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語言不通,寧月突然感覺威廉斯有些可憐。因為聽不懂大家說的話,他也只能對著食物說話。寧月就這么看著威廉斯,總覺得他的行為舉止有些奇怪。感覺……似乎有什么格格不入的。
突然,威廉斯的一個動作讓寧月意識到了不和諧的地方在哪里。威廉斯喝酒之前,必定會拿袖子擋住酒杯,然后在仰頭飲盡。而威廉斯所穿的衣服,卻更接近于中原九州的樣式。
無論是喝酒的樣子和身穿的衣服,比起草原胡虜更加接近于九州文明。這特么是什么情況?威廉斯是極西之地的白人,被草原胡虜阻隔不可能和中原九州有緊密的聯系。否則寧月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真的有白種人的存在。但是如此相似的動作和習慣,這一點怎么也解釋不通。
“鐵木真先生!”安拉可汗看著寧月一直盯著威廉斯直看,輕笑一聲打斷了寧月的疑惑,“威廉斯先生來自極西之地的光輝帝國,光輝帝國離我們這里極其的遙遠,需要穿過無盡的沙漠才能成功到達。
雖然長得和我們不太一樣,但他卻是我們友好的朋友。威廉斯先生為了來到這里,在路途上經歷和很多的磨難。你這樣盯著威廉斯先生,會使原來的客人不好意思的。”
“抱歉尊敬的安拉可汗,我這樣做的確對威廉斯先生有些不尊重了,只不過第一次見到和我們差異這么大的人。”寧月尷尬的笑了笑。
“我想威廉斯先生是一個大度的人,他應該不會介意的。我說的對么,威廉斯?”后半句是對威廉斯說的,但寧月卻驚詫的瞪圓了眼珠子。因為安拉可汗說的,可是漢語啊!可是中原九州所用的語言。
“什么?你們剛才說了什么?”威廉斯茫然的抬起頭好奇的看著安拉。從威廉斯的口中吐出了標準的漢語,在這個異國他鄉的環境中非但沒有讓寧月趕到親切,反而感覺異常的驚悚。
從安拉可汗的口中得知,威廉斯所在的極西之地距離中原九州何止萬里之遙,而且被沙漠和草原阻隔根本不可能相通。但是,威廉斯竟然會一口流利的中原語,就連寧月這樣的人也聽不出威廉斯口音有哪些不一樣。難道……
寧月微微的側過臉,好奇的盯著威廉斯直看,就像看一個大熊貓一般的驚奇。
這一次寧月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自然也被威廉斯完全的收入眼中。威廉斯是一個高傲的人,身為神圣騎士團的團長,他在光輝帝國有著極高的地位。
在光輝帝國,無論誰見到他都是一臉的畢恭畢敬,而他的所有要求都有人盡力的滿足。可以說,他在光輝帝國,是過著最頂尖最奢華的生活。
如果不是紅衣主教下了死命令,威廉斯根本不愿意率領神圣騎士團穿越荒漠千里迢迢的來到東方。到了東方草原之后,威廉斯的心情沒有一天好過。在這里,他們語言不通,在這里,他們行為習慣不相容,在這里,他們甚至就像是一群動物被人觀賞被人指指點點。
威廉斯討厭這樣的眼神,討厭這樣的待遇。要不是安拉可汗這些貴族能和自己交流,要不是因為安拉這個朋友,也許威廉斯早就暴起,早就率領著他的騎士團將所有給他們投來異樣目光的人都殺死。
而現在,這樣的眼神又出現在了寧月的身上,那種讓威廉斯感覺到自卑,感覺到卑微的目光。怒火嗖的一下竄起,就像爆發的火山一般燒毀了他的理智。
威廉斯抓起眼前的羊腿,狠狠的向寧月扔去。羊腿仿佛一道閃電,穿過中間起舞的人群如炮彈一般瞬間襲到寧月的面門。寧月瞬間伸手一抓,從羊腿上傳來了一股強悍的勁力。
“好大的力量!”寧月眉頭一皺,眼神卻在瞬間冰冷了下來。羊腿上有著一層黏糊血漿,還帶著一截新鮮的內臟。在羊腿落入寧月手中的瞬間,場中起舞的侍女卻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侍女們驚恐的散開,而其中一個侍女茫然的望著胸膛洞開的窟窿緩緩的倒下,到了死,她的臉上都掛著滿滿的不信,因為至死,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死。
寧月輕輕的將手中的羊腿放下,緩緩的站起身向中間走來。剛剛踏出一步,一邊的赫丹連忙一把將寧月抓住,“鐵木真,不要沖動,威廉斯先生沒有惡意的……”
“沒有惡意?那是什么?”寧月冷冷的指著地上的莫名其妙失去的侍女。也許她的生活很悲慘,但是她一定不希望死。侍女的死,并沒有讓寧月多么的憤怒,但威廉斯的行為,卻讓寧月很不爽。
“威廉斯先生,你這是做什么?你是我的好朋友,但鐵木真先生卻是我的貴客。你這樣做,讓我很為難!”安拉可汗緩緩的站起身,臉上的笑容卻如此隨意自然。
“安拉,如果不是把你當做朋友,我會忍受這種異樣目光這么久么?但是,我真的受夠了,在光輝帝國,我也是最頂尖的貴族。但是到了這里我得到了什么待遇?所有人都拿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我受夠了……就好比你口中的這個貴客,他這樣的眼神對我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嘿,對面的小子,聽說你很能打么?我現在正式向你發出決斗邀請。如果你拒絕,你就是膽小鬼!聽到了么,你這個膽小鬼,你應該拿一個兔子尾巴掛在身后!”
