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寒冰城位于山下盆地,四面環山,頃刻間積雪傾覆,似是要將整座寒冰城掩埋。
祝一夕瞬間化為血瞳墨鴉飛上了高空,只見有什么火紅的龐大軀,緩緩從雪中站了起來,濃重森冷的魔氣籠罩了整個寒冰城,那些被困于城中的妖和仙神,都被那股魔氣吸走,連她自己也被那股詭異的魔氣所吸,怎么飛也飛不出寒冰城髹。
她看了看遠處的雪山上,果見一抹紫色的人影在山巔立著,可想而知什么魔尊的傳話都是這策夢侯借口,他是要把她引到這寒冰城來,而這即將出現的魔物必是與他有著什么關聯的蠹。
這么一想,她不再急于脫身,轉而恢復人形落于雪地之上,趁著那魔物剛剛蘇醒,先行出手,否則這投魔氣必然會將她和整個寒冰城都吞噬掉。
她的主動攻擊,很快有了成效,那龐然魔物的魔氣漸漸減弱了,她看了看周圍,趁機準備脫身離開,可是還未來得及御風飛出寒冰城,便被一股黑霧包圍,掙脫不得,自己的功力也一點一點被吸走。
這個時候,策夢侯從雪山上下來,飄然落在寒冰城的高架之上,“九尾狐和墨蛟已經獻給吾主,待魔主助吾主蘇醒,將來成就大業,在下也一定對魔主銘記于心。”
“策夢侯,你搞這樣的小動作,魔尊會容得下你嗎?”祝一夕咬牙道,這樣的魔族在寒冰城內,魔尊帝鴻不可能一直沒有察覺。
“魔尊?”策夢侯冷笑,哼道,“他算什么,待吾主現世,這魔界,神域,西天皆將臣服于吾主腳下,魔尊帝鴻介時也不過是螻蟻。”
“原來,你在魔尊座下,就是為了這個。”祝一夕一邊分散著對方的注意力,一邊設法想讓自己能脫身,可她愈是運力抵擋,可是自己修為,如何能與這種沉睡了千萬年的上古魔物相抵,于是功力反而流失得更快。
“為了這一天,在下在這魔域棲身數千年,相助魔族攻破輪回塔的封天印,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總算是到了。”策夢侯冷然而笑,說道。
這些年,為了喚醒這被封天印壓在魔域寒冰城下的先祖,引了多少修為高的同族到這里為其獻祭續命,又有多費盡心血地在曾經的魔皇和現在魔尊帝鴻手下賣命,終于等到了魔族攻破了輪回塔,破了封天印。
祝一夕發現魔功不如那魔物,功力只會被吸走得更快,于是想到了天意萬象訣,神術是與魔功相克的,先前她因為使用天意萬象訣幫亓琞療傷,自己魔功就有受損,那么現在使用天意萬訣的話,它吸走她的功力也必然會傷及自身。
這樣的上古魔物,這個時候她是沒法力敵的,策夢侯敢在這個時候行動,說明魔尊帝鴻和鬼眼此刻都不在魔域,那么她不能回魔宮了,只有先逃命離開魔域與燕丘會合了再作打算,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策夢侯,將這樣的東西帶回世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這樣上古魔物,重現世間,那比神域與魔域爭斗還要可怕,它是封天印給封印起來的,而現在封天印還沒有下落,而曾被封印的上古魔物已經開始蘇醒,這是第一個,興許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將來三界六道免不得會是生靈涂炭的局面。
魔尊帝鴻那般心機,沒想到也被策夢侯給利用了……
“這些,很快都與魔主無關了。”
策夢侯冷然傲視著,將要被吸盡修為的祝一夕,當年血浮屠最終的魔靈,有一半都是被他送到了這里,現在依靠血浮屠重生的祝一夕又有了那樣高的修為,現在都為先祖所用,可想而知增強的功是成倍的。
祝一夕咬牙,默念神訣,連結兩道封印朝著那龐然大物的魔物而去,自己瞬間得以自由,轉瞬以最快的御風之術逃離了寒冰城,直奔魔域之外而去。
策夢侯看了看很快破開了封印的先祖,這個時候再去追她已經來不及了,可是先祖雖然能活動了,但還不算全部覺醒,還得想辦法離開魔域,再圖今后之事
他想著,取出自水神那里索取來的神物,將那魔物收入其中,很快也在寒冰城消失無蹤,祝一夕若是逃出去了,魔尊和燕丘,乃至無極圣尊很快都會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在先祖完全覺醒之前,他們不能再露面了。
不過,這個時候水神應該給他們準備一個藏身之處了。
另一邊,祝一夕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魔域,只知全力御風逃離,根本不知自己走的是何方向,到了以前的輪回塔附近,正趕上送走了霽兒回來的燕丘,同行的還有因為聽到了霽兒說她受了傷,要是不去治傷,就會見不到霽兒,心急之下也一同跟過來了的無極圣尊。
“一夕!”
