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邊揉著被李恬掐的青疼的胳膊,一邊在李恬時不時反頭恨恨的目光下走進福滿樓的。
此時,正是吃飯的點,福滿樓已是人來人往,說話聊天的聲音不斷。時不時的能聽見站在大堂小廝唱歌似的傳菜聲。
站在門口的小廝很眼尖的看見我和李恬兩個人,臉上堆著滿滿的笑意向李恬請了個萬福,恭敬的說道:
“不知兩位公子可有約好位置?”
哦,忘記說了,我和李恬,又是上次在美男館的裝扮,李恬一如先前的白馬王子風騷裝扮,而我則跟她身邊的車伕一般,矮壯的身材套上了臃腫的外衣,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我只是隨從一樣的人。
其實,我就是一個隨從。
那三個人在李恬的撒嬌耍無賴的情況下,又一次爭取到了好不容易的獨立權。
當然,行使獨立權的後果則是讓我打扮的更加彪悍一些,爲的就是產生視覺衝擊,讓那些魑魅魍魎不敢隨意上前搭話。所以在上次的基礎上做了稍稍的改變。
本來李恬是嫌換衣服麻煩,就想簡單的畫個妝,改變一些模樣,直接女裝進去的。可李嬸那三人打死都不同意,除非換了男裝,否則一切免談。何況,李恬剛剛那一身的汗,衣服都有些溼了,穿一小會還好一點,要是穿久了,這天就容易感冒的。
所以,李恬妥協的接受了這一無奈的結果。
我也跟著接受了這一無奈的結果順便還要被他們打擊一番。
按照李嬸三人的說法:反正呆子只要有吃就行。
言外之意:安然這個吃貨有吃的就行,不用考慮她其他的想法。
其實,我聽見他們這樣說,很想拉住他們的袖子,用一口鹽汽水噴死他們。
呆子就沒有人權了麼?呆子就只能聽你們擺佈了麼?呆子就必須是吃貨麼?
好在,我心胸開闊,並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只要不觸及我底線,我還是會安安靜靜當那個呆子的。
雖然,我真得很無奈,我只是有些呆罷了。可我真得從來沒有對著吃的流哈喇子。
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那樣說我。
這邊,李恬用吃了變聲丸的嘶啞聲音說道:
“二樓,甲房!”
小廝怔了一下,旋即有些爲難的說道:
“甲房目前有人,不知公子是否和他們有約?”
我聽後,有些疑惑。
李恬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既然她出口便是甲房,那應該有她比較熟悉的人。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我認不認識....
在我想這些的時候,李恬不耐煩的從她胸口裡拿出一塊令牌給小廝看,打斷了小廝涌上口邊的推辭。
小廝看了一眼,話鋒一轉,以更加恭敬的態度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說道:
“請隨小人這邊走。”
李恬收好了那塊令牌,輕輕“嗯”了一聲,便打開扇子,一邊風騷的做出幾個扇風的動作,一邊隨著那位小廝向樓上走去。
我想,我又一次被李恬遺忘了,因爲她壓根就沒看到我和她相隔的距離有多大。按照平時,她是在一隻手的距離便會來拉著我一起走。可是今天不知道咋滴,她步履雖然很輕鬆,但是邁的步子也太大了點,好似前方有什麼東西正吸引她一般。
莫非,那個人對李恬來說很重要麼?
我有些遲疑,一時間站在樓梯口,沒有跟上去。
只不過,我這個樣子,卻給福滿樓的交通帶來很大的壓力,直接使得樓梯口被堵。
興許是我的體格比較彪悍,那些站在我後面的人都耐下心子,並沒有急於上前讓我讓位置。
只不過,等的時間久了,後面的人也不管我體格彪不彪悍了。只是還保持著客氣的態度,戳了戳我的背,斯文的說道:
“這位兄弟,能不能稍微讓一下呢?”
