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瑛此話一出,卻是讓沈管家一下長大了嘴巴,自己家的王妃雖然表面上也是極為和善的,可是面對挑釁之人時,可不是良善之人呀,今天這是怎么了?那還是在地牢中一臉平靜的逼供暗衛(wèi)的蘇瑛么?
榮舅母一聽蘇瑛說了這話,一下子也放開了,一臉喜色的說道:“王妃真是個爽快人,我也不繞圈子了。雖說王妃是名門之后,又是皇上指婚,只是安王妃畢竟是被明王退過婚的人呀,我們美兒跟安王是表兄妹,又是打小的情分在一塊的,怎么的也不能委屈了,起碼要是個貴妾才好呀。”
榮舅媽此話一出,就是在一旁的沈管家也是有了不平之色。在大楚大戶人家立了貴妾也是有的,只是那都是填房或者娶的正妻身份不夠顯貴,才會立貴妾,若是貴妾生下孩子,地位都能趕上正妻了。真正尊重正妻的人家,又有誰會立貴妾?
榮舅母表面上說的好聽,卻是絲毫沒有將蘇瑛放在眼里,還未進(jìn)門就生生壓了蘇瑛一頭,以后還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呢?若是溫順之人娶進(jìn)門做個妾也沒什么,自家王妃年紀(jì)還小,現(xiàn)在還不能伺候王爺,若是納個妾來也說的過去。
只是榮家這母女可這是慧公主看不上給趕出去的人呀,若是自家王妃又給迎進(jìn)來做了貴妾,這不是生生打了慧公主的臉么?沈管家在一旁著急,蘇瑛卻是不緊不慢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絲毫沒有接榮舅母話的意思。
見蘇瑛如此的優(yōu)哉,榮美卻是一臉溫順的說道:“王妃只要可以讓美兒在王爺身邊伺候就好,美兒就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不管是貴妾也好,侍妾也好,就算是丫頭,美兒都是心甘情愿的,還請王妃成全。”
榮美說著卻是又一次的跪在了蘇瑛的面前,一臉認(rèn)真的望著蘇瑛,那眼角落下的淚水真是我見猶憐呀,即使是蘇瑛這個的女子都忍不住為她心酸,若不是榮美想要服侍的人是安王的話,蘇瑛倒是很欣賞美人落淚的情景。
見蘇瑛依舊沒有回音,榮舅母卻是直接把榮美拉了起來,沒好氣的說道:“好好的怎么又下跪了,以你的品行相貌,怎么可能給人做丫頭呀,也虧你想得出!就算你舍得,你表哥安王也舍不得委屈你的!”
蘇瑛卻是將茶放在了一旁,幽幽的說道:“只怕要讓二位失望了,本妃不打算給安王找什么貴妾,也不打算在安王身邊放什么女人!”
聽蘇瑛如此說,榮舅母一下變了冷色,隨后又有些了然的說道:“我也是過來人,知道給夫君納妾,做妻子的總是不那么情愿的,只是做人妻子總是會有那天的,比起丈夫自己去選,還不如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好,還能撈個好名聲呢不是?”
蘇瑛也不介意,淡淡一笑道:“榮舅母說的倒也是有理,只是本妃總不能為了自己的名聲,就隨便在安王身邊放女人,也要看王爺愿不愿意呀。榮舅母這自說自話的就給安王定下了妻室,只怕不合適吧。”
一聽蘇瑛書這話,榮舅母卻是一臉得意的說道:“我們家美兒與安王可是打小的感情,當(dāng)初安王身子不好,我們美兒小小年紀(jì)還伺候過湯藥呢。比起那些不知底細(xì)的女子,我們美兒可是最好的人選呀。”
“哦…既然是相識多年,怎么不早早的就定下親事呢?安王與本妃成親前年紀(jì)也不小了,男子倒是無所謂,只是榮小姐這年紀(jì)…”蘇瑛說到這確是不免惋惜的繼續(xù)說道,“娶妻娶賢,納妾納色。安王納妾我倒是不反對,也要先問他自己樂不樂意呀!”
