的精神烙印。
月驚華已經(jīng)沒有心思再等了,御用丹師考核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這一次,她打算再下潛幾丈。
進入五十丈的區(qū)域后,原本的水域,變成了一片連綿的海嶺,最邊側(cè)的海嶺上,有一個形如腸狀的海穴。
才靠近海穴,月驚華就聽到一陣地震般的咆哮聲。
海蝠鰻在海穴中打著滾,一旁的海生物稍靠近些,都立刻游開了。
未經(jīng)任何處理,加工成的魔鬼水晶粉末,毒性很大。
若沒有及時的排毒手段,停留在體內(nèi)的時間越長,其毒性足以爛腸爛肚。
海蝠鰻中毒已經(jīng)有數(shù)日,每一日,如同蚊蟲噬咬一樣的劇烈疼楚,讓它生不如死。
“乖乖,還挺能扛的,換成了其他玄獸,早已經(jīng)是爛穿肚腸了,”月驚華趴在了海嶺上,身形匍匐在海沙中,就像是一只不起眼的海獸。
只要她不動,海蝠鰻無法發(fā)現(xiàn)她。
過了片刻,那陣痛苦的咆哮聲逐漸減弱。
海穴里,探出了顆碩大的黑扁頭顱。
海蝠鰻的身法,明顯比早前遲鈍了很多,遲疑了片刻,海鰻還是沒有抵制住體內(nèi)毒素帶來的痛苦。
它遲緩地往了海底游去。
月驚華心中一喜,也緩慢地跟著往深海處游去。
古怪的是,本已冷得徹骨的海水,越往下去,反而有了逐漸變暖的趨勢。
昏暗的海底,也逐漸明亮了起來。周邊開始出現(xiàn)一些海底的生物。
見了海蝠鰻游過,那些海底生物都迅速游開了。
約是下潛了兩百多丈,總算看見了海底。
前方出現(xiàn)了一陣散發(fā)著白光的風(fēng)車坊。
那是一座高約兩層樓高的白色風(fēng)車,扇翼在海水的沖擊下,緩慢地擺動著。
那是一個大型的玄力法陣,隨著風(fēng)車扇翼的擺動,方圓一里的海底,都被籠罩散發(fā)出一陣陣的光芒,煥發(fā)出了勃然的生機。
大量的海底生物,寄居蟹,小魚都圍在了那座風(fēng)車坊旁邊,似是在享受那一陣白光帶來的好處。
隨著海鰻的接近,不少海底生物被驚得四處跳竄。
月驚華沒想到海底的風(fēng)車坊會是如此的情形。顯然這里是海底生物的療養(yǎng)處。
但是有一幕很古怪,所有的海底生物中,只有一種螺類,在察覺到了海蝠鰻的靠近時,動也不動。
那螺類約莫有兩個拳頭大小,外殼長滿了耀眼的紅棕色環(huán)形紋路,在了幽藍色的海水中,看著分外顯眼。
海蝠鰻也像是對它頗有忌諱,小心翼翼地沿著那海螺繞開了。
海蝠鰻游進了玄力陣中,一道白光亮起,海蝠鰻沐浴在那陣白光下,發(fā)出了歡快地嘎叫聲。
它的體表析出了一層黑色毒素,顯然魔鬼水晶的毒素正在被這中白光不停地削弱。
“糟糕,”月驚華想不到風(fēng)車陣竟還有如此的作用,若是再等下去,只怕她辛苦下的毒就要被解開了。
魔鬼水晶的毒一旦解開,別說是一個月驚華,就算是有十個她,也不夠海蝠鰻虐的呀。
月驚華咬了咬牙,閉了一口長氣,瞬息將口中的鮫藍珠取下,腳下幾個蹬踏。
水中立刻形成了一道半月狀的水紋,人如破空利劍矢,往了海蝠鰻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