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祝一夕一再怒斥找上門來的魔尊帝鴻,但活到了這把年紀(jì)的魔,臉皮之厚也無可度量的,今天被氣走了,明天照樣來。
花楚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但每次還是自覺地找地方自己躲起來,以免礙人眼了。
可是,魔尊帝鴻每次來了,不是跟祝一夕吵得不可開交,就是打得昏天暗地,最后誰也占不上什么便宜。
“你幾天都沒去藥池養(yǎng)傷了。”魔尊帝鴻道。
其實,藥池是可以移到她的住處的,但是留在他那里,她要過去休養(yǎng)傷勢,必然就要到他那里,可她從前的幾天去一次,到現(xiàn)在干脆去都不去了,他有那么讓她討厭嗎魍?
祝一夕繼續(xù)練功,眼都懶得睜一眼,“本座不想看到你。”
“嗬,你在藥池那幾十年,本尊可是看著你一點點生出白骨,長出血肉,現(xiàn)在說不想看到本尊,也太晚了。”魔尊帝鴻冷然道。
祝一夕依舊閉著眼睛,只當(dāng)作什么也沒聽到,什么也沒看到檎。
花楚在一旁聽得驚心,這換作是誰看著一個人從長出骨頭,再到一點長出血肉,看著這么滲人的畫面幾十年,還能看出點男女之情,這也實在是她怎么也難以理解的。
她想著以后,可否有機(jī)會讓她能脫離魔族,可現(xiàn)在看魔尊這樣的態(tài)度,只怕就算有一天她想自己脫離魔域,魔尊帝鴻也不會輕易放她走。
祝一夕充耳不聞,閉目不看,魔尊帝鴻一樣不肯走,直接在屋里坐下來,然后目光移都不移一下地盯著她,不時自言自語說唏話,直把真的惹毛了,一雙似血紅瞳刷地睜開,“你到底想怎么樣?”
“你跟本尊就不能好好相處嗎?”魔尊帝鴻問道。
她現(xiàn)在這個脾氣,實在是不怎么討人喜歡。
“不能。”祝一夕絕然道,若不是打不過他,她哪里容得他三番幾次地在這里礙眼。
魔尊帝鴻倒沒有動怒的意思,“本尊不記得有哪里得罪你了?”
“你出現(xiàn)在本座眼前,就是得罪本座了。”祝一夕毫不留情面地道,她很討厭他天天在眼前晃的樣子,尤其還帶著那種好似她注定是他掌中之物的笑。
魔尊帝鴻想了想,為了緩和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道,“好,本尊從明天起,盡量會少出現(xiàn)在你眼前,你潛心練功吧reads;。”
他需要專心去籌劃對付神域的事了,也沒什么閑功夫再跟她吵,而且也需要她能盡快提升到更高深的修為,才能一起殺上神域,一泄心頭之恨。
“你最好能說話算話。”祝一夕眸光冰冷地看著說話的人,警告道,“若是這魔域也不得清靜,本座可以另尋住處。”
若不是她現(xiàn)在身體還是需要藥池的魔血休養(yǎng),她早就不愿待在這里了。
“自然,本尊一向說話算話。”魔尊帝鴻說著,面上帶起微微的笑意,可整個人看起來卻還是陰冷詭異,“只是,你最好專心練功,不要等到魔域與神域開戰(zhàn)的那一天,你去不堪一擊了。”
“你廢話太多了。”祝一夕冷然道。
一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她身上嗜血的魔性就開始蠢蠢欲動……
魔尊帝鴻起身離去,花楚方才現(xiàn)身出來,看著眸光冰冷嗜血的人小心翼翼問道,“你們……當(dāng)真要與神域開戰(zhàn)嗎?”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她豈不是要與圣尊生死相搏,明明那時候她曾是那么的喜歡那個人,現(xiàn)今卻要走到永世為敵的地步不可嗎?
“難道,魔族就天生要被壓在這暗無天地的地底魔域嗎?”祝一夕冷哼道。
“可是,真要交戰(zhàn),只會兩敗俱傷,那樣做值得嗎?”花楚低聲問道。
祝一夕拂袖而起,傲然道,“這世上誰正誰邪,還不是他們神域定的,若是魔域中人成為神域的主人,一樣可以說他們是魔,他們是邪,誰掌權(quán)誰說話。”
“可是你和圣尊……”花楚看著她,欲言又止。
祝一夕側(cè)目,一雙血瞳含煞,“本座和無極圣尊怎么了?”
