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翼揚看著眼前這個任性的丁曉岱,有些詫異,“那你打算以后一輩子都不跟你舅舅來往了?”
“可我現(xiàn)在就是不想去!”丁曉岱心里十分排斥周翼揚與舅舅見面,她知道舅舅打的什么主意。
手機鈴聲響起,丁曉岱拿出手機,待看到來電顯示,皺了下眉心。丁曉岱松開周翼揚的手,走到角落里接通了電話。
寧國榮開心的聲音傳了過來,“曉岱,你們大概幾點能到?”
“舅舅,你怎么能不通過我,就直接給周翼揚打電話呢?”丁曉岱隱著怒氣,“你到底還要我說的多明白,不管是你期望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會發(fā)生,這件事,你參與的越少越好!”
寧國榮沉吟了片刻,“曉岱,就是吃頓飯而已,沒你想的那么復雜。我給你打,你什么時候才能把他帶過來!不跟他接觸,我又怎么能知道,他到底值不值的你托付一輩子呢?”
哪里有什么一輩子?丁曉岱咬住唇瓣,“我不會帶他過去。”
“好,那我明天就親自到萬盛總公司去找他,我親自去找他!”寧國榮也有了怒氣,說完便切斷了電話。
丁曉岱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若是真讓舅舅找到公司來,只怕公司里的風言風語會更甚。周翼揚見她掛了電話,走了過去,“吃頓飯而已,忍一忍就好了。”
丁曉岱看著他冷峻的容顏,下意識的握緊手心。
兩人先是到了附近的商場,周翼揚為寧國榮選了一塊兒手表作為禮物,丁曉岱看了一眼標價,拉著周翼揚往外走,“我舅舅不喜歡戴表!”
周翼揚皺了下眉心,“真的?”
“當然是真的。”丁曉岱拽住周翼揚的胳膊,冷靜了一會兒,這才說:“其實,你第一次到我舅舅家做客,不用買什么貴重的禮物。”
“不算貴重。”周翼揚笑著看她,“還沒嫁過來,就開始為我省錢了?”
丁曉岱尷尬的抓頭,“誰給你省錢了,是……我舅舅一向簡樸,你送他貴重的東西,我怕他……怕他嚇到。”
動輒好幾萬一塊兒的手表,等到真相被拆穿的那天,可都是債啊。
“你舅舅現(xiàn)在是萬盛分公司的副總,幾萬塊錢的東西,還不至于把他嚇到。”周翼揚揉了揉她的發(fā)絲,“別胡思亂想了。”
舅舅現(xiàn)在是萬盛分公司的副總?舅舅居然又升職了?丁曉岱心里更加擔憂,怪不得舅舅會這么著急想要見周翼揚,她明白,人的野心一旦很容易得到滿足,就會得寸進尺。可她也清楚,眼前的一切都是暫時的假象而已,她害怕一切被揭穿之后,舅舅會受不了那樣的落差。
最后,由丁曉岱挑了兩瓶兩千多塊錢的白酒,還有一些點心,水果作為禮物。
到了寧家的時候,天色才剛暗下來,兩人按了門鈴,寧國榮親自來開門,見到站在丁曉岱身旁的周翼揚,寧國榮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殷勤地接過周翼揚手里的東西,“周總,您太客氣了,就是隨便吃頓飯而已,還帶什么東西?”
周翼揚客氣的笑了笑,“應該的,舅舅還是叫我阿揚就好,不必那么客氣。”
“好好好,曉岱,
快帶周……阿揚進屋啊。”說著,寧國榮又笑著看向周翼揚,“就是簡單的幾道家常菜,還希望你別介意。”
“哪里。”周翼揚微微頷首,跟丁曉岱一起走進了房間里。丁曉岱將東西都規(guī)整在角落里,廚房里的方蘭探出了脖子,叫了一聲,“是曉岱來了吧?快來廚房給舅媽打個下手。”
丁曉岱擰眉,因為她身上那些不好的傳言,這個舅媽一向對她不親近,兩人這些年說的話,用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沒想到她今天會這么熱情。
丁曉岱看著坐在一旁的周翼揚,不大放心,害怕自己一走,舅舅胡亂跟周翼揚說些什么。
寧國榮見丁曉岱不動,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曉岱,你舅媽不是在叫你嗎?還不快過去。”
周翼揚以為丁曉岱是怕自己尷尬,握了握她的手,“別擔心我,你快去廚房幫忙吧,我跟舅舅在這里隨便聊聊。”
丁曉岱無奈地看了寧國榮一眼,這才起身走進了廚房里。
方蘭倒是對丁曉岱不陌生,就像兩人經(jīng)常一起做飯一樣,丁曉岱一進去,方蘭便指揮丁曉岱洗菜,淘米。
“曉岱,你能找到周總這樣的男人,可是你的好福分,你可一定要抓住這個好時機啊。”方蘭笑的燦爛。
丁曉岱尷尬的勾了下唇角,舅媽方蘭繼續(xù)說:“這些年,你舅舅一直都這么照顧你,等你發(fā)達了,可千萬別忘了你舅舅。”
丁曉岱手上的動作一頓,沒有應聲,方蘭見丁曉岱沒回答,特地走到丁曉岱身邊,尷尬的搓著手,“曉岱,舅媽以前是……是太過小心了,說到底咱們也是一家人,你可別記舅媽的仇。你舅舅的職位一天比一天高,以后還得你多幫襯幫襯他才行。”
丁曉岱關了水龍頭,只回了一句“知道了。”方蘭見她沒有什么聊天的心思,尷尬的笑了笑,轉了話題,“你愛吃什么菜?舅媽給你做。”
