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消息,何必問堅決不肯回到船上,執意要去住客棧,好不容易離開水上,他才不想回去呢,他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回到福州城去找客棧,王烈幾人則沒有那么折騰,直接就在“千山渡”號上面休息。
第二天一早,王烈早早起來做完早課,然后叫上李素寧和范風,當然少不了非要跟著的蘇星河,幾人連找了三家客棧才找到還沒睡醒的何必問,把他叫起來一起吃了早飯,然后一行人往福州黃家位于城郊的宅院而去。
根據范風昨日拿回來的資料,黃家是個很大的家族,幾房加起來恐怕不下數百人,光是嫡系的這一支,就有四個兒子,孫子輩的人更是數不清了,估計那黃老爺連自己的孫子都認不全,真丟了一個兩個的也未必有人在意。
雖是步行,也用了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一處構建宏偉的宅第面前,大宅朱漆大門,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光,門頂匾額上寫著“黃府”兩個金漆大字,進門處一條長凳上坐著兩個人,應該是門房。
“這里是私人地方,幾位沒事的話請到別處去吧。”王烈幾人剛剛靠近,那坐在長凳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站起來走到門口,沖他們喊道。
“這位兄臺,請問這里可是黃府?”王烈拱拱手問道。
“沒錯,上面不是寫著呢。”那人伸手指了指頭頂的匾額,一臉驕傲地說道:“福州城就只有這么一家,如假包換!”
“是黃府就好,我們想要見一見黃老爺。”王烈說道。
“不知你們可有拜帖?”那門房倒不是無禮的人,很是客氣地問道:“我們黃府沒有黃老爺,只有黃老太爺,其他幾位大爺都不在府上。”
“拜帖沒有,不過我們有事想請教一下貴府的主人,至于是老爺還是老太爺都無所謂,還請兄臺通傳一二。”王烈說道。說話間往那門房手里塞了一塊銀子。
“這我可不敢收。”那門房慌忙收手道,黃府的規矩很嚴,他可不想為了這么點銀子就丟了工作,說道:“沒有拜帖的話我也不敢放你們進去。你們等著,我進去問一下。”
“這黃家的門風還不錯,一個門房都這么有禮。”范風說道,他見過太多勢利眼的門房了,由這也能看出一家的風氣。
“老何。你打聽到的消息是黃家那個人丟過孩子?”王烈問道,太還沒有來得及問問具體的情況。
“好像是黃家的老三吧,據說是個雙腿不良于行的殘廢,已經好多年沒有在福州城露過面了,要不是那個班主在福州混了幾十年,這消息也打聽不出來,不過多年前的事了,那班主也沒有上心,細節就不甚了解了。”何必問說道,他依然在搖著昨天買的折扇。覺得這樣很襯托他的風度。
“是個殘疾人,那就不可能跑到山西去了。”李素寧說道:“這趟我們可能要白跑了。”
“來都來了,怎么也要問問清楚。”王烈說道。
沒過多久,那進去通報的門房就走了出來,說道:“我們老太爺今天精神頭不太好,不見外客,不過我們三老爺今日剛好在府中,幾位要是有要緊的事,也可以跟三老爺說說,他雖然平日里不怎么管事。不過為人最是熱心,有能幫你們的地方一定會幫的。”那門房把王烈等人當做是那些上門打秋風的游方書生了。
“還真是白日莫說人,晚上莫說鬼。”王烈暗道,剛剛說了是黃家三老爺丟了孩子。這三老爺就出現了,不過正好,這事問正主更清楚。
“既然如此,那請帶我們去見見貴府的三老爺吧。”王烈說道。
跟在那門房身后,穿過了好幾道院門,才來到一處普通的院落前面。這黃府的規模看起來比逍遙派那幾處莊園都大,不愧是傳承多代的豪門世家。
“三老爺,客人帶到了。”走進小院,只見一個身穿灰色儒服的男子正坐在樹下,他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不過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相貌不算英俊,不過透露著一股平和之氣,傳言可能是真的,他坐在輪椅之上。
“幾位有禮了,在下身體不便,不能遠迎,還請見諒。”那男子開口說道,聲音溫和平淡,讓人聽了很有好感,只覺這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
“黃老爺客氣了,冒昧前來打攪1,應該是我們抱歉才對。”王烈道。
“來福,上茶。”黃三老爺吩咐那門房道,門房應聲退去,“不知幾位高姓大名?”他們問來意,先問名字。
“客氣了,我等幾人不過是無名小卒。”王烈說道,并沒有說出名字,他們跟這黃三老爺是兩個世界的人,見過這一面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通不通名沒有意義。“黃老爺,我們此來是有一事請教,聽聞黃老爺有一個公子遺失在外,不知可有其事?”王烈沒有繞彎子,直接問道。
黃三老爺眼神中瞬間充滿了傷感,嘆了口氣說道:“幾位是從哪里聽來的?我確實有個兒子流落在外,不知道那可憐的孩子是否還在人間。”可能是時間久遠,他雖然傷感,卻沒有太過激動。
“那不知黃老爺聽沒聽過天南游客這個人?”王烈問道。
黃三老爺面露疑惑,不知道他的話題怎么跳轉地這么快,道:“天南游客這個散號我年輕的時候用過幾年,知道的人倒是不多,沒想到幾位竟然也聽過。”他倒是沒有往別的地方想,這個散號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還有一些,他也聯想不到孩子身上。
王烈和李素寧他們對視一眼,不會是這么巧吧,他們的運氣也太好了,一找就找到了?
“黃老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個?”王烈把手按在面前的石桌上,然后把手收回來,一塊玉佩留在了桌子上。
黃三老爺臉色大變,一下子撲到石桌上,人都險些從輪椅上摔下來,他雙手有些顫抖地捧起那玉佩,探頭看著王烈,“這玉佩你們是哪里來的?這是我從小帶到大的玉佩,十幾年前隨著我那可憐的孩子一起丟失,你們是從哪里得來的?”他看幾人的年齡都跟自己孩子不符,唯一年紀看起來差不多的又是個女孩子。
“唉——”王烈嘆了口氣,“那這個你也應該認識了。”他把襁褓取出來,遞給黃三老爺。
“是這個,就是這個!”黃三老爺淚流滿面,“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這個,幾位公子小姐,你們是不是知道我孩子的下落,只要你們告訴我,你們有什么要求我都答應。”
“你先不用激動。”王烈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哭得稀里嘩啦地,心有不忍地安慰道:“我們沒有什么要求,我們確實知道這個孩子的下落,不過是否是你兒子就不一定了。”
“是!一定是的!”黃三老爺大聲說道:“這塊玉佩我從小帶在身上,天下絕對沒有第二塊一樣的,這襁褓是我妻子親手做的,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何必問一臉得意洋洋,能這么快找到正主可是他的功勞,他開口說道:“雖然東西一樣,但總得見見人才是正理。”
“對,你說的對。”黃三老爺道:“我兒子在哪里?快帶我去見他!”還沒確定呢他就已經認定是他兒子了。
“黃老爺,我們既然找來了,自然會給你機會見人。”王烈說道:“雖然東西對的起來,但是人也未必,而且恕我直言,他未必愿意見你。”
“唉。”黃三老爺的臉色一下灰暗起來,“他怪我也是正常,這么多年流落在外,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都是我沒本事!他怪我不要緊,但是他娘為了他,這些年一直內疚,身體也不好,我拜托你們讓他娘見見他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