“沒什么。”花楚搖頭,小聲應(yīng)道,以她現(xiàn)在的脾氣,知道了真相,更加對無極圣尊恨之入骨吧。
“不管是無極圣尊,還是神域上下,本座與他們,只有你死我亡。”祝一夕冷哼道。
花楚默然看著冰冷妖異的側(cè)臉,暗自嘆了嘆息,她無力指責(zé)她所做所想的是對還是錯,畢竟現(xiàn)在的她也是因為他們才會成為這個樣子。
魔族天生殘虐好斗,一向與神域不和,可是他們真的入主了神域就是好事嗎?
起碼,她是無法贊同的,縱然情域也有出錯的時候,但不得不說神域這么些年一直努力平衡著各方的力量,讓三界未再起什么大災(zāi)大難,而這一切是行事向來我行我素的魔族中人做不到,也不會做到的。
他們只是不甘心永遠(yuǎn)會壓在輪回塔下地底魔域,想要奪取神域中人所占的地方,擁有執(zhí)掌三界的權(quán)柄。
魔尊帝鴻果然說話算話,自那之后很少再來擾,即便她再去藥池,碰到他的次數(shù)都少之又少了,四大諸侯也接連被派出了魔域,祝一夕雖知曉,但并沒有去過問,只是專心休養(yǎng)練功,以求魔功大成。
魔域與神域的關(guān)系在逐漸緊張,人間也隨著時間的流逝發(fā)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不知不覺間又是數(shù)十年過去了。
祝一夕潛心多年,功力也趨于純熟,花楚居于魔宮煉制各種幫助她身體可以不再依賴藥池的丹藥,雖然效果不算特別顯著,但也是小有成效的reads;。
所以,也就沒有再被威脅取了她的妖靈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她出關(guān)了,忙上去道,“我改進(jìn)了丹藥的煉制辦法,藥效會是以前的兩倍,可惜現(xiàn)在還缺一種藥草,我問了一下鬼眼,說是寒冰城附近有,我很快就去采回來。”
祝一夕看了她一眼,“我也好久沒出去了,一起過去。”
“好啊。”花楚抿唇點了點頭,眉目間卻偷偷泛上了幾分笑意,上一次她自己出去采藥,遇到其它的魔族中人,險些被吃掉了。
想來,她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所以才會跟她一起過去。
二人一道離開魔宮,祝一夕嫌她術(shù)法趕路慢,直接抓著她的肩膀,不一會兒功夫就已經(jīng)將她帶出了四方城。
寒冰城終年積雪,只有一種雪草會生長在這里,但這是極其稀少的,她費力地雪地里找,祝一夕負(fù)手立在山巔等著,一頭黑發(fā)在風(fēng)中亂舞。
寒冰附近的幾個魔族嗅到了雪蓮花妖的氣息,追了過來,正欲下手卻看到了山巔之上的黑衣女子,不得不悻悻離去,如今魔域上下,就是四大諸侯都不敢招惹這個人,何況是他們這些小卒子。
祝一夕雖然看到了,但看他們自己走了,便也懶得出手了。
花楚幾乎翻了一座山,突地興奮地大叫,“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它!”
祝一夕聞聲借著風(fēng)力一躍而下,到了她跟前,花楚小心翼翼地從水里將銀色的小草挖出來,寶貝似地裝進(jìn)了隨身裝東西的布袋里。
“好在魔族之中,很少用它煉藥,不然我就沒這么好運找到了。”
“找到了,回去吧。”祝一夕催促道。
花楚點了點頭,邊上的人瞬間脅生羽翼,一手抓起她的后領(lǐng),拎著她飛過山川回到了四方城內(nèi)。
祝一夕落了地,收了背后的羽翼,與常人無異。
二人正要前往魔宮,卻撞見策夢侯帶著一名黑衣魔族中人出來,“策夢侯見過魔主。”
祝一夕淡淡看了一眼,便帶上花楚準(zhǔn)備離開,花楚瞥了一眼卻定定地望住策夢侯身后跟著魔族中人“華師兄?”
對方面容雖與魔族無異,但那面容卻實是和當(dāng)年的華世鈞長得一模一樣。
“華師兄,你為什么會變這樣?”花楚心急地問道。
“花楚姑娘,你應(yīng)該認(rèn)錯了,他是在下的一名仆從。”策夢侯道。
說罷,帶著人匆匆離開了。
花楚怔怔地站在原地,喃喃低語道,“那明明就是華師兄,難怪我去南華找不到他了,可是……可是他怎么會跟著策夢侯。”
祝一夕并不知她憂心著什么,只是淡淡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