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鋼琴聲,隨著我在琴鍵上起伏的雙手,在音樂廳回蕩開來。 琴聲如同一個跳躍的精靈般,每一個音符都是那么輕快活潑而富有光澤。
同輕快的琴聲相比,我臉上的表情可就沒有那么輕松了,此刻的我,大腦幾乎是在全速運轉,我的目光不停地在面前的琴譜上和琴鍵上來回移動,一臉專注的神情提醒著人們,此刻的我精力的集中程度。
事實上,就算是以我繼承了肯普夫的部分能力的天份,加上這段時間的融合,要做到在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內,消化完這樣一演奏二級的曲子,也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畢竟這練習曲就算是在以難度技巧而著稱的李斯特的作品中,也算得上是極難的一作品。
好在有處世訣的心法幫助,經過這將近幾年來的不斷修行,我此刻在心境上的造詣,甚至不比任何一位苦修差上多少,這也使得我能夠在瞬間將自己的心神全部沉浸在樂譜中,摒除外界的一切干擾,因此這段不到十五分鐘的全力讀譜,我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碰一下琴鍵,然而在我的心中已然將這曲子演練了至少三遍,就算放在頂尖的鋼琴演奏家中,這樣的讀譜速度,也是相當驚人的了。
李斯特的鐘,全名為依據帕格尼尼的鐘而作的華麗的大幻想曲。雖然他自己也說,這曲子是根據柏格尼尼的鐘的主題寫成,但世人卻一致認為,這被標注成一練習曲的鋼琴作品。在藝術成就上已然全面超越了小提琴版。而鋼琴高音區亮麗的音色,也比小提琴更適合于表現鐘表的形象。
我的右手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迅速移動著,在明亮的舞臺燈光的照射下。離得較遠的幾位考官們甚至覺得那雙手已經出現了殘影。
不可思議,他真的是第一次演奏這作品么里昂弗萊舍滿臉難以置信地神情看著正在演奏的我,如果不是在剛剛那十五分鐘的讀譜過程中,他確實看出來我之前沒有接觸過這作品。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僅僅用十五分鐘來熟悉這作品的我。居然可以將鐘演奏到這樣的程度。對這曲子十分熟悉的他,自然一下子就聽了出來,此刻我演奏這曲子的速度,根本就是原速,一點兒也沒降。弗萊舍可是十分清楚,在不降低速度的情況下演奏這作品,其中需要的演奏強度的。雖然這曲子在這樣的速度下,只需要演奏四分半鐘,然而就算是體力再好的鋼琴家,在超過二分鐘之后,也沒有不出汗的。因為強度實在是太大了。這八六拍的作品,在最繁復的地方。僅一個小節就幾乎要擠進近六十個音符別說是視奏,就是經過了充分的練習的背奏。對于演奏來說,也是對體力和技術的一個巨大的挑戰
不僅如此,在這樣強度的演奏下,我不但保持了原速,更為難得的是甚至于整曲子的強弱層次,也十分不錯地體現了出來。右手的大指在堅定地奏出主題旋律的同時,其他的四指卻似天女散花般,在更高的音區以近乎泛音的奏法,將這段主題加以變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分針與秒針一樣,高音區炫爛華麗的變奏就像快速跑動的秒針,而大指奏出的主題旋律,就像是分針,而左手那不時現出的雄渾低音,自然就是時針了。這些區別說起來容易,但要真正做到,則演奏非具備極扎實的基本功和靈敏的力度控制與聽覺不可。經常可以看到一些過完了鋼琴九級的學生或是專業的鋼琴學生,在演奏這曲子的時候,將層次感搞得一團糟,雖然也按照樂譜一處不錯的演奏了下來,聽眾們卻一點兒也聽不出那種樂曲真正要表達的鐘表的奇妙感覺,只是聽到了一大團繁雜無比的音符。
我的目光快速地在譜子上和琴鍵上切換,這曲子的把位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沒有一刻是在一個八度內老老實實地呆著的,因此,就算以我對琴鍵極高的熟悉程度,也不敢只看著樂譜演奏。然而,早就從大腦中模擬過兩三次的我,臉上的表情卻一直顯得很從容,目光雖然快速地移動,但卻帶著一股獨特的節奏,絲毫沒有給人以慌亂之感。事實上,我現在在樂譜上需要看的,只是旋律的大致走向而已,而那些具體的音符,則早已經在剛剛的背譜中基本記了下來。這雖然看似是一件不可以完成的是,但我卻憑著自己異于常人的心境修煉,做到了這一點。
