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東升知道。”顧清彥皺了皺眉,輕聲說道,“只是,既然知道她是來者不善,與其讓她在暗中,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更好。”
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幸福,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更何況——
五兒如今的身體狀況才更令人擔憂,那凝胎草可有傳說的那么神奇能保得住五兒的性命?顧清彥心中也拿不準主意,畢竟五兒當初生小沁兒已經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他不想、也不敢用五兒的命去賭一個未知的生命。
顧清彥身子顫抖。
他實在承受不起了。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那個女人?”老太太沉聲問道,“若她真的是馨兒你打算怎么辦?瑾兒是馨兒的親生骨肉,你能擋得住血肉親緣嗎?”
“她不可能是馨兒。”顧清彥低聲嘶吼,痛苦的搖搖頭。
“若真的是呢?”老太太咄咄逼人,“若她說的全是真的你應該怎么辦?畢竟——”
老太太神色復雜的看向顧清彥,沒有說出口的是,這世界上畢竟無奇不有。
哎。
“先將她安置在您的院子吧。”顧清彥沉默半響,聲音沙啞的開口,轉身大步離去。
卿玉齋。
顧清彥疲憊的回房,段小五還沒有睡,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宵夜,見到顧清彥回來,段小五略顯笨拙的起身,笑道,“回來了?我讓蓉娘給你準備了宵夜。”
顧清彥怔在原地,直到段小五拉著他冰涼的手,他才反應過來,深吸了一口氣,“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不過我確實餓了。”
顧清彥坐下來,一口一口的吃著。
“就知道你沒有吃好。”段小五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五兒,明天我送你和孩子們去趙二伯那住些日子好不好?”顧清彥突然說道。
“為什么?”段小五有些詫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東升雖然眸光如往日的柔和,可是深處卻有著說不出的陰郁。
“因為,顧大人不放心他的夫人啊。”顧清彥放下碗筷,將段小五抱在懷中,下巴倚在段小五的肩膀上,“夏湘被你派出去學當女強人了,王嬤嬤如今又不在,蓉娘她雖然可信,可是畢竟不是大宅院里的人,心思。。。。可能會差一些,我擔心顧大人不在的時候,你還要操勞。”
“原來是這個呀。”段小五失笑,認真的考慮一下,掰著手指,委屈的說道,“可是顧夫人不想與顧大人分開怎么辦?”
“傻瓜。”顧清彥輕輕地掐了掐段小五的小鼻子,寵溺的說道,“有顧夫人在的地方就是顧大人的家,顧大人自然是要跟著顧夫人了,不過——”
“不過什么?”段小五疑惑。
顧清彥微微一頓,一臉壞笑,“以后就全賴顧夫人養活了,如何?”
段小五頓時精神一震,剛想拍拍胸脯說包在姐姐我身上,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幸好沒說啊,不然看似妻管嚴實則大男子主義的顧大人,指不定會不顧她悲劇的孕婦之身,行那qinshou之事來著,段小五抖了一抖,連忙笑道,“連我都是你的,還分什么彼此呀。”
顧大人十分滿意。
結果就是晚上的時候,顧大人的手異常規矩,段小五縮了縮脖子,心中暗道了一聲好險。
“好。”顧清彥心中打定主意,“明天等我上朝回來咱們就走可好?”
“沒問題。”段小五微微得意。
大老虎果然還是要哄得,顧大人和他家小孩兒一個屬性,就是需要哄。
不多時,段小五呼吸漸漸平穩。
黑暗中,
顧清彥驀地睜開雙眸,復雜的看著段小五,大手小心翼翼的撫摸上段小五的微微凸起的腹部,心口處傳來一陣陣的劇痛。
他的親生孩兒,他怎么舍得?
顧清彥輕輕湊到段小五唇邊,珍視的輕吻著,眼角有淚珠劃過。
段小五則睡得十分香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睡夢中天上下的細雨將她澆個透心涼,段小五煩躁的用手擋雨,卻被制住。
段小五生氣了,手腳并用一頓亂揮。
世界清凈了。
段小五繼續香甜的睡著。
入夜。
張鑲兒懶懶的躺在榻上,顧青和連著兩天晚上沒有回房了,張鑲兒也懶得計較,卿玉齋那個踐人算算日子,已經三個多月了,這令張鑲兒異常焦躁,姐夫將卿玉齋防的滴水不漏,再加上那個賤女人現在幾乎不出門,讓她想找機會都到不找。
張鑲兒緊緊地蹙眉,有些煩躁。
今天白日,她遠遠地見了姐夫一面,姐夫都有些憔悴了,而這份憔悴完全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張鑲兒心中越發難受。
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張鑲兒本就煩躁,而這腳步聲仿佛是一聲聲踏在她的心上一般,張鑲兒緊緊皺著眉看向門口,門吱呀一聲響了,走進一個人影。
“秋菊,我告訴過你不要打擾我。”張鑲兒怒氣沖沖站起身,隨手將枕頭扔了過去。
秋菊頓時嚇了一大跳,躲也不敢躲,硬生生的忍著痛接下了枕頭,低聲道,“小姐,有重要消息。”
“有什么消息不能明天再告訴我?”張鑲兒氣的煩躁的大喊,“你的規矩呢?”
