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說的沒錯,此時我和她,以及司毋戊鼎所立之處,正是一片雪野。
而之前我在鼎下被那個黑洞“吸入”之後,所處的也是同樣的一片雪野,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那裡沒有司毋戊鼎的存在。
這雪野便是凌霄所說的無塵道域。
無塵道域不屬於任何人,沒人知道它的來歷,但道門內頂尖的道祖們卻都知道它的存在,也知道它是藏身於司毋戊鼎的。
道門流傳萬古時間,有過夢入神機的至今只有十三祖巫和我,但入過司毋戊鼎的卻數不勝數,而且,相傳有許多道祖在入了司毋戊鼎之後,在自己已經具備了道域的同時,得到了這無塵道域,之後修煉速度暴漲,最終證得大道,成就了無數個道門傳奇。
就是說,得到無塵道域反而要比進入夢入神機要簡單的多。
偏偏令人蛋疼的是,我把那個難的得到了,卻沒有得到更容易得到的無塵道域。
我跟凌霄說:“要不我再進一次試試?反正司毋戊鼎還在那裡。”
凌霄輕笑了一聲說:“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天道有限,你既然已經夢入神機,斷不可能再得這無塵道域,還是算了吧。”
我一聽,不免感到遺憾,但還想堅持:“我就去試試吧,得不到就得不到,又不會少塊肉。”
凌霄說:“那你便去試試吧,若能走到司毋戊鼎邊再說”。
我之前已經去過一次,聽凌霄這意思,那裡只能去一次,我既好奇,又不甘心,當下就心癢癢地一試。
然後結果正如凌霄所料,我折騰了大半天,幾乎把天玄劍步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卻永遠無法靠近司毋戊鼎,只得悻悻然作罷,在凌霄“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哼哼教誨中,隨著她退出了這片雪野。
退出雪野的方法好簡單,凌霄只是手掐二指唸了一句道決,之後素手往我肩膀上一抓,身形一躍,我和她騰空而起,再落地的時候,眼前已然又成了槐樹林了。
此時我面前的槐樹林比之前的更加茂密,每一棵槐樹也要粗壯的多,最細的,估計也要三個成年人聯手環抱,樹冠極高,枝枝稠密,結成了一堵幾乎沒有縫隙的樹牆,而其間更是陰鬼之氣濃稠。
我站在槐林邊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裡的氣息讓我心中厭惡至極,就跟第一次在黃草壩見到鬼羣時的感覺一樣,雖然我後來見了鬼羣已經適應了,可是如今這些陰鬼氣息,我卻如何都難以忍受。
闖鬼門關之路,原本說是九九八十一關,我剛剛經過了幻宇關、忘憂關兩關,雖說因爲機緣問題,我省了不少關隘,但到底餘下幾關,我此時也說不清了。
當下問凌霄:“闖過了這片槐樹林,不知道前面是什麼關?還要闖幾關呢?”
凌霄沒有看我,而是擡眼瞅著茂密的槐樹林,嘴角輕揚,冷笑了一聲說:“沒有幾關了,你的敵人已經急眼了,連這等陣仗都提前搬了出來。”
我不明就裡,問她怎麼回事。
凌霄解釋說:“這片槐林名叫忘川林,槐林深處有一條河,名叫忘川河,河邊有一名剎,名叫夢忘川,這原本是鬼門關前第二關,沒想到你這一路闖的太快,逼的邪祟提前使出強招了。”
又說:“不僅如此,這忘川林也不是原本的忘川林了,邪祟動了手腳,你萬事小心。”
我問:“我萬事小心?你不去嗎?”
凌霄說:“我能幫你尋找福緣,卻不能助你闖關,一切還得靠你自己。”言畢,凌霄突然身形一動,一道紫芒在我眼前一轉,隨即便衝入了我的額頭。
得,這娘們兒又回到我道域之中去了,在臨走之時,她還留下了一句話:“一分險一分緣,好自珍重吧。”
果然,任何時期都是一樣的,從來沒有救世主,要成功還得靠我們自己。凌霄走了,但面對這忘川林時,我心裡並沒有多少懼意。首先,闖入鬼門關本來就是要靠一人之力,其次,我剛剛從無塵道域中將前六門道尊秘術修煉至了極至,自信心正是爆棚的時候,正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戰鬥力呢!
當下心下一沉,長舒了一口氣,忍著那陰鬼之氣給我造成的極端的厭惡感,天玄劍步陡然一動,一息之間,我已深入忘川林內數十米。
我幾乎是橫衝直撞著闖入忘川林的,濃密的槐木枝杈也被我沖斷了不少,但一開始還好,隨著進入的越深,陰鬼之氣越濃,我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到得後來,幾乎到了雨步難行的地步。
我從聚仙鼎中取了桃木劍出來,屏氣凝神,直接施展了絕情劍決,身體在劍決的帶領之下,又闢路前行數十米,與前次一樣,陰鬼之氣再深一分,而且擋我之路者已然不是槐樹枝杈,而是緊緊貼於一起的無數棵槐樹的主幹。
在我的身後,適才施展了天玄劍步與絕情劍決後留下的天樞符、天權符顯了一瞬,有毫光衝入天際,但我仰頭看去,視線卻被濃稠的樹葉所阻,看不到七星顯勝。
而在我的身前不遠處,隱隱傳來孱孱的流水之聲,我雖然看不到,但由此判斷,那裡,應該正是凌霄此前所言的忘川河。
耳聽著前方忘川河的水聲,但面前的巨槐卻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籬笆,徹底阻了我的前行之路。當下讓我有些惆悵起來。
入林許久,雖然前進的有些費事兒,卻並沒有會麼危險的事情發生,站在這槐樹籬笆前焦躁的時候,我反倒有些盼望邪祟快些出現,也好讓我殺將出去這陰鬼之氣太重,實在讓我難以忍受。
可是我越是想見到邪祟,遇到危險,但危險卻是偏偏不來,我上上下下地溜了好幾趟,沒有找到哪怕一條穿過槐樹籬笆的縫隙,心情也是越來越煩躁,將手中的桃木劍猛然往地上一插,暴了一句粗口:“xxx,有什麼招儘管向小爺使來,縮頭烏龜似的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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