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希年打得一手好算盤,然,他萬萬想不到,此刻蘇婧脖子上的那條項鏈,讓他多年的苦心經(jīng)營就此毀于一旦!
靜謐的辦公室里,門反鎖著,林平聽得咬緊了牙,覷了眼正喝著咖啡辦公的慕子昇,硬著頭皮將那些對話一五一十的寫了下來。
然,慕子昇的反應淡的多,瞥了眼,連眉頭都沒動過圍。
“慕少,你就不生氣嗎?”
林平忍不住問出口,慕子昇勾唇淡笑,“有什么好氣的,這些話正是我想要的,不過這春-藥,未必就是春-藥。”
一句話,模棱兩可。
依慕希年狠辣的脾性,他可沒工夫跟蘇婧交待這么點小事,更不可能像他說的靠著蘇婧吹枕邊風的方法幫他逃過一劫,他信的,只有他自己,若是假手于人,也是有著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這秘密是什么,他還推斷不出。
而,當那個晚上來臨,他知道了那是什么藥時,仍舊驚得整顆心都涼了羿。
那樣一個惡毒的一箭雙雕的計謀,他真該慶幸,當時在蘇婧身上留了一手,更該慶幸,他一時之念留了蘇婧的舅舅進別墅。
因果循環(huán),各自為報,然,這些都是后話。
此時,收到了這些情報,慕子昇讓林平將那些話刪選之后重新刻錄了遍,既然慕希年要用美人計,那他就……將計就計。
……
距離晚宴還有一天,晚上,蘇婧約了他在酒店見面,而他,自然應承下來,欣然前往。
房間里,香水迷人,蘇婧身著黑色蕾-絲真空睡衣側(cè)躺在床-上,見他進來,婀娜起身,勾著他的脖頸拉他進屋,“子昇,明天就是宣布繼承人的日子了,今晚,我們提前慶祝下吧。”
“好。”
慕子昇勾笑,神情溫柔,蘇婧取過事先倒好的酒呈給他,眉目含情,嗲著聲音道,“這是法國新進的紅酒,口感不錯,嘗一口?”
“不急——”
尾音延長,摻著三分曖-昧,慕子昇接過酒,順手置于一旁臺幾上,修長的指,搭上她半裸的肩頭,將她的身體,緩緩翻轉(zhuǎn)過去。
蘇婧微驚,想著這慕子昇竟變了性子嗎?
然,思緒微起,下一秒,只覺得后腦一痛,當即失去了意識。
身后,慕子昇后退一步,漠然的看著她的身子倒下,和地板撞擊發(fā)出笨重的聲響。
深眸,漆黑如墨,慕子昇自公文包里取出一只小白鼠,將那杯酒喂了它喝。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小白鼠喝了酒,驀地翻動著身子掙扎起來,而后,整個身體僵硬,就這么,極其詭異的死在了地板上。
死神,那么近,近到觸手可及。
慕子昇煞白了臉,而后吃吃的笑開,原來,慕希年對他下的是這樣的毒手,而蘇婧,是他手中的刀,殺了人,沾了血,卻被瞞在了鼓里,成了替罪羊。
難怪,之后的對話里,他對她說,喝酒之后,發(fā)個y字母給他。
他想要的,是確認他的死亡,確認他這個死人沒有辦法出席明天的晚宴,而那個時候,因為他的不出席,繼承人自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慕子昇坐在床上,怔怔的看著那只老鼠,潛意識里,他想過這種可能,也預料過這樣的事,但當真的發(fā)生了,心里依舊難受,依舊……堵的他發(fā)慌。
約莫過了一刻鐘,他拾起蘇婧的手機,尋著聊天記錄,翻到了那個名為10086的短信。
編輯字母y,觸摸發(fā)送鍵。
……
晚宴,如期而至。
凱瑞酒店三樓順風廳,g市權(quán)貴云集一處,皆是盛裝出席。
這場盛宴,奢華絢麗至極,慕氏繼承人的確定,將直接影響g市整個商圈的格局,所以,今晚,不止對慕氏,對他們,也尤為重要。
慕榮華更是請了媒體前來,似乎是要來一場現(xiàn)場直播,只要當場敲定了繼承人,那么,不出幾秒,這個訊息就會傳遍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而他,再無任何反悔的余地。
所以,今晚,他說的每個字,每句話,都得慎之又慎。
然,酒過三巡,全場只有慕希年和賓客攀談交流著,全無慕子昇半點身影。
慕榮華神情凝肅,指腹,緩緩摩著杖頭,他給了慕子昇時間,將選擇題丟給他,希望別讓他失望才好。
他看了眼時間,偏頭問向身側(cè)的江心綰,“阿昇呢?聯(lián)系過了嗎?”