“小姐。”秋菊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著實不敢耽誤啊!”
“說罷。”張鑲兒憤憤的瞪了一眼秋菊。
秋菊臉上上前幾步,跪在chuang旁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張鑲兒,苦著個臉,“奴婢剛剛得到消息,馨兒大小姐活著回來了。”
“什么?”張鑲兒震驚的看向秋菊,咬著牙一臉陰森,“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咋么,怎么可能活著回來?再敢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奴婢不敢胡說,奴婢已經得到確切消息。”秋菊急急地說道,“馨兒大小姐中午昏倒在大門口,已經被救到老太太的院子中去了。”
啪——
秋菊臉上頓時多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白希的臉迅速的腫了起來。
張鑲兒面容扭曲,陰森森的逼問,“一下午的時間你都做什么去了?怎么不早來告訴我?”
“老太太那邊瞞的緊啊。”秋菊委屈的說道,眼中含著淚水,咬著牙不敢掉下來。
張鑲兒霍的掀開被子,在房中焦急的踱步,難道是真的是她?
不對呀!
當年的毒,張鑲兒想了想,心中不敢確定了,如果真的是她回來了,張鑲兒心亂如麻。
“小姐,馨兒大小姐回來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啊?”秋菊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光,再抬頭時已經收斂,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張鑲兒身邊,輕聲說道。
“你說什么?”張鑲兒猛地轉過身惡狠狠的看向秋菊。
“奴婢斗膽。”秋菊困難吞了一口口水,“您想,卿玉齋那邊咱們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如今馨兒大小姐回來了,馨兒小姐那么愛姑爺,如今姑爺另娶他人,您想這場面。。。。。”
“對呀。”張鑲兒認真的想了想,這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當年的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只怕姐姐還傻乎乎的以為是那周氏下的手呢,只要她稍稍的挑撥一下,姐夫不是護著那個鄉下來的賤女人嗎?
和姐姐一比,那個鄉下女人只怕被扔到犄角去了,瑾兒不認自己,但是不能不認親娘吧?
張鑲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只要趕走那個有心計的賤女人,到時候——
張鑲兒眼中閃過一抹冷笑,她能弄死她一回,就能再弄死她一回。
她張鑲兒的男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我們現在就去。”張鑲兒霍的起身。
“不可——”秋菊連忙阻攔,急聲道,“小姐,不可啊,一來老太太那邊瞞著消息呢,二來您大可以明天去,只要稍微的挑撥一下。。。。讓大小姐回卿玉齋,誰敢阻攔呢?”
張鑲兒眼睛一瞇,隨手從身上解下一個做工精致的錢袋,扔給秋菊,“這個賞給你,總算是聰明了一回。”
“謝謝主子。”秋菊垂下頭,做出感激狀。
白蝶接到消息一刻都沒有停留,連夜就悄悄去了張馨兒的屋子,張馨兒剛剛要睡,不想門外卻傳來腳步聲,雖然很輕。
張馨兒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從前或許她還不能發現,如今,這點小伎倆怎么瞞得過自己?張馨兒悄悄躲在門后。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白蝶縮著脖子,一路繞過老太太的眼線,悄悄地進來了。
哪知——
一個如鐵一般的手扣住自己的脖子,頓時,白蝶的臉漲得青紫,喘不過氣來。
“是誰?”張馨兒冷聲開口,“誰派你來的?”
張馨兒微微松開一點。
“咳咳咳。”稍微一松開,白蝶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轉過頭看清了張馨兒的面容,口中困難的叫道,“馨兒小姐。”
白蝶聲音激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我聽下人回報,白蝶還不敢相信,真的是您啊馨兒小姐。”
“你是——”張馨兒皺著眉頭看著白蝶,眼睛瞇起,眼中似乎閃過什么,不確定的叫了一聲,“趙青妮?”
