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上,載承場域生物的輪船被翻涌的海水推擠出去了一段路,浪潮裹挾著海水灑落在了甲板之上。
由於船身不斷地起伏搖晃,船上人員只得連忙抓住身邊的攀附物穩住自己,還沒有等海水完全平復下來。
他們忽然看到一道耀眼的流光自海水之中飛射了出來,他們不由屏住了呼吸,感到一陣緊張。
等那道光芒來到了上空,便就懸浮在了那裡,隨著那刺眼的光華逐漸收斂了下去,有一個眼神好的船員努力探身看了下,忽然激動的大喊:“看啊,是那位陳處長,是那位陳處長贏了!”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底下的船員聽到這句話,也是紛紛擡頭,面上都露出了激動欣喜的神色,過了一會兒,甲板上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釋放情緒的歡呼。
陳傳望了眼開闊的海天柔和而明媚的金色陽光照在蔚藍的海面上,原本洶涌翻騰的海水正在逐漸平息。
他站在空中調節了一下呼吸,剛纔那一戰可謂是全力爆發,身體裡積蓄的能量著實耗損了不少,不過剩餘的一些倒還足夠支撐此刻他的行動,至少還保留著與尋常格鬥家再戰一場的體力。
他望了眼下方的輪船,點了下界憑,朝那裡發送了一段話,隨後又朝遠處看了幾眼,再度衝入了海中,沒有多久,就將那個裝著叩心墩的箱子取了上來。
等到確認船上已然收到消息後,他對船上的人一點頭,腳下一踏,化作一道光芒瞬間遠離了這裡,空氣中隨後才傳來了隆隆響聲。
船上的人員用無比震撼和敬畏的目光看著流光飛去,有幾名從外洋海島上招募的土著船員居然就直接趴伏在地,對他著離去的方向膜拜著,並喃喃念著什麼。
好一會兒,船上的負責人終於回過神來,他說:“快,快,快把消息傳回去。”
剛纔他們只是記錄下來了斷斷續續的場景,具體怎麼回事他們也不知道,只有把陳傳剛纔傳給他們的消息,還有這些能發回去的先發回去,相信後方能夠自行整理判斷的。
某條正在逐漸駛向最近島嶼的救援船隻上,專先生躺在船艙內部的救治牀上。他此刻已經恢復了意識,身體各個部分插滿著脈管,那裡正給他輸入大量的營養物質。
得益於事先的準備工作做的充分,甚至考慮到了格鬥家可能會出海蔘與防禦作戰,所以在沿途各處佈置了一些用於救援和補充的物資,現在正好用上了。
他胸膛上原來的空洞被一張半透明的生物膜所覆蓋,可以看到,原本消失的身體組織和心臟正在生長中。
心臟已經生出了一點點了,而隨著更多營養物質被吸收進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復。儘管他此刻還不具備什麼戰鬥力,可勉強已經能夠做一些簡單的活動了。
他現在也知道了陳傳去找趙真業的事情,神情之中一片嚴肅,看向旁邊的面具碎片,問:
“你就沒勸下他?”
面具先生叫屈說:“我有什麼辦法啊,他說他是我們的純淨派分部長,是濟北道的防務處處長,他有他需要承擔的責任,我能怎麼辦?”
專先生盯著他。
面具先生堅持說:“老專,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固執,也太小看陳參員了,陳參員就不是那種魯莽的人。
他可是在出發前做了很多準備的,他問了我們與趙真業戰鬥的所有細節,還把叩心墩給帶上了,我猜他肯定還做了其他準備,他是不會輕易把命送掉的。
而且你沒覺得趙真業並沒有特意對我們下狠手麼?這是他心有憐憫,所以對我們手下留情?不是的,那是因爲他生怕殺了我們後,引來總部和大順的上層力量。
連我們他都能放過,以陳參員的身份,他更不可能這麼做了,你可以放心的。”
專先生沉聲說:“話是這麼說……”
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聲響,“專先生醒了麼,對不起,我聽到您說話了,剛纔外面有關於陳參員的消息傳來了,中心城那邊說,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讓您知道。”
專先生馬上回應說:“進……”隨即他想起什麼,迅速抓起剩下的那一枚面具的碎片,往臉上一蓋,但僅僅只是蓋住了四分之一。
進來的勤務員不覺一怔,但是他很專業,板緊面孔,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他說:“專先生,我這就將消息傳給您。”
他點了下界憑,將那艘輪船上面的畫面傳過來,不過因爲正在靠近海域,所以信號比較薄弱,傳遞的很慢,他抱歉了一聲。
“請您再等一會兒,大概幾分鐘就能接收完全了,您先休息,我先告退了。”說著,他敬了一禮,從這裡退出去,並且帶上了門。
專先生等他離開,他馬上點了下界憑,過了一會兒,就看到那傳來的畫面上出現的是陳傳與趙真業對峙的場景。
他神情一怔,隨後目光凝定上面,漸漸流露出了驚愕神色。
那是……大蒼空式?還有……大明光式?!
