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卿卿問得很直接，她早就知道南門婉婉不是普通的姑娘家。靈巧每次回來都說二房那點破事，別說是南門府里的事，就是南門府外的那點事，也能被靈巧一一地說出來。說完還不得，這丫鬟平時大大咧咧慣了，主子讓她收斂點，她反而更賣命地把八卦挖出來。

南門婉婉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從一閃而過的陰狠到楚楚可憐，她變臉的速度真的不是別人可以比的。變完臉還從袖子里舀出一方帕子，跟著就抹在了那臉上，最后幾聲抽噎，"大姐姐，你這話讓妹妹我……"

"都少說兩句，你們都是府里的姑娘，哪里整日里對著奴才就是打罵的？"太夫人終于還是開口說話，她這話雖然前面是幫了南門婉婉，結果后面的半句就是在教訓她。

南門婉婉更是一哭不可收拾，南門敏敏在旁邊安慰，連著韋媽媽也上前，好聲好氣地勸說："三姑娘，你這么哭可別哭壞了眼睛，你不心疼太夫人也會心疼的。讓老奴給你擦擦，仔細臉上的粉被眼淚給混花去。"

南門卿卿私下對著韋媽媽豎起了大拇指，這位是說話更厲害。瞧著南門婉婉好不容易歇住了哭聲，她也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錢掌柜的身上，"錢掌柜，你為奶奶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我們南門家也不是什么惡毒的主子。你從鋪子里舀了多少的銀兩，我這個做主子的也不說什么。明天讓你家里的婆娘和孩子進府來當個差事，你還繼續在原來的鋪子當差。既然要還恩情，就給我好生地做下去。"

所有人，就連太夫人都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南門卿卿。剛剛她那樣子，大家都沒有想過要繼續讓錢掌柜留下來，沒想到南門卿卿的一句話，就決定了錢掌柜之后的路。

錢掌柜更是張大了嘴，他不敢反抗地說什么，最后不斷地磕頭，連起初那點傲氣都沒了。現在他就是一個卑賤的奴才，他要的是家里人的好。

"錢掌柜，你這樣我倒是不忍心了。不過你要明白，奶奶能用著你，就是看在你有那點管理的腦子在。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但是你也在原來的鋪子也不能當個掌柜，回頭我會親自提人做掌柜，你就打個下手什么的。如果再有什么不對數的事情發生，休怪我讓人把你們全家都送到官府里?，F在的刑法可是很明確，背叛主子的奴才可是連坐之罪！"

一席話壓下來，錢掌柜就承受不了地直接暈了過去。南門卿卿看也不看他，然后是太夫人讓人把錢掌柜丟出去了院子去，之后屋子里恢復了安靜。

南門卿卿再看其余的幾位掌柜，每個人的臉上帶著不同的神情。有幸災樂禍的，有暗自笑顏席席的，也有那平板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還有就是了然的。每一個人的臉上，她最看中的就是那了然的。

她還記得把賬本送到每家鋪子后的第二日，最早來到府里回話的就是這位了然的掌柜。她對他的興趣一下子就上來，然后點了他的方向，"路掌柜，你的表情讓人十分揣度。"

"奴才讓大姑娘見笑了，不知大姑娘有何指點，奴才一定照辦。"路掌柜上前，舉止都很規矩，和之前相比更是對大姑娘有著恭敬之處。

太夫人很滿意地在一旁點頭，她笑著拍了拍南門卿卿，讓她先別說話，"路掌柜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人，平日里做事也勤快，回頭你可要好好地夸夸他。"

"奶奶，你還怕我不會做事不成？"南門卿卿笑著說道，然后就讓身后的香葉舀出了一張銀票，"路掌柜這些年兢兢業業，鋪子里的賬本我也是敲了。有好有壞，這是我賞你的。"

路掌柜倒也是大方地接過了賞銀，看也不看上面的數字，就對著南門卿卿是行禮謝過。

過后的幾位掌柜也依次得到了南門卿卿的賞，因為才是見了第一面，南門卿卿也不急。吩咐幾位掌柜先回去準備，等第二日再說說鋪子里的事情。

太夫人很贊成南門卿卿的決定，等人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剩下幾位。她沒有理睬身邊的兩位庶孫女，拉著南門卿卿就是一番關心，"事情勉強不來，慢慢看著做，不懂了就問韋媽媽。我都說讓韋媽媽先去你那屋子里伺候著，有什么再讓她回來。"

"奶奶，你是不是不喜歡韋媽媽了，還是韋媽媽做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事，你就想著打發她？"南門卿卿也敢這么說，結果南門敏敏很少會出現，所以也就搶了一回話。

南門敏敏平時都很少會讓人對她不好，尤其這些年仗著身子的事，院子里的人就連南門俊宇也是對她很疼愛?，F在她要來大房這邊讓太夫人好好注意，也就必須找些讓太夫人不滿的事。

都知道太夫人很不喜歡別人說韋媽媽的不是，我南門敏敏就說，"大姐姐，韋媽媽可是奶奶身邊的老人，奶奶讓韋媽媽到你身邊也是好意，你怎么能說韋媽媽做了什么讓奶奶不滿呢？"

這就是說她的不好了？南門卿卿看到南門婉婉嘴角的揚起，她也跟著揚起了嘴角，"二妹妹有所不知，就算是韋媽媽是奶奶身邊的老人，只要我要想要韋媽媽過來，奶奶也不會說什么。奶奶，卿卿說得可對？"

"哎呦大姑娘，你這話可真的就是不對了。太夫人是舍不得大姑娘辛苦，特地讓老奴過去伺候。老奴能跟在大姑娘身邊伺候，那也是一種福氣。"

"都讓你把好話給說了，你讓我這怎么開口？"太夫人笑著對韋媽媽說，然后對上南門敏敏的臉，臉上也就擺上了一副德高望重的神情，"敏敏你向來身子不好，府里也用名貴的重要給你養著，倒是把你的性子給養刁了。這府里我最是聽不得卿卿被人說上幾句，往后還想出院走走，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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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敏敏得了個不好，走的時候還很小心翼翼。回院子的路上，南門敏敏就被自己的親妹妹笑話了一回，她記住了今日的出丑。

這一天就算是過去了，夜里南門卿卿身子不舒服，也沒有到凌煙閣觀星。倒是躺在床上聽靈巧說了點事，她笑了笑就閉上眼睛說，"既然別人想做，就讓她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