當我的演奏進入到最后熱烈的舞曲風格的尾聲時,包括格拉夫曼在內的幾位考官,都下意識地看了看他們自己手腕上的表,結果他們都驚訝地現,從我開始演奏到現在,時間僅僅過了四分二十秒,也就是說,我從始至終,都是無比精確地按照曲子的原速來演奏,其間沒有任何一處放慢節奏或是重復。幾位考官的耳朵自然也是刁得很,對于這樣一十分著名的曲子,哪怕我出現了一絲最微小的失誤,也絕對難以逃過他們的聽覺,然而就連在教學上最為嚴格的格拉夫曼,也沒有聽出哪怕一個臟音。
正因為如此,當我用雙臂的大動作,激情地演奏出這著名練習曲的結束部分時,幾位考官都無一例外地熱烈地鼓起了掌,甚至就連一開始想要看我好戲的漢斯,臉上也露出了心悅誠服的表情。此刻他終于明白,格拉夫曼特招的這個華夏國學生,水平究竟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上。說實話,雖然對鋼琴不是太熟悉,但熟話說熟讀唐詩三百,不會作詩也會吟,在這所著名的音樂學院做了這么長時間的董事,漢斯對音樂的鑒賞水平,也算得上是半個專家了。就憑剛剛我表現出來的水平,甚至已經接近學校那些二年級的優等生的水平了。而在柯蒂斯音樂學院中,二年級的優等生,那已經意味著可以擁有演奏家的資格了,而他們,確實也是一邊在學校學習,一邊已經和世界上的一些交響樂團合作了。
哦,格拉夫曼院長,這個華夏國男孩的天賦真是太棒了。他和朗一樣出色。不,或許,他比朗朗還要強一些呢。看著已經從鋼琴前坐起身來的我,弗萊舍輕輕地和身邊地格拉夫曼說道。
看到學校最著名的鋼琴教授如此稱贊我,格拉夫曼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此刻的華夏國之行,最大的收獲,就是成功勸說我成了柯蒂斯音樂學院的學生。雖然因為漢斯董事在董事會上的為難,使得我的入學顯得并不是那么順利。但現在看上去,似乎這個問題,已經不能夠稱之為問題了。果然,眾位考官幾乎是一致地,對我剛剛的表現給了a級的評定。要知道,在每年的正式錄取中,入學率不足5的柯蒂斯音樂學院,這樣的評定幾乎可以等同于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金獎了。
格拉夫曼先生,我為我在董事會上地行為道歉就在眾人對我的表現贊不絕口時,漢斯卻起身對格拉夫曼說道。
看著漢斯眼中有些羞愧的神色,格拉夫曼卻大度地笑了一笑道:哦,漢斯董事,你不必道歉。畢竟我也違反了學院的規定。但剛剛你也看到了,李利他的確很出色,不是么
你說得沒錯,相信他一定會為學院帶來榮譽的。漢斯誠懇地說道,他雖然有些護短,但涉及到學院的利益與榮譽,他此刻倒是分得清輕重。
格拉夫曼先生。我通過了嗎已經來到舞臺邊上的我。對著正和漢斯聊天的格拉夫曼院長問道,臉上卻絲毫沒有緊張之色,就算是自己的考試通不過,大不了再去報考其他的音樂學院,我對自己地鋼琴水平,絕對有著充分地信心。
哦,當然,李利,你很出色地通過了這次考試,明天你就可以正式上課了。格拉夫曼微笑著說道。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笑著說道。
格拉夫曼先生,不知道李利有沒有安排老師呢如果沒有,我想我的班上還有空閑的位置,不如就讓他到我的班上來吧。弗萊舍說道,剛剛我驚艷的表現,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所謂徒擇師,師亦擇徒。這么出色的學生,可不會輕易遇到,弗萊舍自然起了愛才之意。
誰料弗萊舍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其他考官便紛紛爭了起來:
格拉夫曼先生,還是讓李利同學到我的班上吧。著名鋼琴家帕梅拉弗蘭克爭道。
讓他去我那里吧。
去我那里。已經決定了,李利是我從華夏國發現的,我決定親自教授他鋼琴的課程。格拉夫曼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