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大飯店,徐自姚正和劇組一群人打得火熱。
薛中瑞,高蘭春,姚常安,李紅濤,宮雪花……戲份重的演員幾乎都在這里,陳佳林,賈副導(dǎo)坐在首席,徐自姚不停地加菜。
“徐總,這次你可破費了啊。”陳到明笑著說,下午要拍戲,只點了一點點酒水,大家都很拿捏著量。
他們吃的是火鍋,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吃得大家都很開心。
“哪里的話,在烏蘭布通呆了快一個月,我都沒請大家吃一頓,是我招待不周。來,來,各位老師,吃菜,吃菜,這可是大草原特色的純羊肉火鍋,別的地方可吃不到這么天然新鮮的羊肉。”
“能喝的喝一點吧,吃火鍋不喝酒,可不夠盡興啊。”徐自姚哈哈大笑,不停地勸道。
“哎,小宮,你可不能多喝了,下午雖然你的戲沒臺詞,但是站不住可不行啊。”姚常安大著嗓子勸宮雪花,對方是出了名的女酒王,向來是無酒不歡的。
“這么點酒,還不夠我漱口。”宮雪花笑著說,但是也放下了酒杯。
徐自再叫服務(wù)員端了一條羊腿上來,現(xiàn)切現(xiàn)燙。
又吃了好一會兒,他笑著說“眼看著這里的戲要拍完了,我再不請大家聚一聚,這個地主也當?shù)妹桓睂嵙耍f起來,還要感謝導(dǎo)演和各位老師愿意給新人一個機會。李銳進,還不給各位老師以茶代酒打上一圈?”
坐在旁邊的李銳進連忙站了起來,斟上一杯茶,笑盈盈地說“各位導(dǎo)演,老師,謝謝你們的關(guān)心。”
“不用,對新人指點是應(yīng)當?shù)摹!薄笆前。闶莻€很有天賦很有想法的新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李銳進臉上在笑,底下的肌肉卻在抽筋,他怎么都感覺對方笑得那么假。
如果在以前,他心里無比的受用,但是現(xiàn)在,誰都知道他頭上還有一個林嘯,對方只不過是場面話而已。
林嘯!都是你!他暗暗咬了咬牙,隨即又笑了起來。沒關(guān)系,過了今天,就算他不滾出去,也要踩得他導(dǎo)演看著就煩,讓他不能翻身!
“徐總,時間差不多了吧?”陳佳林看了看表說“都快一點半了,還有那么多人,這時間要錯過,下面的戲都得順著往下延。”
“那是,那是。”徐自姚惋惜地搓了搓手“既然陳導(dǎo)開口了,我也不能因為這樣耽誤了大家的工作,大家看怎么樣?”
“行啊。”“就到這里吧,吃火鍋沒酒,總覺得差了點什么,哈哈。”“下次,下次再喝,等這里拍完,咱們一起喝。”
所有人都其樂融融地告別,朝著停在外面的車走去。
“慢走了各位,我還有點事情,等會才回去。”徐自姚笑著送行。
“砰。”車門剛一關(guān)上,高蘭春立刻就收斂了笑臉,對著旁邊的薛中瑞說“老薛,這客請得沒來頭啊。”
薛中瑞點了一根煙,笑瞇瞇地說“你也這么覺得?”
“無事獻殷勤。”高蘭春哼了一聲。
“老高啊。有的事,不能管太寬。有時候,讓人吃吃虧,是為了長長記性,鋒芒太露不是好事。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不過是一個天賦好的小輩而已。犯不著。”薛中瑞語重心長地說“不過李銳進看來還是在徐自姚心里有點分量的啊,還真舍得親自出手。”
“他?摳得跟什么似的!”高蘭春算是默許了薛中瑞的話“這頓飯,我看八九是李銳進掏的錢,他借花獻佛而已。”
汽車上,各人各懷心思。而在陽城大飯店,李銳進走后,錢仲跟幽靈一樣串了出來。
“那邊好了?”徐自姚看著汽車離去的方向問。
“就等這邊的人過去了。”
徐自姚點了點頭,往飯店走去,走了幾步,才回頭說“記住,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總,這事兒沒問題,您就別擔(dān)心了。”錢仲心情大好,心里的刺就要拔去了,讓他暢快無比。
沒想到,徐自姚冷冷地看著他,重復(fù)了一次“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您確實不知道。”錢仲立刻收斂了笑臉,賠笑著說。
徐自姚這才走進了飯店。
“徐總真是謹慎,這事兒怎么可能失手。”錢仲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不過,得找個機會把李銳進的飯錢補上去才好,徐總可真狠嘞,好歹是他表親,這點錢對他不算錢,對新人可是一部小戲的價碼啊……”
白青拿起筆,有一搭沒一搭地給新人畫著。
“白哥……差不多了吧?”新人有點擔(dān)心地看著鏡子里的妝,龍?zhí)啄挠羞@么久的妝?而且畫得這么細心?都像白青這樣畫,一下午能畫個五六個人都算不錯了。
“慌什么?”白青仔細端詳著鏡子,忽然尖叫了一聲“哎呀,都是你,嚇了人家一跳,妝都花了,眉毛這里又得重畫。”
是你嚇了我一跳才對吧?!新人心里吐糟著,耐著性子讓白青繼續(xù)蘑菇。
又過了十分鐘,他終于忍不住說“白哥,林哥兒還在外面等著呢。”
“你是化妝師還是我?!”白青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新人不敢多話,繼續(xù)讓白青畫。
再過了幾分鐘,白青終于感覺褲子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連忙掏出來一看,就笑了起來。
朝新人肩膀上一拍“行了,完事兒了。”
新人立刻如釋重負地站了起來,長長松了一口氣,估計遺容都沒有他畫的時間長。
“叫林嘯進來。”白青說道。
新人連忙出去了,走到外面,看著林嘯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草原的景色。
“林哥兒,該你了。”新人目光有點閃爍,林嘯點了點頭,沒說什么就往里走。新人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嘯哥,小心點……有點不對勁。”
林嘯忽然停住了,轉(zhuǎn)過頭來問“他看了幾次手機?”
