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并不是沖動自大的人,他雖然是一個人來的,但是從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易容打扮,還是柳復生幫助他易容的,完了之后他對著鏡子都認不出自己來,柳復生這無師自通的本事也算是一門絕技,因為這次的事情也有風險,他并沒有帶上柳復生和張大柱,而是讓他們好好呆著少室山下習武,如今他已這種誰都認不出來的面目出現在太原,估計對方也想不到,自己就有時間暗自調查一番,不然唐海他們還在對方手里,自己也是束手束腳不好施為。
交了入城費,王烈扮作是個行商進了太原城,太原府是個大城,每天進進出出的人不下數萬,王烈混在人群中進了城一點也不顯眼,而且為了扮演一個不怎么得志的商人,他連小紅馬的毛色都給染得稍微暗了一些,不然那血紅的毛色一看就是非凡的馬,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為了不惹人注意,王烈找了家中等水平的客棧住下,把小紅馬安置妥當,他才溜出了客棧,來到最容易打探消息的酒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叫了壺酒和幾個小菜,眼睛看著街上的人流,耳朵卻豎起來探聽酒館內客人談天說地。
“你們有沒有聽說那個消息啊,有人要在咱們太原府比武。”王烈層層篩選,總算聽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
“就是那個無名氏到處張貼告示挑戰那個叫王烈的人的事情是嗎?”
“對,就是那個,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挑戰不去下戰書。偏偏用這種方式昭告天下,關鍵是挑戰的人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就是,那王烈是那旮旯里的人,既然想要出名。挑戰咱太原府的方老爺子不是更好,方老爺子在江湖上可是有赫赫大名的。”
那些人討論的熱火朝天,但是說出來的話對王烈一點用都沒有,他肯定是不會因為幾個閑人貶低自己就生氣,只是他們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一點有用的消息讓王烈很是惱火。他抬頭張望了一下。忽然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就在他對面隔了四五張桌子的地方,有一個人頭戴風帽也在豎起耳朵聽那桌討論比武之事的客人的談話,他雖然掩飾的很好,不過王烈還是看到他微微抖動的耳朵,竟然還是個同道中人,難道是慕容家的人?他看不清那人的面貌,而且坐著也看不出來身形,不過他既然如此偷聽,肯定也是跟這件事有關系,等會跟蹤一下他。
既然有了目標。王烈也懶得聽那些閑漢無聊地談話,分出一點心思盯著對面那人,然后開始吃東西喝酒,奔波多天,這酒菜雖然一般,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王烈并沒有等多久就看到那人站起身來往外走去,他弓著腰,好像是個駝背,風帽下露出的頭發有些花白,帽檐壓得很低。還是看不清臉,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老板,結賬!”王烈往桌子上丟下一塊銀子,跟在那人身后走出了酒館。
駝背之人出了酒館往右一轉。進入了熱鬧的大街,太原并沒有宵禁,此時夜市剛剛開始,人不多也不少,小商販剛剛擺出攤子,熱情地招攬著客戶。駝背走走停停。不時在一個攤子上停下來問上幾句價格,也出手買了一些小東西隨手放入懷中。
王烈不敢跟得太近,若不是心有定見,只會以為這是個普通的來逛街的人,可能買點小東西回家逗孩子,但是王烈既然已經發現了端倪,就明顯看出來他如今的工作有問題,顯然他是為了試探有沒有人跟在身后,王烈遠遠地跟著他穿過大半個太原府,忽然那人毫無征兆地拐進一條小胡同,王烈距離太遠,一下子眼前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不好!”王烈暗道一句,展開步法,三兩步來到胡同口,轉過去一看,只見一條長達百余米的胡同,空蕩蕩地哪里還有人。
王烈奔進胡同,暗自惱怒,自己已經小心被他發現了,卻還是沒想到這一拐角就不見了,耳朵里傳來的聲音都是遠處小商販的叫賣聲,絲毫聽不到駝背的動靜,王烈展開“凌波微步”,兩個呼吸來到胡同的另一端,是一條寬闊的主路,主路邊上還有一條小河,直通城外的護城河,大路上行走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哪里有駝背的影子。
“不對,剛才那么短的時間,他不可能穿過這百余米的胡同,以我的輕功也要兩個呼吸才能通過胡同,剛剛我發現不對到我來到胡同口也不過是這個時間,沒道理他的輕功比我還要好!”王烈拍著額頭想到,又繞回到胡同里,開始一點點地找尋痕跡。
一步步地仔細查看地上的痕跡,直到他進來的那一段幾步遠的地方,王烈才發現墻上有個幾乎微不可查的腳印,是有輕功高手在墻上借力留下的。
“果然如此!”王烈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騰空而起,下一瞬間,他已經出現在墻頭上,抬頭一看,他心里開始罵娘了。
高墻背后竟然不是他想的對方的老窩,竟然是縣衙的后院,一眼看去涼亭里還有幾個穿著制服的衙役在那里喝著小酒。
在被人發現之前,王烈已經翻下墻頭,以他的輕功,幾個普通的衙役根本發現不了他,重新回到胡同里,王烈有些郁悶了,他可不認為慕容家的人有本事跟大宋的官府勾結起來把人關押在縣衙里,要是有那本事他們也不會跑到西夏那地方興風作浪了。如果不是跟官府勾結,那就應該是這個人只是借縣衙擺脫可能的追蹤之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慕容家的人,不管是那個可能,現在自己都跟丟了,怎么辦才好呢。
王烈大腦轉起來,設想若是自己要這么擺脫追蹤應該怎么辦呢,進入縣衙大可以隨便轉幾圈,然后選個方向溜出去,若不是親眼看到,還真不好說這四面八方他選了哪個方向,要是想仔細查看痕跡,就得深入縣衙,那些衙役武功不行,眼睛卻不瞎,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那里查來查去。
王烈正在想怎么才能不被那些衙役發現去搜查痕跡,頭頂忽然傳來一陣風聲,他想的太入神,竟然沒察覺到有人靠近,腳下一滑,整個人已經平平移出去數尺,雙手一封,就要擋住可能的攻擊,抬頭一看,心中冒出來兩個字“我去!”
只見那個駝背之人從天而降,他剛剛翻過墻頭就已經看到了下方的王烈,也是大吃一驚,但是下落的勢頭已經不可更改,他也沒法再躲回墻里面去了,一咬牙,摸出一把匕首凌空朝著王烈刺去,下手狠辣,直沖著王烈的雙眼而去。。
王烈心中大喜,沒想到這人竟然原路返回,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眼見匕首刺來,他也已經探出手去,手臂伸長,空手入白刃。
這胡同雖然暫時沒人,但是隨時可能有人經過,和縣衙又只有一墻之隔,王烈出手就是“天山折梅手”,想要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