江心綰端著身態(tài),縱使心里焦急萬分也不外露半分憂色,抿了口酒附在他耳畔低聲道,“聯(lián)系不上,不止他,連林平這小子都躲起來了。”
言外之意,慕子昇并不打算出席,而他的助理,可能也因他的緣故不和外界聯(lián)系。
他,是存心躲了起來。
將慕氏繼承人的位置拱手讓人。
慕榮華眉心微蹙,若是以前
,慕子昇無心對付慕希年,但,那個位置,他勢必會力爭,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他,妻子喪命,雙耳失聰,這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心理的創(chuàng)傷。
他的放棄,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慕榮華沉眸思量,此時,慕希年走了過來,眉角微揚,往日儒雅的面孔盡是意氣風發(fā)之態(tài)。
他抿了口酒,意味深長的噙笑看向慕榮華,“子昇應該不會來了,這個時候做逃兵,不像是他的風格,但事實擺在面前,您還要等他到什么時候?”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來?難不成你知道他在哪里?”
江心綰接過話,話說的隱晦,但慕希年聽懂了,也不否認,只模棱兩可道,“明人不說暗話,阿姨,你派了那么多人保護他,我就是想對他怎么樣也找不到機會下手啊。”
自江心綰進慕家門以來,慕希年從未喊過她一聲媽,就連這聲阿姨,也是給足了她面子,如若以后是慕希年當了家,怕是再也無他們母子兩的立足之地。
江心綰明白這一點,當下也不打算撕破臉,只臉色難看的退到慕榮華身邊,淡淡應了句,“希年就是愛說笑,什么下不下手的,我竟是有點聽不懂了。”
慕希年勾笑,鏡片后的眸子,閃著勢在必得的野心,他看著慕榮華,撩唇,語氣近乎逼問,“爸,還在等什么,不宣布嗎?”
慕榮華沉氣,眼角余光輕瞥過那道緊閉的大門,至始至終,沒有任何的松動。
想必,他是真不打算出席了。
拄杖,敲著地面,若有所思。
慕榮華默了幾秒,看向慕希年,眸底微光閃爍,“希年,我問你一句,如果我把慕氏給了你,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慕希年想了下,“肅風氣,清人。”
“清誰?”
“自然是慕氏的蛀蟲。”
“……”
慕榮華搖頭,“希年,你看事情只從別人身上找問題,卻從不考慮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慕氏是我和你叔伯打下的江山,我不會讓它毀在你手上。”
話落,他走向中心圓臺,即使拄著手杖,背影,依舊偉岸。
慕希年瞇眸,唇角笑容陰鷙,待他站穩(wěn)在圓臺上時,他才啞著嗓子呢喃自語,“我從來不奢望你會把慕氏給我,既然這樣,你就給那個死人吧,看他在陰曹地府怎么爬出來接你這個江山。”
燈光聚焦,所有的鎂光燈,一致對準圓臺上那個經(jīng)歷時光沉淀,深謀冷沉的男人。
當年,那個風靡全城,乃至全世界的戰(zhàn)場梟雄——慕榮華。
全場,寂靜。
慕榮華眸光不驚,淡淡落在場上眾人身上,左手,握著麥克風,他停了幾秒,緩緩道,“今晚,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身出席慕某的晚宴,在這里,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頓了頓,慕榮華看向站在臺前神情自若的慕希年,“經(jīng)過深思熟慮,我決定退隱幕后,將慕氏集團正式交接給——”
尾音延長,眾人屏息凝神,然而,當那個“慕”字音節(jié)響起時,突的襲來一道刺耳的尖銳聲,似乎出了故障,麥克風失了聲音,而下一秒,自音響里傳出的聲音,彌漫了整個大廳空間。
“慕子昇收集了你挪用資金的罪證……”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
“……”
私-密的話,曝露人前,音調(diào),含著機器的磁雜,依稀能分辨出聲音的主人。
全場,***-動。
慕希年更是煞白了臉,慌亂無措的沖了出來,失了方寸的大喊,“關(guān)掉!給我把聲音關(guān)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