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說不呢?”
張懸看過來。
讓他們作證的時候,膽小如鼠,誣陷恩人,現在卻舔著臉跑過來要錢,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還?你這是把我們爺孫倆往死路上逼……”
老者忽然摔倒在地,痛哭流涕:“大家快來評評理,這可是我們爺孫倆的救命錢,拿了不還,就是要殺人,要殺死我們!”
孩童也一臉委屈的看過來:“大哥哥,我們真的需要錢……”
不理會二人的委屈,張懸淡淡道:“第一,錢不是我拿的,是那位姚春文,如果想要,去問他要!第二,我剛纔出手幫了你們,你們是不是應該報答我?”
“報答?你什麼意思?拿了我們的錢,非但不想還,還想讓我們給你錢對嗎?”
老者躺在地上掙扎,撒潑一般喊了出來:“大家都來看看,這傢伙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拿了我們的錢,非但不還,還要我們報答,還講不講道理……”
他這一吼,周圍的人,立刻齊刷刷看了過來,一個個看向張懸充滿了同情。
最麻煩的事,不是被壞人纏上,而是被好人纏上,壞人可以用各種雷霆手段,好人卻可以用各種道德將你綁架,讓你想發怒都做不到。
“此處不準咆哮!”
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旋即,正在哭喊的老者,陡然閉上了嘴巴,聲音像是啞住了一般,再說不出半句。
“嗚嗚嗚……”
眼中露出驚慌之色,老者左右環顧,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聲音響起的地方。
張懸也看了過去。
孔師正端坐在座位上,安靜的喝茶,雋永的臉上露出淡然的微笑。
“張兄,過來喝茶……”
張懸點點頭,來到跟前,好奇的看了過去:“你剛纔是……”
隨便一句,對方就閉上了嘴巴,難道孔師已經達到了言出法隨的境界?
在自己新世界,這點可以隨便做到,可這是源世界,就算繼承了一道二級天命,那也沒有徹底煉化啊!
“這是禮之天命的運用!說白了就是在身體周圍形成類似天命神域一樣的領域,只要修爲不夠,就要受到規則制裁,即便修爲勝過你不少,也能產生一定的約束……”
孔師傳音過來。
“還能這樣使用?”張懸驚訝。
之前他一直以爲所謂的天命,與之前的大道相仿,例如陌刀天命,就是在陌刀一道上,更加強大,流光天命就是速度更快。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這是天命達到第四境才能領悟的能力,剛開始是形成一種規則力場,然後是領域,最後纔是所謂的神域!無論哪一種,只要身處範圍內,天命掌控者,都可以憑藉意念形成規則,讓其他人必須遵守!”
孔師解釋道:“就好像芝蘭幽谷中的那些規則,就是周姬前輩利用禮之天命,定下來的,違背者,死……”
聽完解釋,張懸明白過來。
前三境的天命,看起來的確像是普通的天賦,沒有太大的優勢,而達到第四境,可以形成力場,就完全不同了。
就好像陌白葉的老師與傅家的那位老太奶,她們都領悟了四境的天命,從而形成了陽痿版的天命神域,產生了一定的規則,讓進入其中的人必須遵守。
“難道……有情天命與狐媚天命融合,讓姚春文改變態度的力量,就是所謂的神域的初始版——力場?”
天命神域分爲:力場、領域、神域三個階段。
天命達到第四境,便可以領悟力場,從而在力場範圍內,制定契合自己的規則。
孔師繼承了禮之天命,“禮”本身就有很多限制,剛纔那位老者,在公開場合打滾撒潑,明顯就違背了禮儀,所以纔會被規則限制,一句話落下,別說閉嘴,就算當場抹殺,也輕鬆至極。
有情天命、狐媚天命,兩者都與精神力有關,融合在一起,形成的細線,很輕鬆便影響了姚春文,讓他態度大改,順著自己的想法做事。
這樣看的話,同樣算是力場的一種。
“這不是言出法隨,而是在遵循天命的規則下形成的約束力!就好像我說此處不讓咆哮,他會立刻閉嘴,而若是說不允許吃飯、睡覺、小聲交流,威力就會小很多,甚至都無法形成約束。”
孔師繼續道。
張懸點頭。
禮之天命,無論形成神域還是力場,在“禮儀”範圍下,制定規則,效果就大很多,不在這個範圍,就沒太大用處了。
“我對巨浪之勢的領悟,達到了五境巔峰,陌刀也達到了四境巔峰,是不是也都可以形成力場?”
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巨浪之勢,是“勢”之天命的一個分支,全盛期達到了五級,可以釋放出強大的氣息壓迫。
這個力場會形成什麼樣的規則?
他這邊思索,不遠處的孩童發現了爺爺的不對勁,急忙來到跟前,滿是著急:“爺爺,你怎麼了?”
“我、我……咳咳!”
老者張了幾次嘴,發現可以正常說話,這才鬆了口氣,看向張懸二人,眼中露出了一絲恨意:“肯定是他們施展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孩童一臉迷茫:“手段?”
老者點頭:“不錯,他們的手段應該是遵從了一定的規則,公開場合咆哮,的確不太合適,所以才受到語言的制約!不過……我問他要錢,是因爲拿了我們的錢,索要回來,天經地義,我又沒做錯!只要咱們有理,就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他正在與孫子嘀咕,就聽到不遠處的青年,淡淡的看了過來,清冷的聲音隨即響起。
“道歉!”
“讓我道歉?我又沒做錯,道什麼歉……”
聽到這話,老者眉毛一揚,咬牙喊了出來,話音還沒結束,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自天而降,宛如孤身一人,遇到了百丈巨浪,隨時都會被吞沒。
恐怖、驚慌,一瞬間無數念頭涌了上來。
噗通!
膝蓋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渾身軟糯的如同麪條,再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