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頭狂抓腦袋,整個表現(xiàn)看上去和夜晚的山風一樣狂躁:“真的是好不甘心,竟然這樣被陰,之前我們還完全沒防備他們這樣玩,玩的這么高,方迪有那么厲害嗎?”
我苦笑,聳聳肩道:“不是他,是楊林。他方迪玩不來這么高的招,但楊林,他有這腦子。”
“你打算問問凌詩詩的意見嗎?”
“不用問,我必須救高老師。我之前騙過她,坑過她。不管怎么樣,她選擇去也是想幫我,如果我不救她,是我不仁不義。”
“我踹,我們把衣服換過來,天這么黑,距離遠只會看見影子,我踹,他們會以為是你踹。我進去了無所謂,你在外面可以想辦法救我出去。如果進去的是你,學籍沒了,什么根基都沒了。包括俱樂部都要完蛋,我可投了全副身家進去,我不想要這結(jié)果。”
我感動得幾乎要哭!這家伙幫我扛罪,怕我不答應(yīng),竟然還想一套說詞說服我。大禍臨頭了夫妻尚且各自飛,他主動承擔,這義氣少見,他是不是不十分清楚踹段默下去責任的程度有多大?我道:“小平頭,搞不好這是謀殺罪,你知不知道要坐多久?”
小平頭篤定的口吻道:“我很清楚。”
“少說要十年,既然清楚,你不怕?”
“怕,但這樣最符合利益。”小平頭蹲下來,快速扒著自己的衣服,同時對我道,“沒時間了,你快點吧!”
我心情五陳雜醋,風一般亂,完全的反應(yīng)不過來。
坐牢啊,小平頭愿意,我愿意么?這要多坑他?
見我沒反應(yīng),小平頭拉我下去:“想什么呢?別有心理負擔,是我自己愿意。我也沒多少要求,就三個。第一,想盡辦法救我出去,不成也沒啥,只要你盡了力。第二,別虧了我投下去的錢,別虧了我那些兄弟。第三,一定不能讓方迪和楊林整死了,相反要整死他們。”
我哎的一聲,難受:“我答應(yīng)你。”
小平頭已經(jīng)把衣服扒了下
來,遞給我的同時,給我一個笑容:“那就成了。”
我機械的脫著自己的衣服,穿上小平頭的衣服,隨后兩個人交換了衣服和位置,起身。
幾乎同一秒,電話響起。我悄悄把手機遞給小平頭,畢竟接電話的應(yīng)該是我,遠處的人盯著,這戲要做得夠好。手機還是放的曠音器,我站在邊上能聽見,并且還是我說的話。我對電話另一端的女人說的是,我選高老師,但如果我被騙,我會不顧一切的報復(fù)。
電話另一端的女人道:“如果有選擇,我們不會得罪高老師,不需要騙你。聽好游戲規(guī)則,踹段默下山需要找一個很斜的山坡。我明確告訴你,在你們附近有我們的人隱藏著。如果你說一套做一套,是你毀了我們之間的協(xié)議,那么所產(chǎn)生的后果,你自己負。”
“我能想到這些。”
“聰明人,開始吧。等你做完,我收到消息了會第一時間讓你聯(lián)系上高老師。”
“一言為定。”
電話中斷,我和小平頭走回去自己人所在的位置。
發(fā)現(xiàn)我們對換過衣服,不但段默很吃驚,小平頭帶來那些兄弟都很吃驚。
段默臉色稍稍的變化道:“洪天仇你想干嘛?誰給你電話,方迪嗎?”
我點頭道:“他把你賣了,但我們的合作仍然有效,如果你想活命,你要配合。”
“你別騙我。”段默想躲,想跑,但被圍了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很著急,很害怕,“我不想配合,不行。”
“聽這話,你比我清楚方迪是什么人,既然這樣,為什么跟著他?”
“我之前是沒選擇,剛剛有了,我選擇和他劃清界限,我們現(xiàn)在是自己人。”
“就因為自己人,你更應(yīng)該配合我。”
或許我說的有道理,段默沒再很激動,遲疑著道:“你想干嘛?”
“等會告訴你。”我拉著他走,他很抗拒,但因為我看上去沒什么惡意,亦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只
能跟著走。我邊走邊四處看,找著適合的位置,然后停下來,讓他站在山坡開外。他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只是愣愣看著我,讓我說清楚,需要他怎么合作?我回答他之前,先給了小平頭一個眼色,隨后我退后兩步,“其實很簡單了,就是你得祈禱自己不會摔死。”
段默色變,撒腿想跑,來不及,小平頭一腳踹過去,他慘叫著飛了下山坡。
隨后嘩啦啦的幾聲響,再噼啪一聲,四周才恢復(fù)了平靜,只有風吹過灌木叢產(chǎn)生的嗖嗖聲。那些聲音聽在耳里,感覺就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在狠狠刮著心房。
現(xiàn)在就這結(jié)果了,害怕嗎?我只能說,我更焦急,我只希望能快點等到白老師平安的消息。
看看小平頭的狀況,他坐在草地上。就那一刻,他所有兄弟都從呆滯中反應(yīng)過來,驚恐,擔憂,不解,疑問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他顫抖著手給自己點香煙,顫抖的抽著,然后臉上露出一個苦笑,斷斷續(xù)續(xù)對兄弟們道:“事情有變,我不得不這樣做。”
我在他身旁坐下來,接著話道:“各位兄弟,讓你們參與這種事是我的錯,很對不住。”
小平頭又道:“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進去坐牢比老洪進去要好。小海,桌球城以后就你幫我看著,你和老洪對接。俱樂部賺了錢,老洪你給小海。”
小海是小平頭最信任的兄弟,他性格比較沉穩(wěn),是很靠譜的一個人,他道:“到底出了什么狀況能不能和我們說清楚?”
小平頭說不清楚,只能由我開口,簡略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能理解,他們聽完了沒再問,一個個坐下來,沉默的抽著香煙。
后來有個膽子較大的下山坡去看段默的狀況,幾分后回來告訴我們說,段默摔的很慘,但到底死沒死,他沒敢靠很近去探鼻息。我聽了無動于衷,至少表面是這樣,實際上內(nèi)心很焦急,很想很想電話快點來,讓我可以有時間做些事后的補救措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