寧月的瞬間變得冰冷,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寧月周身的空氣變得扭曲。強悍的氣勢帶著狂風呼嘯的升起,狂風肆虐,卷起地上毛毯吹動周圍的紗帳。
在草原中有一個習俗,就是給懦夫膽小鬼的腰上掛一截兔子尾巴,隱喻這個人的膽子跟兔子一樣膽小。最開始,兔子尾巴是對不敢上陣殺敵的逃兵的懲罰。
到了后來,腰后掛兔子尾巴成了一句在草原上極具侮辱性的話語。因為膽小的人,在草原上沒有人格,沒有地位,沒有尊嚴。就連一個低賤的奴隸,甚至奴隸中的女人都有資格唾棄的卑微者。
寧月不是草原人,這句話對寧月的殺傷力自然有限。但是,他現在是鐵木真,就算不生氣也該裝裝樣子。氣勢噴涌,天人合一的實力漸漸的展露。
不禁是王座上的安拉可汗,就是安拉可汗身邊的天尊,臉上都露出一絲詫異。因為寧月展露出來的氣勢,已經高出了天人合一。已經是天人合一的巔峰,也許只需要一個契機,也許只需要一次閉關就能真正突破。
可惜,就算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開動氣勢仿佛狂風席卷的戰神,早已是真正的天尊,只要解開戰力,在場的沒有一個將是敵手。
“鐵木真,不要沖動,威廉斯是大汗的好朋友,你這樣做會讓大汗很為難的……大汗會替你們調節,鐵木真,不要沖動啊!”赫丹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鐵木真是他認同的人,他更希望鐵木真能留下來為大汗效力。
但是,一旦鐵木真在金帳之中動武,就是對大汗的大不敬。安拉可汗就算再禮賢下士,但對于敢在金帳之中動手的人也是絕不姑息。
鐵木真是因為自己的邀請而來突也部落做客的,赫丹需要對鐵木真負責。但是現在,鐵木真散發的氣勢已經越來越強悍了。就是同為戰神境界的赫丹,竟然有些隱隱抓不穩。
“轟——”按著寧月肩膀的手被彈開,赫丹的臉上露出一抹驚駭更是露出一絲驚恐。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和寧月之間的差距竟然這么的大。
“我在這里動武,會讓大汗為難。但是如果我任由一個奇怪的人對我進行侮辱而不做反擊,你就沒想過我的感受么?”寧月冷冷的問道,而這一番話更是像一把尖刀,刺進了赫丹的心頭。
赫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一句話,也宣告著自己和鐵木真之間的原本建立起來的良好關系轟然爆碎。
“鐵木真先生,威廉斯不是我們草原上的人,對于那句兔子尾巴的話,他并不知道有多嚴重。我代替威廉斯像你道歉,我想鐵木真先生的氣度,應該不會這么小吧?”安拉可汗臉上掛起了神秘的笑容,語氣中的意味如此的飄忽不定。
寧月的眼神微微瞇起,感受著周圍詭異的氣勢,“我鐵木真自幼修持,今生并無其他奢求,只求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天尊近身供奉在長生天左右。為了這個,我歷經磨難吃盡艱苦。從未踏足紅塵,從未傷害生靈,更是從未與人發生爭執。
大汗若說我膽小懦弱,鐵木真一笑而過,因為大汗是草原的主宰。赫丹若說我膽小懦弱,鐵木真一笑而過,因為赫丹是草原上的英雄。眾生,若說我膽小懦弱,鐵木真坦然受之,因為我沒有讓眾生脫離苦難。
但是……你一個外人卻不能說我膽小懦弱,因為你不是我草原的主宰,不是我草原的英豪,不是我草原的眾生。你辱我一句,鐵木真就與你勢不兩立,就算賭上戰神的榮耀,我也要你收回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