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64,心有靈犀一點通。
結局篇一,孿生兄弟,兄弟情深。
天殘姥姥就要離開時,又迴轉過來,走到北溟天澤的面前,問道:“太子爺,您這是怎麼回事?老身一直在找太子爺您,還以爲太子爺您……哎——您可願隨姥姥回北周去?”
北溟天澤象老禪入定,不爲所動地,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不用再稱呼絕塵爲太子。絕塵已經拜在此間高僧法空師父的名下爲弟子,法號絕塵。施主請回吧!絕塵會在此參禪悟道,誦經唸佛,善哉善哉!”
天殘姥姥愕然半晌,都說太子心太慈,手太軟,卻怎麼也沒想到太子年紀輕輕,走一趟東漢國竟然出家做了一個小和尚。
傳說太子活不過十八歲,天殘姥姥找不到太子,還以爲太子爺已死,將消息傳回了北周。
北周的皇后娘娘納蘭靜容突然改變了讓天殘姥姥追殺北溟天楓的決定,讓她將北溟天楓帶回北周去頂替北溟天澤。
皇后娘娘指示天殘在帶北溟天楓回北周之前,務必暗中除掉東漢國小皇帝的兩大得力輔臣,右相上官洛和古尚醫。
此刻,北溟天澤雖然在此間露了面,證明他沒死,但一個出了家的小和尚,如此沒有野心,只想出家之人,根本就不適宜在宮中生存。而事實上,他一直就只是皇后娘娘手中的傀儡。
相反,北溟天楓倒是比北溟天澤更有野心,更善於爾虞我詐,步步爲營,運籌帷幄。
所以,天殘姥姥果斷地轉身向皇后娘娘道:“娘娘不但心胸寬廣,智慧過人,而且武功超綽。老身一生橫行天下,向來不佩服別人,卻也得對皇后娘娘說一個服字!”
百里飄雪倒是沒想到天殘姥姥這麼一個傲慢拔扈的老太太居然也會跟她說一個服字。
上官洛道:“娘娘放你一馬,你還不走,是不是想等我們娘娘改變主意?”
天殘姥姥賭定地說道:“娘娘既已開了金口,又豈是出爾反爾的小人?老身只是想向娘娘討一個人罷了。”
“姥姥想討的人是北溟天楓?還是北溟天澤?”百里飄雪問道。
“娘娘果真是聰明人!老身討的是北溟天楓。”天殘姥姥心想,既然太子已經出家,就算把他帶了回去,那又有何用?
看著北溟天楓和北溟天澤長得那麼相似的相貌,她心裡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何不讓北溟天楓以太子北溟天澤的名字和身份回北周?只要北溟天澤永遠不回北周,這個秘密也許就只有她知道了。
百里飄雪突然出手解開了北溟天楓的穴道說:“他隨時可以走,本宮並沒有要留下他的意思。”
但是,她接著又對北溟天楓道:“不過,本宮倒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本宮想請你到宮中作客數日,不知道你可願意?”
北溟天楓居然想也不想,就勾脣一笑,望著百里飄雪道:“難得東漢國的皇后娘娘有如此雅興,葉天楓自當奉陪,又豈有不願意之理?”
百里飄雪緩緩地點了點頭,又轉向北溟天澤道:“本宮也想請絕塵師父也到宮中作客,不知絕塵師父願不願意屈尊?”
原本以爲已經是微瀾死水的北溟天澤萬萬沒想到百里飄雪會請他到宮中去作客。
他緩緩擡眸,有些呆望著百里飄雪好一會兒,想拒絕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終於,他用平淡的聲音問道:“絕塵已經是佛門中人,不知皇后娘娘何以要請絕塵到宮中去作客?”
百里飄雪微笑道:“請人作客不一定要有理由。本宮記得,本宮曾有一個哥哥叫古天澤,他和本宮共過患難,長得和絕塵很象。本宮想念他,所以想請絕塵到宮中作客,這個理由可以請到絕塵小師父嗎?”
北溟天澤沒有多想,臉上卻突然生出紅潤,點了點頭,說道:“好!”
“謝謝!”百里飄雪不知道北溟天澤爲何好好的一個北周國太子不做,要去做一個小和尚?
他和葉天楓長得那麼象,這是怎麼回事?