我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後面的那名男子,頓時,我呆住了。
那一剎那,我承認,我驚豔了。
不同於墨賢的妖冶豔麗,不同於花想容的仙人氣質,也不同於阿呆身上那股運籌帷幄之中的自信。
這名男子,修長的身子隻身著一襲也月牙色偏白淨的長袍,渾身上下散發出來書生溫和氣質,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暗歎一句,好一個美男子啊。
只不過,驚豔了一下,我就轉過頭,踏上了樓梯。
因爲,李恬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我得趕緊上去,否則,回去又要被李恬耳提面命加嬌蠻小拳頭一頓了。
雖然,她那拳頭的力氣跟撓癢癢沒啥區別。可蝨子多了也怕癢啊,同理,她打的多了,我也會覺得疼的。
果斷的,我連話都沒丟給那名男子,就直接上樓了,反正也是路人甲乙丙,何必浪費時間浪費口舌到他身上呢。
只不過,有時候“山不來就我,我便就山”的情況並不少見。
那名月牙色的男子一怔,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異,思量了一會,便湊到我身邊熱情的說道:
“不知道小兄弟是去二樓的哪個房間啊?”
“……”
“小兄弟,看你身體健壯,眉宇間透露出紫氣,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也許,咱們還有相熟的人呢。”
“……”
“小兄弟,咱倆相見便是有緣,待會爲兄來好好招待你一番!”
發表完這通慷慨陳詞的月牙白老兄,很自來熟的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好似已經是哥倆好。
我的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了。
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人在呢。我還一句話沒開口呢,他怎麼就直接把他自己的身份提升到“爲兄”這個層面了呢?
貌似,我和你才見面吧?
暗自翻了一個白眼給旁邊自來熟的那位月白色公子,我的身子不著痕跡的向旁邊躲了一下,躲開了他要搭上我肩膀的手,並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道:
“我有人了!”
言外之意,我和別人有約,你別煩我!
可這名月白色的公子好似沒聽出我這句話的深意,哈哈大笑的說道:
“那敢情好,本來我就想繼續和賢弟找個地方好好暢聊一番,既然賢弟有地方的話,我就卻之不恭了。”
聽罷,我徹底凌亂了。
啥叫,我與地方,你就卻之不恭了?聽聽,什麼叫厚臉皮,這就叫厚臉皮!
我可沒叫他和我一起來啊,他咋就上綱上線呢。人家都說,順著桿子往上爬。
可我還沒給他桿子呢,他怎麼就直接上來了呢?
這一刻,我徹底明悟了厚臉皮無敵的真正含義。
不過,我可不管他厚不厚臉皮,畢竟,我不是一個人去吃飯,還有李恬呢,要是李恬有一點小傷害的話,那我估計就沒啥臨時處斬的情況了,直接會被李恬身邊的那三個護衛生吞活剮。
所以,我決定打破他和我一起吃飯的美夢。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這個厚臉皮的男子突然話鋒一轉,可憐兮兮的拉著我的袖子,就差兩眼淚痕的哽咽的說道: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小兄弟,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嗚嗚…”
我神色詫異的瞅著他,微微有些咋舌,並不說話。
這個男人....轉變態度也太快了一點吧。嘖嘖,真是長見識了。從一開始的彬彬有禮的斯文形象,到中途的自來熟,再到現在的可憐兮兮。
我還真沒見過哪個人能把幾種態度轉變的如此嫺熟。
只是,他再沒吃飯,與我何干?我又不是凱子!
那名穿著月牙白男子哭喪著臉好一會,見我不爲所動,面無表情的瞅著他,他一咬牙,趁我沒有反應過來,湊到我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話:
“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我蹙眉,不動神色的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沉聲道:“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那名穿著月白色衣服的公子,眼神溫和,滿含深意的望向我,輕聲說道:
“你明白的。”
我深深的看著這名穿著月白色的公子一眼,而他一臉笑意,周身散發著雲淡風輕之意,好似什麼都不能影響他的情緒一般。
突然間,我上前一步,在他反應過來,慌亂中拉不開距離的那一剎那,我衝他笑了一下。
本來就滿臉絡腮鬍子的我,這一笑更是顯得猙獰無比。
“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