“我都可以,他也不挑食的,你隨便做幾道菜就好,辛苦舅媽了。”丁曉岱說的客氣,不過一句舅媽就已經(jīng)讓方蘭很滿足了。
丁曉岱端菜的時候,不知道寧國榮正在跟周翼揚說什么,周翼揚皺了下眉心,臉上的帶著客氣的笑容。
丁曉岱端菜的手歪了一下,里面的菜湯差點兒灑出來,好在方蘭及時扶住了她手里的盤子,“你這孩子,想什么呢?快把菜端到餐桌上。”
丁曉岱回過神,連忙點點頭,把菜端到了廚房里,一回身,周翼揚已經(jīng)站在了她身后。丁曉岱假裝無意的問,“你跟我舅舅聊什么了?聊這么久。”
“隨便聊聊。”周翼揚看桌上擺滿了菜,推著丁曉岱的肩膀往餐廳外走,“快去跟舅媽說,別做了,這些已經(jīng)夠吃了。”
丁曉岱不由的有些擔心,舅舅跟周翼揚說了什么,周翼揚為什么不想告訴她?
餐桌上,寧國榮笑著要給周翼揚倒酒,周翼揚連忙接過酒瓶,笑的客氣,“舅舅,還是我來給您倒吧。”
寧國榮滿意的笑了笑,丁曉岱下意識的拽住周翼揚的胳膊,“你還開著車,不能喝酒。”
周翼揚笑著看她,“一會兒回家的時候,你來開車。”
丁曉岱汗,只能眼瞅著周翼揚給寧國榮倒了滿滿的一杯酒,接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旁的方蘭給丁曉岱夾了一口魚肉,“曉岱,嘗嘗舅媽做的魚。”
丁曉岱連忙笑著說了謝謝,寧國榮則是打趣的說:“你說還沒過門呢,就這么向著阿揚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周翼揚則是眸光溫柔地看向一旁的丁曉岱,“女孩兒大了終究要嫁人的,不過,她的心卻還是會牽掛著家人的。”
“對對對,周總說的是。”寧國榮說完,笑著拍了怕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記性,是阿揚。來來,我自罰一杯。”
說著,寧國榮端起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酒桌上,周翼揚倒是很給寧國榮面子,兩個人酒喝的盡興,話聊的也滿意。從寧家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
丁曉岱扶著喝的滿身酒氣的周翼揚,皺著眉心,送別了出來送客的寧家夫婦,吃力的將周翼揚扶到了停在路邊的車子旁。
周翼揚笑著看她,“你生氣了?”
丁曉岱皺著眉心,“你怎么不把兩瓶酒都喝了?我看你好像還沒喝夠。”
周翼揚摸了摸她的臉,“我沒喝醉,我是看你舅舅喝的開心,不好掃他的興,其實我沒喝多少。”
丁曉岱扶著他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沒好氣地說:“舅舅沒完沒了的勸酒,難道你就要一直沒完沒了的喝嗎?”
“當然,誰讓他是你舅舅。”周翼揚目光清澈地看著她,“我們要結婚,寧家以后也要長來往才行。”
丁曉岱聞言,心中卻有幾分酸澀,“說不過你,你先閉著眼睛休息會兒,到家我再叫你。”
周翼揚見她要關車門,拽住了她的手腕兒,“我想給你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
家?完整的家?丁曉岱腦海里閃過過去那些幸福的場景,水眸中劃過一抹短暫卻又刻骨的哀傷,她的家早就沒了,而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因為她,一切都是不會發(fā)生的。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恨自己,為什么當初偏偏她沒有死?為什么偏偏只剩下她!而身上背著奶奶的重擔,她卻又不能輕易的死。
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她甚至不去想自己為什么活著,只把自己當成一臺機器,一臺賺錢的機器。
而現(xiàn)在,周翼揚說要給她一個家,丁曉岱心里某個被冰封的地方慢慢的被溫暖,卻又很快恢復成一片死寂,她早就不配擁有什么家了。
丁曉岱抽回自己的手,笑著看他,“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要回家嗎?坐穩(wěn)了。”周翼揚看著她抽回的手,黑眸中閃過一抹失望。
丁曉岱關好副駕駛的車門,背過身,深吸一口氣,這才繞到駕駛位,打開車門,很快啟動了車子。
周翼揚雖然喝了酒,不過喝的的確不多,思緒很清晰,他側著頭,看向正在開車的丁曉岱,目光有些迷離。
丁曉岱察覺到男人的視線,關切地說:“你先睡會兒,等到了我再叫你。”
“你舅舅也知道你懷孕的事情了。”周翼揚忽然開口,丁曉岱握著方向盤的手慢慢的收緊,周翼揚繼續(xù)問:“是你告訴他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