如果單單展現出這兩式,他還沒有那麼驚異,可是畫面上所表現出來的大日一般的光芒,還有在大氣形成陣陣漣漪的力場,這分明是貫通了兩大式才能形成的力量!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他不禁懷疑,難道自己其實昏迷了幾年?
見他怔在了那裡面具先生不由著急了,出聲說:“到底看到什麼了?到底看到了什麼,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啊!”
原本他精神力量充足的時候,能直接看到界憑上接收到的信息,可是他現在已經不完整了,沒那個能力了,偏偏專先生的表現不太對,這讓他急切無比。
專先生不由回了下神,他點了一下界憑,頓時面前有一道光幕放出,畫面也在上面呈現了出來。
面具看了一眼後,頓時反應過來了,“哎?哎……哎?!”
他一連起了三個音調,最後滿是驚奇和不敢相信,“老專,我沒看錯吧?這是陳參員吧?他這是,這是……貫通兩大式了!?”
專先生點頭,“你沒看錯,只是……”他心中想著,就算是這樣,恐怕也贏不了趙真業啊。
面具這時急著催促:“後面呢?後面的呢?就這一幅麼?看後面啊!”
專先生點了下,等了一會兒,後面的畫面終於出現了。
接下來是雙方碰撞的斷斷續續的景象,天空中有兩團光芒閃爍不已,很難看清楚戰局到底是個狀態,只能感覺戰鬥異常激烈。
但到了後面,可能是因爲逐漸遠離戰鬥中心的緣故,其中有一張竟然是較爲清楚,天中那兩團光芒竟是合成了一團,隱約可見其中有兩個人影,大約能辨別出其中一個正用刀插入到另一人的胸口上。
專先生見到這一幕,不自覺挺了下身軀,牽動了傷口,令他悶哼了一聲,面具忙說:“老專,你悠著點。”
專先生沒有迴應,只是緊緊盯著光幕,等到傳遞差不多了,馬上再點後面的場景,卻是看到了大片海水涌動,兩個人消失不見然後再往下也是如此。
不過到了這裡,終於不再是單純的畫面,而是有活動場景了,就見一道流光從海上衝出,懸身外是白金色的光芒漸漸散去,然而一個手中持著一柄長刀身影立在了天空之中,並轉頭過來,朝他們看了一眼。
專先生失神的看了一眼,隨即渾身放鬆了下來,同時呼出了一口氣。
“贏了?贏了?真贏了?!我就知道,老專,我就知道陳參員能行的!”面具先生激動的大叫起來。
專先生不由皺了下眉,似嫌棄他聲音太高了,他緩緩說:“如果這些場景沒有經過特意的調整和修飾,那應該是這樣沒錯。”
面具先生變得無比興奮,“趙真業那可是長生觀啊!長生觀啊!陳參員能打贏他,是不是他已經到長生觀了?”
專先生搖頭說:“不,他應該不是。”隨即他擡頭看向舷窗外面,可正因爲不是,才更令人吃驚。
長生觀的優勢無可比擬,過去幾乎沒有挑戰成功的先例,偶爾存在的那幾例,那也是在極端情況,不能拿來做參照。
面具先生也冷靜了些,“也對啊,陳參員啊,成就不到兩年時間,怎麼也不可能進入長生觀。
不過也不是不成啊,我記得貫通兩大式之後,貫通兩大式之後是可以……”他忽然收口,“對吧,老專?你知道我想說什麼的。”
專先生想了想,有些遲疑的說:“他應該還駕馭不了那種力量。”
面具嘀咕了一聲,“誰知道呢?畢竟兩大式你和我說有人能在一兩年之內貫通,我也是不信的,就算總部那個人,前後也用了三年時間吧?”
專先生神情一沉。
面具知道頓時知道說錯話了,忘記自己不應該在專先生這裡提那個人了的,他咳了一聲,“不管怎麼樣陳參員這次是打贏了,趙真業這也是死了吧?濟北道當年的事情是不是就解決了?老專,你也不用爲這個擔心了啊。”
專先生沉吟片刻,說:“陳參員應該是贏了,但趙真業是不是真的死了,我還要再去和他確認下。
“是要確認下,先養好傷,不急,不急,”面具說:“再有幾天就是天際線連通了吧?陳參員還有不少事負責,不如等到這事結束之後再去,那時候你的傷也差不多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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