她是想搞清楚這個問題。當然,請他們入宮中作客,自然還有其他目的。
天殘姥姥也搞不清楚百里飄雪的意圖,心下里其實有些擔心北溟天楓和北溟天澤會成爲質子被留在東漢。
所以,她走時說道:“娘娘如果想長期留他們作客的話,他們也只不過會成爲無關緊要的一枚廢棋罷了。在北周國,最有希望成爲未來儲君的皇子其實是北溟天羅。娘娘想必也對此有所耳聞吧?”
百里飄雪瞭解天殘姥姥的心思,風華一笑道:“本宮只是請他們作客數日,天殘姥姥大可等他們一起回北周。他們一個是北周國的太子,一個是皇子,本宮會對他們以國賓相待。我們東漢和北周是友好的鄰邦,天殘姥姥如此罪大惡極,本宮尚且能放過,更何況他們?”
天殘姥姥聽了,老臉扭了扭,這才放心地離開,再也不敢妄想要在東漢國殺人了。
天殘姥姥走後,衆人也一齊下了山。
到了山腳下,赫連牡丹懶得理其他人的事和物,她只關心古千衣何時娶東方明月過門。
突然,她走到東方明月的面前,伸手就將正和古千衣手拖著手的東方明月拉走道:“你,跟我回幻影宮去!”
“孃親!我……”東方明月哪裡捨得離開古千衣?
她纔剛剛償到熱戀的滋味,一隻手被拖著走,卻頻頻地回過頭來望著古千衣,小臉皺巴巴的,向古千衣求救。
東方萬年立即用力一推呆愣著的古千衣道:“你還不過去跟月兒她娘表明心意的話,你是不是想月兒再也沒法走出幻影宮?”
百里飄雪笑著握拳給了他一個鼓勵的表情道:“去啊!要幸福!”
上官洛擂了他一拳,戲謔道:“你不去,我去啦!”
眼看著東方明月被赫連牡丹逼著躍上了馬背,就要打馬而去。
古千衣再也不敢猶豫不決,立即腳下一點,白衣飄飄之間,掠身到了赫連牡丹的面前,拱手道:“赫連宮主,能不能請您將月兒留下來?”
赫連牡丹已經上了馬,高高在上地坐在馬上,昂首挺胸,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剛剛見古千衣遲遲沒行動,她心裡已經有氣。
但此刻他還是及時攔住了她,她爲女兒心下計較著,倒是沒有爲難古千衣,只是冷冷地問道:“本宮爲何要將她留下?”
古千衣道:“我喜歡月兒!這兩天,我必讓人備好聘禮,親自到府上下聘,還請宮主成全!”
赫連牡丹冷笑道:“據本宮所知,皇上曾下旨將月兒許配給你,但你卻自認自己高高在上,以爲月兒配不上你,將我們月兒的婚事給推了。此刻你出爾反爾,是何道理?以爲我們家月兒想娶就娶,想毀婚就毀婚嗎?”
哼!倘若是她,這樣反反覆覆的男子,她赫連牡丹就不會再給他機會,可是,女兒東方明月不爭氣啊!
古千衣“呃!”地一聲,俊臉微紅,被赫連牡丹噎得連吞幾下口水,不禁向東方明月望過去,眼神有幾分求救的味道。
赫連牡丹繼續道:“你別看著她,她就是一副好欺負的性格。但是,你別忘記了,她可有一個不好欺負的爹和娘。”
古千衣這下連忙說道:“我喜歡月兒!您要是將她帶回幻影宮也行,我會去幻影宮求親,到時還請宮主答應將月兒嫁給我!我不會欺負她的,也不會讓別人欺負她!還請宮主相信我!”
對著赫連牡丹,古千衣有些舌頭打結,實在是不太會說話。
但是,他是真的希望月兒留下來,就算是留在皇宮的郡主府裡,他也能常常見到她嘛,而要是她被帶回幻影宮去的話,要見她一面肯定困難重重。
東方明月首先就憋不住了,從馬上一躍而下,說道:“孃親,我想跟皇后娘娘回宮裡去。爹爹現在也住在我的郡主府裡,我這麼多年沒跟爹相處過,想跟爹爹在一起。”
哼!什麼想跟爹爹在一起?是想跟姓古的小子在一起吧?還沒大婚就這麼迫不及待,真是沒出息的東西!