張馨兒想起那一年,她無意之中就過得一個姑娘,竟然在這見到。
“我是。”白蝶哽咽的回道,已經淚流滿面,一個頭磕在地上,“青妮做夢都想著在見您一面。”
白蝶將自己如何化身白蝶,一路找尋,如何報仇的經歷告訴張馨兒,張馨兒扶起白蝶,“青妮,這一路為難你了。”
張馨兒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精光,兩人親親熱熱的許久,白蝶又哭了許久,張馨兒看天色已經很晚了,輕聲說道,“我這次回來,不宜聲張,你先回你自己的院子,萬不得已不要暴露咱們的關系,只怕這以后還有要你幫忙的地方。”
“小姐的救命之恩白蝶無以為報,只要小姐肯言語一聲,白蝶愿赴湯蹈火。”白蝶用力的抹了抹淚水,“只是如今這侯府甚為復雜,白蝶唯恐小姐吃虧啊。”
白蝶毫無保留的將侯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馨兒,“馨兒小姐,并非白蝶有心挑撥,我覺得您當小心點鑲兒小姐,她。。。。。。”
白蝶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向張馨兒。
“好姐姐。”張馨兒感動的看著白蝶。
送走白蝶之后,張馨兒眼中重新蒙上一股陰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鑲兒的小心思,當年若非她自愿,鑲兒那點小心思怎么可能成功,回來顧家,竟然有個意外的驚喜等著自己,這個白蝶心思不簡單對自己又是忠心耿耿,比起那個周氏好用多了,張馨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明天若是鑲兒過來,她也十分不介意和她玩玩。
張馨兒看向外面陰暗的天色,面色復雜,終于和你近在一墻之隔了,禮都的金鳳,我的親妹妹。
只可惜——
命運只能讓一個人存活,而我想活著。
陰暗的天色。
寒風凜冽的呼呼刮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幾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潛入了卿玉齋,一管miyan無聲無息的透過紙窗被吹進屋中。
幾個黑衣人得意的相互對視一眼,拔出帶著寒光的劍,正要推門而入,突然兩道黑影從天而降,用手中的軟劍擋開了幾個黑衣人,出手干脆利落招招朝著來者要害部位刺去。
眨眼之間已經有兩個黑衣人受了不輕的傷,兩個黑影乘勝追擊,將那兩個受傷的黑衣人斬殺當場,剩下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眼中具是驚恐,“暗影?”
其中一個黑影冷聲低喝,“來者何人?”
僅存的兩個黑衣人不再戀戰,晃了個虛招,從來的方向迅速的退去。
其中一個黑影要追擊,被另外一個黑影拉住了,那人低聲道,“金一,莫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金二,他們——”金二皺了皺眉,“看他們的招法路數,好似禮都之人。”
“嗯,以后我們更得謹慎著些了。”
刺殺來的無聲無息。
誰都沒有發覺,包括屋中昏睡過去的顧清彥和段小五,金一和金二繼續隱藏在黑暗當中,仿佛與黑暗連成一體。
“你說什么?”張馨兒狠狠地拍了桌子,一臉恨意,“那個老不死的竟然提前把暗影給了那個女人,該死的。”
“是的。”黑衣人低頭,“幸好我和情及時抽手,否則——”
黑衣人心有余悸,“屬下不會認錯,依照暗影身手程度,屬下大膽猜測,應該是金字輩的頭兩名,如此,咱們以后下手就難了,而且,我們在禮都鬧得亂子只怕撐不了多久,大祭司就會回來了。”
“金字輩。”張馨兒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你們先退下,容我想辦法。”
有了那個兩個以一當十的暗影,她根本就毫無勝算,如今之計——
張馨兒沉吟片刻,只有用后院的手段了。
第二天一大早。
并沒有出乎張馨兒的預料,張鑲兒早早的就來到老太太的院子,一把鼻涕一把淚,楚楚可憐哭的梨花帶雨,一見到張馨兒的剎那之間,張鑲兒愣了愣,隨即哭著撲到張馨兒身上,不停地叫著,“姐姐,真的是你嗎?鑲兒好想你,你回來了。”
“你們姐妹也好久沒見了,敘敘舊吧。”老太太看了一會,識趣的走了出去。
一見老太太出門,張鑲兒肆無忌憚,聲淚俱下“姐姐您不在,最苦的就是瑾兒了。”
四四:今天這是第四更了,呼呼,還有最后一更,稍后就能出,呼喚月票、呼喚留言啊!群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