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溫師爺見一道寒光射來,心中一驚,感覺極其不妙,身形一擰,宛如一隻飛燕,竄天而上,閃過潑風長刀。
索郎格見溫師爺如此靈活,一刀不中,疾步向前,唱歌對酒,鴻度西天,長刀再次出手,刺向對方腹部。
半空中的溫師爺見索郎格出手狠毒,不由大驚,暗道,我殺了金興國,目的是要把禍水引向白經庚,讓睿親王多爾袞收拾白府,你索郎格怎能不知?
其實,索郎格非常清楚溫師爺嫁禍於人的目的,不過,他不想讓溫師爺當著其面,就輕而易舉地殺了金興國。
畢竟,金興國是大清王朝的人,有大功於大清,又深受皇太極多爾袞兩代君主極端信任,如果死了,多爾袞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因此,當著白經庚的面,索郎格不得不出面保護已經深受重傷的金興國,連施狠招,潑風長刀直取溫師爺性命。
這樣,其一,讓溫師爺明白,此刻絕對不是殺死金興國的最佳時機,其二,可以藉此極爲巧妙地掩蓋溫師爺的真實身份,不至於讓白經庚產生絲毫懷疑之情。
溫師爺極力躲閃著潑風長刀,朝對方連施眼色,可索郎格就是看不見,一個勁兒地追殺,彷彿欲置溫師爺於死地。
此刻,鐵板腳楊樹旺輕輕來到白經庚面前,低聲耳語數句,白經庚不禁大喜,問道:“這是真的?”
楊樹旺極爲肯定地點點頭,見溫師爺吃緊,便不由分說,躍入陣中,施展八極拳,與其聯手對抗索郎格。
自從與哥哥楊樹楷私下會面之後,楊樹旺思考了整整一夜,自己進白府已有近十年時間,儘管白府上下不拿自己當外人看待,但說到底,自己就是白府的一個僕人而已。
在這風起雲涌的亂世年頭,難道就這樣平庸無聲,只看著王玉傑白經庚等人揚武耀威,呼嘯而出,成就一番事業,而自己卻默默無聞,只能做一個供人驅使的馬前卒?
哥哥楊樹楷憑著自己的不懈努力奮鬥,忍辱二十年,而今已是胡楊臺的頭面人物,手握錢糧軍權,可以說,此刻的楊樹楷跺一腳,整個胡楊臺都得抖一抖。
正是
懷著這樣極其複雜多端的心情,鐵板腳楊樹旺隨白經庚深夜來到烏蘭山客棧,按照白經庚的吩咐,去客棧後院搜尋一番,發現白文彪被關在一處極其隱蔽的地牢中。
白經庚聽了楊樹旺的話,知道白文彪還在烏蘭山客棧,隨即放下一顆緊張高懸的心,後退數步,緊緊注視著溫師爺三人在月光下大戰搏殺。
通過白文彪被綁架一事,儘管沒有見過多爾袞,但白經庚真正瞭解了這個大清王朝的實際統治者,這是一個爲了達到目的而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的人。
清太宗皇太極死後,最有希望繼承大清大統的肅親王豪格,在兩黃旗將領的一致擁戴之下,竟慘敗於睿親王多爾袞,也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李自成年後東征北京,最大的對手已經不是大明皇帝崇禎,而是這個心黑手辣的大清多爾袞,可是,李自成牛金星等大順文武百官卻看不到這一點,真令人遺憾。
此刻,索郎格的一把潑風長刀舞得呼呼生風,滴水不漏,儘管他獨自一人大戰溫師爺楊樹旺兩大高手,但絲毫沒有一點兒膽怯之意。
溫師爺已知索郎格極力格殺自己的原因,但不敢有絲毫泄露,他知道,此時的白經庚置身圈外,正密切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如果稍有不慎閃失,白經庚就會立刻發現端倪,自己爲大清王朝做事的秘密就會暴露無遺,那樣,爲冤死的父親聞天知報仇的事,也許永遠就不可能實現。
於是,溫師爺竭盡全力,聯手楊樹旺,極力與索郎格搏殺,但他出手極爲有分寸,既不能傷害索郎格,又不讓白經庚看出絲毫破綻,確實爲難不易。
楊樹旺沒有這些顧慮,對於數次闖進胡楊臺,任意踐踏侮辱大明百姓的滿達子,他心中早就充滿了刻骨仇恨,恨不得一概殺光而後快,因爲,十年之前,其父母就是被滿達子兵殺死的。
面對索郎格兇狠利落的刀法,楊樹旺時而花枝探月影,時而月鏡照花妖,一雙鐵腳上下翻飛,運用自如,逼得索郎格連連後退,不得不抽刀嚴密防護。
突然,溫師爺趁索郎格後退護身之機,疾步上前,右拳橫掃,萬里江
山拳下生,百尺鬆杉貼地青,狠狠地擊向對方下顎。
索郎格仰身後倒,獨木橋邊依鬆根,左腿沖天而起,不偏不倚,正正踢在對方腹部,溫師爺當即大叫一聲,緊緊護住腹部,退出戰陣。
楊樹旺高高躍起,左腳旋即重重披掛,滿蓑風雨獨歸舟,惡狠狠地踏向索郎格頭部,欲一腳置其於死地。
索郎格欲起身回防,但已經來不及,只能就地一滾,倒地側翻,紅樹青山飛白雲,滾至金興國身邊。
楊樹旺豈能錯失這大好良機?縱身前躍,右腳飛速踢出,疾如閃電,正正踢向索郎格胸口。
索郎格見已經不能躲避來腳,急中生智,一把拉過呻吟不斷的金興國,楊樹旺的鐵腳,勁道力貫,極其沉重地踢在金興國的胸口。
當下,金興國慘叫一聲,口中噴出一股鮮血,在朦朧的月光下,極力掙扎片刻,面露恐怖之相,未幾,便軟軟地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見狀,白經庚冷冷地說:“索先生,金掌櫃可爲大清王朝沒有少出力,從皇太極開始,就蒐集各種情報,販運火器,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該拉他做替死鬼。”
索郎格挺身而起,看了一眼死去的金興國,也冷冷地說:“白先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竟說一些風涼話。”
白經庚哈哈一笑,不無嘲諷地說:“幸好我沒有歸附大清,否則,不知哪一天,我也會像這金掌櫃一樣,成爲索先生的替死鬼。”
索郎格用鼻孔冷哼一聲,微微一笑,說:“白先生也別得意得太早,睿親王是不會放過你的,何況,你兒子白文彪還在我們手中。用不了幾天,到了盛京,就有白文彪好看的。”
溫師爺掙扎著走到白經庚身邊,緊緊盯著索郎格,惡狠狠地說:“白先生,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了這姓索的。”
楊樹旺也大聲喊道:“先生,讓我殺了這狗東西,替死去的爹孃報仇,也替被滿達子糟蹋禍害的父老鄉親報仇。”
還未等白經庚搭話,就見烏蘭山客棧外面傳來一陣清脆雜亂的馬蹄聲,無數火把照亮了黑夜,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