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暗下來了,穆流蘇急忙起身含笑著對太后說道,“皇奶奶,時候不早了,流蘇告退了。”
“流蘇丫頭,一定要經常進宮來看望皇奶奶哦。”
太后慈愛的摸著她柔亮烏黑的長發,笑瞇瞇的說道。
“當然啦,流蘇一定會經常進宮來看皇奶奶的,我最喜歡皇奶奶了。”
穆流蘇笑著應道,眼睛亮晶晶的。
“孫兒也告退了。”
北堂德潤也向太后告辭。
“皇奶奶,沁雨送皇兄和流蘇姐姐。”
北堂沁雨站起來甜甜的沖著太后撒嬌,太后關心的囑咐了他們幾句,放他們離開了。
穆流蘇含笑著跟北堂沁雨還有北堂德潤告別,她要回將軍府去,指不定穆流霜會怎么編排她呢。
“流蘇姐姐,要是有空一定要多進宮陪著我啊。”
北堂沁雨挽著穆流蘇的手臂,璀璨的眸子里多了幾分不舍,她喜歡流蘇姐姐,尤其是在她不動聲色就幫她教訓了北堂雅寧之后,她就更喜歡了。
穆流蘇笑著點頭,帶著若語離開了。
“哥,我今天想去你王府里面住。”
北堂沁雨看著被侍衛推著往前走的哥哥,輕聲的說道。
“也好,我們兄妹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北堂德潤清潤的目光望著穆流蘇離去的方向,語氣有些悠遠,好像迎面吹來的風,看得到,感受得到,卻又抓不住。
兄妹倆拿著太后的腰牌出宮,上了敬親王府的馬車,平穩而飛快的朝著敬親王府的方向駛去。
“沁雨,北堂雅寧鼻子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馬車里就只有他們兄妹二人了,北堂德潤淡淡的問道,澄澈的眼睛里不知何時染上了幾分陰霾,冰冷而恐怖。
“她不是想讓那個嬤嬤掌嘴嗎,流蘇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將她弄摔倒了,那些青石路又硬,當然把鼻子摔流血了。”
北堂沁雨眸子里掩飾不住的厭惡,冷聲說道,活該,要是摔毀容了就更好了。
北堂德潤沉默著,幽幽的眼底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哥,我覺得流蘇姐姐不是傻子,她精明著呢,今天如果不是她,我恐怕真得跟北堂雅寧打起來,徹底撕破臉了。”
北堂沁雨在兄長的耳邊喋喋不休的說道,“哥,我感覺得出來,流蘇姐姐是值得真心交的朋友呢,她一點都不傻,長得也很漂亮。”
北堂德潤想起那雙帶笑的眼睛,嘴角輕輕的揚了一下,從她的眸子里他看不到任何輕蔑或是惋惜,很平淡的將他當成正常人,這一點,和別的女人很不一樣。
沁雨說她不是傻子,當然不是,看起來那么狡黠的少女怎么會是傻子呢。
北堂德潤難得的出神了。
可是眉飛色舞的北堂沁雨并沒有注意到兄長的異常,說得更加帶勁了。
穆流蘇從宮里回來,進將軍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有來得及換下身上的衣服,李嬤嬤又來敲門了,“小姐,二夫人請您到正廳去。”
“知道了,一會就過去。”
穆流蘇頓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她就知道,穆流霜一定會在她娘面前說自己的壞話。還當她是以前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呢,那她們就大錯特錯了。
傳話的丫鬟被她打發走了,穆流蘇曼斯條理的吃了晚飯,估摸著二夫人快要被怒氣憋瘋了,才慢悠悠的向著正廳走去。
若語扶著她,眼睛里閃過幾分擔心,二夫人雖然是將軍的妾室,可是自從夫人過世之后,掌管著府里事務的一直是二夫人,小姐如今這個態度,日后還不知道二夫人背地里用什么樣的陰招來對付她呢。
“小姐。”
若語的眼中充滿了憂慮,扶著流蘇不自覺的用力,掐得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若語,你害怕什么呢,把我都掐疼了。”
“若語是怕小姐會有麻煩。”
“沒事,我心里有底,如今你家小姐又不傻了,二夫人不會對我怎么樣的。”
穆流蘇輕輕的拍了拍若語的臉安慰道,她當然知道若語擔心的是什么,可是如果二夫人一直將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就算她再唯唯諾諾,表現得再好,那些麻煩依舊還會找到她的身上來。既然躲不過,不如靜觀其變,如果那些人不對付她,她自然也不會跟她們過不去,若是她們找她麻煩,她也絕對不會害怕,奮起反擊才是王道。
若語的話都被堵在了嘴里,不知道再說什么,只好悶悶的跟著流蘇,只希望二夫人不要對小姐發難。
說話間,正廳已經在眼前了,穆流蘇望著燈火通明的屋子,唇邊溢著淺淡的笑容,踏了進去。
屋內的氣氛涼颼颼的,主位上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滿頭珠翠,妝容精致,一身名貴的錦緞做成的衣裙裹在她的身上,精致嫵媚。
如果不是她眼睛里嗖嗖的怒火,流蘇一定會多看她幾眼,真是美人啊。
那個婦人就是若語口中的二夫人,定國將軍的妾室呂慧心。
她的身邊坐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一個自然就是白日跟著她游湖的穆流霜,另一個她孿生妹妹
穆流星,此時正虎視眈眈的瞪著她。
“二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穆流蘇似乎沒有感覺到室內陰森的氣息,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有禮貌的問道。
“砰——”
呂慧心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當作響,冷冷的笑了起來,“流蘇好大的面子,吃個晚飯讓人催了又催都不來,你還將我這個二娘放在眼里嗎?啊!”
流霜告訴她傻子不傻了,原本她還不相信,可是按照今天的情形來看,由不得她不信了。
以前的傻子可沒有這么大的膽量讓她等這么久都不來的,現在翅膀長硬了,想要脫離她的掌控了,休想!
“二娘還沒吃晚飯呢?”
穆流蘇驚奇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半刻,她眼中浮起了陣陣關切,“那二娘快些吃晚飯啊,別餓壞了肚子,那流蘇的罪過可就大了。”
呂慧心冷哼一聲,帶著兩個女兒在飯桌前坐下,盛氣凌人的指著流蘇,強硬的命令道,“還不過來伺候我用飯。”
讓她等這么久,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整整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讓她知道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
可是今天她失望了,穆流蘇站得直直的,白皙干凈的小臉上一片笑容,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個估計要讓二娘失望了,流蘇是不會伺候二娘用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