赫連牡丹想罵東方明月,卻終究也覺得這些年來,她因爲自己的感情沒有著落,總活在鬱鬱寡歡之中,終日練武,而有些忽略了她。
難怪她這麼渴望愛情,對姓古的小子迷戀到不得了。
還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爹爹,只怕也一味地哄著她吧?
如此一想,赫連牡丹不再逼東方明月跟她回去,一莢馬肚,“駕!”地一聲,自己走了。
遠遠地,傳來她冷冷的聲音道:“姓古的,記住了!月兒交給你,你要是敢讓她受半點兒委曲,小心我讓你生不如死!”
狠話放完,她已經去遠了。
“衣衣!你可別怪我孃親,她只是說說而已。”
東方明月立即開開心心地拉著古千衣的衣袖,替她孃親說話,生怕古千衣不開心。
東方萬年走到他們身邊道:“誰說只是說說而已?他要是敢讓你受委曲,我也不會放過他!”
東方明月拉著古千衣的手搖著,笑得咬脣道:“爹,衣衣怎麼會讓我受委曲呢?”
她幸福都來不及呢!能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被自己所愛的人牽手,這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沐蕓薔這時的心情很奇怪,原先,她一直爲古千衣喜歡的人是東方明月而不是她而難過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從崖下的生死歷劫中重新回到崖上之後,她卻不再爲古千衣的選擇而難過了。
這種微妙的感覺是在崖下生死一線之間就發生了!
當葉天楓在她掉落峭壁下不顧生死地捉住她的手緊緊不放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腦海裡再也沒有古千衣,而只有葉天楓了。
葉天楓讓人將慕容畫和慕容詩兩個受了傷的少女扶到馬車上,讓人將她們送回去。
天殘姥姥走了一段路之後,被上官洛帶著幾個人攔住。
她篤了一下自己的柺杖道:“你們皇后娘娘都放了我,難道你要來殺我嗎?”
上官洛道:“當然不是。我們皇后娘娘要放的人,我上官洛自然不會殺。但是,我想請姥姥陪我走一趟北鎮侯府。”
“北鎮侯爺府上?”天殘姥姥瞇著老眼想了一會兒,卻想不到什麼,問道,“什麼意思?”
上官洛道:“去了你就知道。你回北周,不是一樣要經過北鎮?我們就當送你出關如何?不然,憑你現在重傷在身,只怕還出不了京城,就被人給碎屍萬段了吧?”
天殘姥姥不知上官洛要利用她做些什麼,但是,她此刻受了重傷,要是讓她的仇家知道,那她確實是有可能出不了京城。
而天殘姥姥的仇家那是多如過江之鯽。
回到了宮裡,百里飄雪讓人安排各人在皇宮內專門用以招待各國使臣的太和花園裡休息,命人擺上各式果茶美食招呼各位。
花園深處,亭臺樓閣,奇花異繪隨處可見,桃花紛紛揚揚,美不勝收。
葉天楓和北溟天澤相對站著,兩張極爲相似的臉面面相對,只隔了幾步的距離。
葉天楓雙手抱著在胸前,脣角微勾,首先開了口,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你爲何要出家做和尚?”
北溟天澤慕地擡頭,卻沒想到葉天楓先問的是這個問題。他雙手合十,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還沒回答,葉天楓就繼續有些痞痞地,半瞇著雙眸,有些難以形容他眸中所表露的複雜感情,說道:“不如,你別回答,讓我先猜猜,看我能不能猜得出你心中所想?”
北溟天澤又是一愕,他和葉天楓的交集不多,好象是照過面,但他要猜測他心中所想,也不太可能吧?