新人愣了,不過想了一下還是說“兩次。”
“謝了。”說完,林嘯就掀開帳篷走了進去。
“哎!嘯哥……別急啊!”看著林嘯走進去的身影,新人終于忍不住喊了起來。
“鬼叫什么?!畫完了的都去片場等著!等陳導(dǎo)來親自請你們嗎?!”柳依依高分貝的聲音從另一頂帳篷里傳了出來,新人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一個人在外面。
按照白青的化妝速度,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多人在才對了啊。他疑惑地想了想,看看表。
“靠,一點二十!一個妝真畫了一個小時!”他連忙朝片場趕去。
林嘯進了帳篷,白青翹著二郎腿,一種盛氣凌人的架勢看著他。
他也沒坐,兩人就這么對視著。
“撲哧。”白青忽然笑了出來,小指勾在嘴唇邊說“依依哥的胃口還真特別。你說你吧,長得不算很帥,身材還行。圈子里這樣的人大把大把的,他還就看中了一匹劣馬。”
“呵呵,這樣的關(guān)心還是不要的好。”林嘯也笑了笑。
“行了。”白青甩了甩手,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張手絹,擦了擦手,一股香風(fēng)迎面撲來。
他掏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
“相信你看過這東西了。”
“嗯,柳依依的房卡。”
白青冷笑“現(xiàn)在哥都不叫了?牌挺大啊?”
林嘯也笑“都撕破臉了,還有什么好叫?”
兩人對視了幾秒,白青冷冰冰地朝房卡抬了抬下巴。
“最后一次機會。”
林嘯忽然笑出了聲來“沒想到他還沒死心。”
他忽然收斂了笑臉,淡淡地說“你們這么明目張膽的,就不怕劇組查下來?”
“查?!”白青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手中手絹如同白龍飛舞“誰查?明擺著告訴你,今兒你是在這里畫也得畫,不在這兒畫也得畫。現(xiàn)在這里就你和我,這事兒沒完之前,誰都過不來。等人過來了,你也該滾蛋了。要誰想幫你說幾句,他也得跟著滾。”
“你覺得,哪個新人有你這么蠢?拿自己第一部戲開玩笑?”
“人哪,有時候太傲不是好事兒。”白青笑著說“我們就是吃定你沒靠山,沒人敢?guī)湍愠鲱^,你能怎么樣?明擺著叫你吃癟,你又能怎么樣?怪只怪你沒像你的好朋友宋清明那樣傍上一條粗大腿吧。瞧瞧人家,趙姐放個屁,和他對戲的人連忙說是香的。”
林嘯挑了挑眉毛“說得挺全的,就不怕陰溝里翻船?”
“可惜,這條陰溝比流沙河都寬。”白青拍了拍椅子“看樣子,可憐的依依姐又不能蓬門今日為君開了,看什么呢,坐過來吧。”
林嘯笑了,白青忽然覺得很刺眼,他極為討厭這種沒法掌控的感覺,就像有什么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發(fā)生著。
他再次回憶了一遍,沒錯啊,確實什么事都沒有。
自己多心了,再說,出了事兒有徐自姚,他怕什么?想到這里,他笑嘻嘻地拿起了眉筆。
“白青。”林嘯坐下,忽然轉(zhuǎn)過頭來調(diào)侃著說“你現(xiàn)在和我去小帳篷化妝,等會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白青手里的眉筆抖了一下,但立刻又拿穩(wěn)了。
“好好坐著吧您,先操心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