蘇瑛這樣一說,榮舅母卻是一下也反駁不了,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安王對自己女兒沒有意思呢,要不然榮美也不會等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榮美年紀(jì)也大了,再想好好找一個也是難了,做不了好人家的正妻也只能做個妾了。
榮舅母在安王的舅舅榮光還在世時也享過幾天福,一般人也是看不上。嫁給榮光之后,榮舅母也沒生下個兒子,也就指望著榮美能嫁個有頭有臉的,自己也好跟著享福。原本想著安王再如何也是個親王,比起老家那些土財主是強(qiáng)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榮舅母算盤打得好,卻始終是個上不了臺面的,進(jìn)了安王府之后眼巴巴的盯著安王府的那些錢財,還想著讓安王退了與蘇璃的親事,直接把榮美娶進(jìn)門,那時候的榮美卻才只有六七歲呀,榮舅母卻是這樣的不管不顧,也難怪慧公主都看不過去了。
安王小時候?qū)@個舅母即使不怎么親近,看在榮貴妃面上也會照顧幾分。這樣一鬧之后,慧公主想著安王身子還虛弱,這樣下去還怎么得了呀,就直接做主給趕了出去。榮舅母雖說是被趕出了安王府,不想還是沒停過過安王的算計(jì)。
這些年安王也只是看在榮貴妃的面上,算是對他們母女照顧些的,卻讓這對母女以為安王一直惦記著榮美呢。再加上這對母女嬌生慣養(yǎng)慣了,一般的人家也看不上,自然是眼巴巴的等著安王了。
只是出了每年有家丁送些銀子之外,安王連句話也沒帶給榮美,由忌憚著慧公主,榮舅母一直也沒什么行動。等到接到消息安王娶了蘇瑛,榮舅母卻是后悔的不行,原本還想著把榮美嫁給當(dāng)?shù)匾粋€有錢的富商做填房,榮美卻是死活不肯。又是聽到風(fēng)聲說是安王這幾天要去南越了,怕是短時間回不來,這才急沖沖的趕過來。
榮舅母原本想著安王妃畢竟年紀(jì)小,要是糊弄著安王妃先做主納了美兒為妾的話,安王也不會多說什么。卻不想這個安王妃看似年紀(jì)還小,卻是這樣的軟硬不吃,榮舅母卻是一下沒了主意,也不似剛開始那么張狂了。
一旁的榮美卻是跪了下來,一臉期望的說道:“表哥是喜歡我的,雖然他一直沒來找我,那也是他身子不好怕拖累了我才這樣的。榮美苦等了表哥這些年,只想著這輩子可以伺候在安王身邊,如果不能待在表哥身邊,我寧可死了算了。”
榮美的聲音極為柔美,配著她淚盈盈的眼睛,極容易讓人產(chǎn)生同情,蘇瑛看著那雙淚汪汪的眼睛,卻是沒心情去同情她。什么叫“怕拖累我”,和著安王怕拖累你就不怕拖累我了么,蘇瑛不由笑了起來,安王呀安王,你倒是躲了起來讓我給你擋桃花,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見到蘇瑛嘴角的笑意,榮舅母只當(dāng)蘇瑛愿意了,也跟著笑了起來。想著蘇瑛即使再容貌出眾,也還是個小丫頭,哪里見過什么世面,說幾句好話就會心軟的,以后進(jìn)了王府還要在蘇瑛下面討生活,想到這里,榮舅母卻是收斂了剛才的張狂樣,又?jǐn)[出一副討好的嘴臉。
“我們美兒呀,也是個實(shí)心眼的孩子,這些年也有不少人向我們提親,她都死心眼的等著安王呢,王妃看在她癡心的份上,又何不成人之美呢?”
見榮舅母一臉的諂媚樣,蘇瑛微微一笑道:“安王在娶我之前就已許諾,今生只娶我一人,絕不另娶。安王的身子這些天也是好了很多,只怕有違誓言對安王不利,既然如此就只好委屈榮小姐了。”
蘇瑛平靜的說著,卻是讓榮舅母與榮美大吃一驚。在大楚別說是安王這樣的親王,就是平名百姓家,家里多些余糧的,誰不想著多納個妾,現(xiàn)在的蘇瑛卻是如此干脆的拒絕了,難道就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么?
榮美一改剛才的嬌弱,一臉的倔強(qiáng)的看著蘇瑛道:“難道王妃就不怕別人議論你悍妒成性么?在大楚哪家的親貴家中不是妻妾成群,就是一般的富貴人家誰沒有個幾房妾氏,卻偏偏安王府就你這么一個王妃,也不怕世人恥笑安王懼內(nèi)么?”
見榮美的樣子,蘇瑛心中卻只覺得好笑,看來這個嬌滴滴的美人也是被自己逼急了,臉上還掛著淚珠呢,就想著來質(zhì)問自己了。想來剛才的賢良淑德也不見得是本性呀,若是真正喜歡一個人又怎么會在這人的妻子面前,如此的表現(xiàn)自己的情深呢?
在蘇瑛看來若是喜歡就好好的爭取,若是人家有了妻室,也沒必要這樣的死纏爛打了,更何況還是去纏著男人的妻子,更是連作為女子的一點(diǎn)尊嚴(yán)都丟盡了。就如同前世,蘇瑛寧可一個人帶著孩子走,也不愿意看前夫的臉色一樣,寧可自己多吃些苦,也不想連唯一的尊嚴(yán)都丟去了。
榮美見蘇瑛出神,不由咳嗽了二聲,蘇瑛回過神來,淡笑的說道:“比起一個真正疼愛自己的丈夫,虛名又有什么用?若是榮小姐當(dāng)真對安王情深意重,自可以繼續(xù)等下去,我們王府每年依舊會松對榮家多加照顧的,只是安王身邊是永遠(yuǎn)有別的女人的。王爺在等我用膳呢,本妃就先失陪了。”
蘇瑛說著便站起身來,看著旁邊放著的行禮,卻是淡淡的說道:“二位怎么搬了這么多行禮呀,若是需要人幫忙,自可以吩咐府里的家丁。只是蘇瑛卻不敢隨便留二位住下,當(dāng)初二位是慧公主做主趕出去的,蘇瑛是不敢有違慧公主的愿意的。”
蘇瑛說完便帶著沈管家走出了偏廳,榮舅母卻是怒道:“都是你個死心眼一定要跟著安王,現(xiàn)在好了吧,白白被人奚落了一頓!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敗了,居然還抬出慧公主來,真是氣死我了。”
榮美不甘心的說道“事已至此,母親抱怨也沒有用,只怕安王府已是容不下我們了,難道又要回去么?”
榮舅母卻是冷哼一聲道:“想我們回去,門也沒有!原本就是他們欠我們榮家的,我今天就是豁出這張臉不要,也要讓安王府收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