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出東方。
角斗場依然人山人海,擂臺上武極沒有了往日愛耍愛鬧的心態(tài),因為他知道對手是結(jié)丹期中階的納蘭絕刀,而自己只是結(jié)丹期初級。
雖說妖修的修為不能與其他修士相對,但修為就是修為,內(nèi)在之修差分寸,在硬碰硬的戰(zhàn)斗中必然吃虧。
“三,二,一。開始!”
主事者話音未落,兩人如離弦的弓箭一般彼此相沖。兩人同時出劍,刀光劍影中如銀鉤鐵劃一般伴隨著清脆的金屬碰撞之聲。他們的招法路數(shù)實在太快,不由得讓四周的觀眾目瞪口呆。尤其是兩人雖然同時出手,但納蘭絕刀步步后退顯然有些被動。
武極改變了以往的御筆特性,而是持筆相迎。這本是武極人筆合一的拿手好戲,但如今納蘭絕刀卻相形見拙。這并不奇怪,畢竟武極對游龍韻的領(lǐng)悟是建立在自己完全的認(rèn)識中,并不是他人習(xí)得由別人創(chuàng)造的功法所相媲美的。經(jīng)過自己妖修特有的修為體系,所以許多套路都有了別人想象不到的變化。
雙方互拆十余招,武極突然退身撤筆,沉著的目光直直得盯著納蘭絕刀。他不由得將右手的筆換到左手,右手在背后重重的甩了幾下。剛才雖然他占主動,但他的劍幾次險些被納蘭絕刀招架時那雄厚的斗氣所震開。他心里十分明白,這場比賽,若是不動用自己的藏身傳承絕技,他實無把握獲勝。
“游龍韻!峰回路轉(zhuǎn)!”武極并沒有喪失了斗志,他喚筆直奔納蘭絕刀而出。
出呼他意料的是,納蘭絕刀居然只是呆板的雙手持劍招架住他的紅筆,但納蘭絕刀并沒有施展元力。
武極不由分說的沖上,喚著紅筆回到他的身邊。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紅筆后撤之時,納蘭絕刀連人帶劍一起向后飛出,重重的摔在臺下。
“天哪,納蘭絕刀被這小子的紅筆打飛了!”看臺上重人紛紛驚訝起來。
武極迷茫的看了一眼看臺,又看著倒在臺下的納蘭絕刀,他心里完全明白,剛才他的紅筆根本沒用盡全力,只是佯攻而已,以納蘭絕刀的修為,不但可以招架的住,而且完全可以把他的筆砍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但這唯一的解釋,就是納蘭絕刀……故意輸給他。
角斗場某議事房間。
武極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坐在李曜雯面前,李曜雯似乎沉默了許久,終于做了一個深呼吸道:“我知道你很不開心,也謝謝你沒有當(dāng)場揭穿而另我難堪。”
“我不是給你面子,是我沒臉站在外面!”武極拍案而起,在李曜雯面前走來走去,焦躁的吼到:“你把我當(dāng)什么?牽線木偶嗎?要誰贏就誰贏,要誰輸就誰輸啊!”
“對不起,我沒提前通知你是我不對,但你要知道,我是在幫助你!”
“可我覺得我贏的很卑鄙!”
“卑鄙是你的感覺,但對我來說是一種手段。希望你不要介意你是怎么贏的,因為勝利本事就是一種光榮!”
“你不明白我不會怪你,但我很奇怪納蘭前輩居然會這么做!”
“不要用你的標(biāo)準(zhǔn)去衡量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是你不想做,但必須要做的事……”李曜雯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也許納蘭絕刀會給你答案。”
“去你娘的!”武極破口大罵,轉(zhuǎn)身離去。他很少罵人,但是今天他的確是氣壞了,而且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粗俗的漫罵。去你娘的,僅僅是四個字而已,但足以讓李曜雯感受到武極內(nèi)心那另人恐懼的憤怒與不滿。
廂房中,納蘭絕刀似乎剛剛洗完澡,**著上身,肩膀上還搭著一條毛巾,手中拎著酒壺站在窗口遙望著喧鬧的谷中大街。
突然,他身后的房門嘩啦一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開。他警覺的轉(zhuǎn)過身來,當(dāng)看到門口那氣勢洶洶的武極時,神色放松了下來:“進(jìn)來吧。”
武極依然滿臉怒氣,站在原地不肯動。
“進(jìn)來啊!”納蘭絕刀抓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拉進(jìn)房來,關(guān)上了房門。
武極看著他悠然的樣子,冷笑道:“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可以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其實我一直很尊重你,因為你是空冥寺中的神話。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弄虛作假!我聽過你的傳奇故事,別告訴我那些都是那些見利忘義的手段包裝的吧!”
“你閉嘴!”納蘭絕刀突然一聲怒吼,轉(zhuǎn)過身來大罵道:“他媽了個巴子的,你可以侮辱現(xiàn)在的我,但不能侮辱以前的我!我的榮耀都是我一刀一劍靠命爭取來的!”
“我也不想這么說,但你的行為讓我瞧不起!如果是公平的比賽,我不介意輸給你!我還會更加尊敬你!”武極絲毫不肯示弱。
“唉!”納蘭絕刀擺了擺手,接著說道:“臭小子,一名修行者要在這世道上出名并不容易,想讓他隱退就更難了……我以前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在江湖上立足,但現(xiàn)在家庭就是我的事業(yè)!每當(dāng)我執(zhí)行任務(wù)或者比賽,殺死或砍倒一個對手時,我就擔(dān)心下一個即將輪到是我!我已經(jīng)三十一歲了……我只是想找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間,地點,對手,然后退出這無聊的比賽,如同毓龍神一樣……理想會隨著時間的改變而改變,人不得不向現(xiàn)實低頭。”
這時,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兄長,您洗好了嗎?”
納蘭絕刀一邊走向房門,一邊回頭道:“我非常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喝酒,但千萬別在我妹子面前教訓(xùn)我,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
廂房之內(nèi),納蘭兄妹與武極圍桌而坐,納蘭絕刀為自己斟滿一杯酒,向他妹子敬道:“妹子啊,對于比賽你很失望吧?
”
納蘭欣一飲而盡,道:“兄長,我不許你這么說,在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會有今天。因為沒有任何人會永遠(yuǎn)立于不敗之地。今天你輸?shù)闹皇潜荣悾⒉皇菆?zhí)行任務(wù)。咱們空冥寺本就不重視名利,對于你能不能獲得這至強稱呼的名義,我想寺中主持長老們是不會責(zé)怪與你的。我很慶幸,這只是一場比賽,因為如果輸?shù)氖菓?zhàn)爭,我就會失去一個好哥哥……”
聽著納蘭欣的話,武極默默的陷入沉思,仔細(xì)品位的納蘭兄妹對話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