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芒,在水潭上空相交成彩虹。
發(fā)狂的水獸,本就被四公子聯(lián)手而受到重?fù)簦藭r彩虹扭曲,用力一絞,它發(fā)出一聲悲鳴。
“嘭——”一聲悶響,血肉橫飛,鮮血和肉沫灑入水中,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眾人的鼻端。
這只凝神期水獸,竟然就這么被絞成了碎肉!
眾人均是大驚。
就算水獸已經(jīng)被他們聯(lián)手擊得重傷,被一絞而碎,也足以說明對方強大的實力。
蔣元抬頭去看,就見一人站在彩色旋光當(dāng)中,垂眸看著血肉橫飛的情形,面無表情。
余姑娘!
“你究竟是誰!”蔣元脫口而出。
這彩虹之光,從未見過,但手法又隱隱有熟悉之感……
她突然看向浮云公子,卻見對方臉色乍白,難以置信地瞪著懸在水潭上方的余姑娘。
“你是誰……”他喃喃念道。
秦均臉上訝色一閃而過:“這是……”
楚諍言喟嘆:“果然是你,我就說,誰會對蔣元恨之入骨?”
蔣元先是震驚,隨即茫然,最后突然醒悟過來:“聶如菲?”
余姑娘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張面具剝落下來,露出的果然是聶如菲嬌艷的臉龐。
她懶懶道:“對她恨之入骨?誰有空!楚大哥,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雖然口中喚著楚大哥,語氣卻與之前全然不同——這個聶如菲太陌生了,語氣也好,表情也罷,都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這般看著,哪里像之前那個嬌慣任性的大小姐?
秦均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們早就知道……”
浮云公子抿緊嘴角不說話,臉色卻極端難看。
只有蔣元,怔怔地看著他們。
“什么情況?”角落里,燕無歸小聲問,他怎么都聽不懂啊!
陸明舒運氣烘干身上的濕氣,說:“不知道,反正我們看戲就行。”
“所以,只有我不知道?”蔣元喃喃道。
楚諍言輕嘆:“蔣姑娘,誰叫你運氣不好,認(rèn)識他呢?”他目光一抬,看的是浮云公子。
蔣元僵著臉,一個個地看過去。
楚諍言面帶同情,顯然是個知情者,或許就是因為對她這點同情,才會在云海那一關(guān)提出建議,給她一條生路。
秦均眉頭微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似有了悟。這讓蔣元好受了一些,秦均大概知道這次云海論戰(zhàn)有內(nèi)情,但知道得沒那么多,與她合作,并不是刻意挖坑給她跳。
浮云公子目光沉沉地盯著聶如菲,眼中閃動著怒意。
最后是聶如菲,嘴角帶著嘲笑,看著他們。
蔣元突然覺得很可笑,她丟棄了自己的感情,拋開女子身份,進入這個殘酷拼殺的世界。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努力,憑借實力得到今天的地位,還覺得聶如菲庸人自擾,眼光短淺,結(jié)果這只是一場騙局?她只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卻在心里嘲笑下棋的人?
“為什么?”她喃喃念著。
聶如菲瞟了她一眼:“蔣妧,難道你就沒懷疑過他的身份?”
蔣妧抬起頭,目光茫然。
聶如菲嘴角一勾,嬌艷的臉龐,還帶著大小姐的任性,語氣卻十足十的嘲諷:“感情這種東西,果真是個禍害。我就不相信,以你的才智,會看不出他身上的疑點。他如果是尋常異民,哪來的秘法遮掩自己的身份?”
“異民?”秦均看向浮云,“他果真是異民?”
雖有不少流言,說浮云公子是異民,但他們都知道,這種話聽個兩三分就差不多了。
浮云公子神情淡漠,目光掃過魂不守舍的蔣妧,若有所思的秦均,興致勃勃的楚諍言,最后停在滿臉冷嘲的聶如菲身上。
他伸手到額間,輕輕一抹,一滴濃厚的魂血滾落下來。
“真民為上天之選,魂力為印,異民血統(tǒng)低下,不可修煉。”浮云公子吐出這句話,目透寒光,“你們真民,欺壓異民數(shù)百年,也該付出代價了!”
聶如菲輕蔑一笑:“就憑你?”
“我做不到,還有他人。”
這幕戲快把燕無歸看傻了,他推了推陸明舒:“什么情況,聶大小姐為了浮云公子神魂顛倒,居然是假的?”
陸明舒攤了攤手,不發(fā)表意見。
“我就覺得奇怪,”秦均緩緩道,“幼時的聶大小姐,明明天資才智一樣不差,怎的聶家會把你寵成那個樣子,轉(zhuǎn)而去培養(yǎng)外人。所以說,你們聶家早就設(shè)好了這個局?為了抓反叛軍?”
蔣妧終于緩過來了。她白著臉色,問:“聶如菲,當(dāng)初你出現(xiàn)在夕城,也是刻意算好的?”
聶如菲似笑非笑:“是啊,不然,夕城那個破地方,哪里值得本小姐去游玩?”
看到蔣妧臉色更白一分,她猶嫌不足:“是不是很失望?你以為自己穿上男裝,贏了蔣家那些廢物,就真的進入上層的世界了?這個世界,可比你以為的殘酷多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沒有什么一見鐘情,也沒有什么橫刀奪愛。我想借他找到反叛軍,他想借我進入云京上層……”
“夠了!”蔣妧大聲喝道,臉色發(fā)青地一字一字道,“你們真令我作嘔!”
見她如此,聶如菲不但不生氣,還掩唇嬌笑一聲,瞟向浮云公子:“聽到?jīng)]?你們,這是包括了我和你啊!”
浮云公子一臉漠然。
“浮云,你可真是無情。”聶如菲托著下巴,欣賞著他的臉色,“當(dāng)年為了大事離開她,這些年不聞不問,連我設(shè)局殺她,你都能無動于衷。你們所謂的大事,真的有這么重要嗎?重要到放棄一切都在所不惜?”
“你不也是?”浮云公子冷聲道,“堂堂聶大小姐,為了找到反叛軍的線索,伏低做小。”他眼中浮起深深的厭惡,“你做得到,我為何做不到?”
“說得是,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聶如菲滿不在乎地理了理頭發(fā),“不過,現(xiàn)在戲該散場了。我故意透露給你,圣王可能走火入魔,因此將圣王令藏于云海論戰(zhàn)中,用來選擇繼承人,這個消息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出去了吧?大魚上鉤,你這只小魚,沒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