兩道人身影,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截住了御風險些了撞上倒塌的輪回殘塔的她。
祝一夕隱約聽到熟悉的聲音,但本就失了近半功力,加之用了神術造成內傷,眼前的一切與變得模糊起來,緊緊揪住對方的衣服,甚至不知是無極圣尊還是燕丘的。
“策夢侯,寒冰城,上古魔物……”她再張嘴,卻連聲音都快要發不出來。
無極圣尊抱著她御風落地,一顆都繃得緊緊的,本想幫她療傷,可一想自己功力與已經身為魔族的她是相克的,恨恨地垂下了手。
“把她給我,她要回藥池才能保命,給我!”燕丘朝著無極圣尊哼道。
他當時只是覺得策夢侯來傳話,是有些不正常的,但沒想到他會敢是騙她回去的,而且知道即便在那個時候,策夢侯也不會是她的兇手,所以才放心讓她先一回魔宮,沒想到策夢侯竟是設了圈套。
無極圣尊聞言,根本沒有將人交給燕丘,而是自己帶著前往魔域去,這個時候他如何能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即便那不是他能去的地方,他也愿與她同去。
燕丘本想將人搶過去,可是也知道現在不是跟無極圣尊相爭的時候,先送她回魔宮的要池要緊,而且依她最后那句話,難道魔域真的有什么上古魔物不成。
“不能……回去……不能……”祝一夕用盡力氣,都掙扎著說出幾個字來。
策夢侯和那上古魔物還在的話,他們去了也會被吸走修為,她方才只是趁其不備,才有機會逃脫出來。
“閉嘴!”燕丘前方開路,以防有什么出現偷襲,無極圣尊則帶著她在后面隨行。
魔域入口的守衛根本不見闖入的一行人身形,只見一束光影飛入去了魔宮的方向。
燕丘在魔宮停下,疾步帶路到了密室,“放她進去!”
無極圣尊不懂這里情況,自是按著他的吩咐,將祝一夕放入血紅的藥池之中,那魔血瞬間就將她整個人淹,泛起詭異的紅光。
“看好她,我去外面看著。”燕丘咬牙恨恨說道,這個時候他是不想離開她身邊的,可是他得在外面,確認周圍不會出現會打擾他她療傷的危險。
無極圣尊站在藥池邊上,看著被魔血包裹,因著重新換血,而痛苦得在藥池中直打顫的人,淚水一點一點地模糊了視線,手也忍不住地微微顫抖著,褪卻了所有的溫度。
他想跳進藥池,抱住她,讓她稍稍能減輕一些這樣的痛苦,可是藥池與他的身族血脈相克,他剛一接近便被震開,藥池中的人也隨之悶哼出聲,他便不敢再接近一點了。
他曾問過花楚,為什么她會沒有痛覺和味覺,有沒有辦法能恢復過來,花楚只告訴她,因為在藥池中重生要經過很長時間的痛苦,所以一般的痛楚早就麻木了,那時他聽著心疼,可是此時此刻親眼看到,卻依然無法感同身受。
在他不知道的多少年里,她就是在這樣的地方,一點一點地長出血肉白骨,承受著錐心刺骨之痛,方才得以重生于世。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他在一本年前讓她殞身在了焚仙爐里,她受了天火焚身之苦,還要經過如此苦痛折磨,才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