葉天楓一手向後撩了一下自己額前的絲髮,目光落在一朵盛開的桃花上。
他自顧自地,用肯定的語氣說下去道:“你喜歡上了一個女人。你很清楚,這個女人是你此生都得不到的。她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你連想她的資格都沒有。甚至,你想他時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猥褻了她!你甚至覺得自己想她是一種罪過。但是,怎麼辦?你就是沒法不想她,甚至無時無刻地,都在想她。你想擁抱她,想親吻她,撫摸她,甚至想對她爲所欲爲,想將她壓在身下……”
“我沒有!你別糊說八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北溟天澤“咻”地擡臉,俊臉上居然紅了!而他的眼睛裡有著驚悚!出聲制止葉天楓繼續說下去。
葉天楓卻沒有停止下來,繼續道:“我猜對了是吧?你不用那麼驚訝,因爲我在說我自己,不是在說你。我的意思是說,我和你一樣,我也愛上了她。只是,當我開始日思夜想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想她是一件無望的事情了。我和你不同的是,我還不想因此而出家。”
北溟天澤聽了,雙掌合十,又唸了好一會兒的波羅經,卻沒有再去否定葉天楓的話。
葉天楓卻是話鋒一轉,連連說道:“你不好奇,我們爲何如此相似嗎?你不想知道,爲何你在北周,我卻在東漢嗎?我要回北周去代替你做太子,你也不打算跳出來阻止我嗎?我們爲何心有靈犀,連想的都一模一樣?”
北溟天澤重又睜開眼睛,終於不再那麼淡定冷漠,也不再象一個小和尚,臉上有了溫熱的感情,說道:“我知道你要回北周去,如果你想去做太子,你就去。”
他們不曾相交,不曾交談,但是,突然相對,突然相交,突然相談,卻似乎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葉天楓突然大步走前,有些激動地,雙手按在北溟天澤的肩膀上,問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你知道是吧?爲什麼我們長得那麼象?爲什麼天殘姥姥要追殺我,叫我北溟天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那是……因爲,我們是兄弟,是……孿生兄弟。”北溟天澤說出這話時,又閉上了眼睛,卻似乎覺得這話令他很難過。如果葉天楓不問他,也許他一點也不想說。
“那我們的孃親是誰?是北周國的皇后娘娘納蘭靜容嗎?我們的爹真的是北周國的皇帝北冥嫋罕?”葉天楓非常激動。
他,從小就是孤兒啊!有誰能告訴他,這是爲什麼?他突然有一個孿生兄弟?
北溟天楓雙掌合十,閉上了眼睛又睜開,說道:“我也是到了東漢之後,無意中才從天殘姥姥的口中得知,我還有一個孿生兄弟。十八年來,我一直以爲納蘭靜容皇后就是我的母后,我敬她孝她順她,如敬天神一般。但是,她卻是我們的仇人,她殺了我們的孃親簡幽蘭,奪走了我之後,將我們的孃親丟進狼羣。你是在狼羣中出生的。北周國的皇帝北冥嫋罕是我們的父皇,但我們的母親卻只是被*幸過的才人,她姓簡,叫簡幽蘭。”
“你既然知道了這些,爲何不想著給自己的孃親報仇?你還敢出家?!”葉天楓掄起拳頭,揪起北溟天澤就是一拳!
北溟天澤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說道:“我怎麼報仇?我從小就以爲她是我的母后。她把我養大,教育成人,讓我成爲北周的太子。”
“所以,你就乾脆去出家做和尚,讓我們的孃親含恨於九泉之下嗎?你甚至沒有認我!你不想當我是兄弟是嗎?”
北溟天楓質問著,又一拳要揮到北溟天澤的面門時,北溟天澤不閃不躲,只是擡眸看著他,那雙眼睛裡的真摯,讓他的拳頭停在半空中。
北溟天澤伸出手,握上了他的拳頭,兩個人的目光相對,血脈相連的孿生兄弟之情讓他們心意相通,有些事根本就無需言語。
北溟天楓道:“我不許你出家!你將頭髮留起來。還是,我讓人給你做一個假髮,你和我一起回北周去,我們要讓殺我們孃親的兇手血債血償!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孤身回去吧?”
北溟天澤有些祈求地說道:“你用我的名字和太子的身份回去吧!讓我留在東漢國。”
“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天下女人那麼多,你做什麼和尚?這個和尚你再也做不成了,因爲我不許你做!你要是敢再做和尚,我自有辦法讓你做不下去,你想不想試試看?”
北溟天楓有些邪惡地威逼著,他聽說了,他這個哥哥就是心腸善良得很。除了師父之外,他從未有過親人,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哥哥,怎麼能讓他出家做和尚?
北溟天澤有些怕怕地看著北溟天楓眼眸中的邪惡,這個跟他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弟弟,他說不出的喜愛,原先還怕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可此刻卻立即就喜歡他了。(今天晚上有加更!麼麼達!閱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