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其實是一門學(xué)問。
抄的準,抄的快,能一眼辨認出哪些是寶物、哪些是廢物,這需要有敏銳的眼力和極高的見識。
除此之外,還要充分計算自己儲物法寶的可使用空間。
因為李智勇三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
這些老妖的家底實在是太厚了!
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盤剝小妖,出生入死搞來的寶物,基本被他們幾個連盤端了。
當然,因周拯是大名鼎鼎的青華佛、東極青華大帝轉(zhuǎn)世身,他們抄家也不能粗魯了,時刻都要高呼幾聲正義的口號。
抄過了黑蟒大王的洞府后,余下三家妖王的洞府,三人就變得駕輕就熟。
他們臨近洞府,會先由肖笙高呼一聲:
“青華佛弟子前來救苦救難。”
隨后冰檸用神通封住整個洞府,讓其內(nèi)化作一片冰雪王國,如此就能確保他們不會看到一些臟眼睛的畫面。
嗯,起碼是不會動的不可描述狀。
做完這兩個步驟,三人才會進入此間分頭行動,瞄準那些業(yè)障纏身的妖魔定點清除,限制那些氣息清雅的妖魔行動,并將散發(fā)著靈光的寶物、兵刃、家具、地毯、藥草、丹藥……盡數(shù)裝入儲物法寶內(nèi)。
有李智勇在,就不存在尋不到、打不開的密室。
待他們風卷殘云般收走各處寶物,三人又是高呼青華佛的名號,將那些業(yè)障不多的妖魔廢掉半數(shù)修為,再將那些閑散小妖盡數(shù)驅(qū)趕。
順便再看看這些被滅殺的業(yè)障妖魔身上有沒有能用的物件。
煉丹嘛,總是需要材料的。
整套流程做完,洞府內(nèi)也就沒了多少值錢的物件。
這時,肖笙、李智勇、冰檸三人會同時現(xiàn)身,由肖笙和李智勇輪番說幾句臺詞。
“各路的妖,各處的魔!”
“你們都給爺爺聽好了!”
“我們是青華佛的徒弟,今途徑貴寶地,懲奸除惡,揚天地正氣!”
“青華佛心懷慈悲放你們一馬,今后洗心革面做個好妖,不然你們且看!”
這時會有雷霆閃耀。
“天道不管的,由人道來管!”
喊完這些臺詞,三人隨之化作三道流光,朝下一個洞府趕去。
估摸著,等抄完這顆星辰的四家妖王洞府,他們?nèi)齻€也能晉級成抄家熟手了。
順帶一提,四大妖尸身已被搜過一遍,有用的物件都被冰檸用玄冰處理過,暫時存儲。
黑蟒妖洞府旁的懸崖上。
周拯收起了手機、音響、靈石發(fā)電機,靜靜地坐在那念誦著道門經(jīng)文,細細體會著純陽大道與青木大道的玄妙之處。
小老鼠在他袖中躲著,此刻已是快要睡著了。
周拯也是頗感奇怪。
他自己在這,而且已經(jīng)顯露了名號,自身道境波動更是精妙地控制在了天仙境上下,這跟三界中流傳的他修為境界是可以對應(yīng)起來的……
暗中瞧著此處的最后兩名金仙境大妖,真的不準備過來動手嗎?
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周帝君對此略感不滿。
此刻在外面活躍的‘智勇’其實只是一個紙人,而李智勇的本體,或者說本體所藏身的紙人,就在自己身后不遠的樹叢。
釣魚,他們小隊的老傳統(tǒng)技能。
不過可惜的是,剩下的兩只大妖一點都不勇,此刻非但不靠前,有個大妖竟還遁出了這顆星辰,藏在外圍那圈碎石帶中,暗中觀察此地。
于是,周拯又問金鈴兒:
“你此前聽聞的,此界作惡多端的妖魔還有誰?不用非是金仙境,天仙境的勉強也可以。”
金鈴兒迷迷糊糊地應(yīng)了聲:“我不知道呀叔父。”
“沒事了,你睡你的。”
周拯用仙力化作手掌,摸了摸小老鼠的腦殼。
保守了啊。
之前定的策略終究是太保守了。
大概這就是穩(wěn)健的代價吧。
周拯也沒想到這些大妖這么不禁打,他們小隊還沒真正發(fā)力,四個老妖就躺這了,跟碰瓷一樣。
而截天教那邊的反應(yīng)又過分緩慢。
甚至都沒有點應(yīng)急機制。
周拯提前安置在星路和這顆星辰外圍的監(jiān)測陣法,此刻依然一點反應(yīng)都無。
算了,第一戰(zhàn)只是小試身手,截天教那邊應(yīng)該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下次己方應(yīng)該就不會如此輕松了。
不多時,三道流光飛回此處匯合,周拯滿是遺憾地站起身,四人一同朝星空遁去。
暗中躲藏的李智勇本體從后跟了上去,全程沒暴露半點影蹤。
他們走的瀟灑,但此地那些妖魔卻多多少少都有些驚恐。
“走了?”
“走了,應(yīng)該是走了。”
“要命啊,這是真的青華帝君?他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我們這?”
“他難道不怕我們嗎?才天仙境啊。”
“還愣著干什么,快向諸位老祖稟告!這可是大功一件!莫要讓這大魚逃了!”
……
離開這座星辰時,金鈴兒滿是不舍。
這畢竟是她生活了許久的家園。
她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nèi),就從大宅大院的千金小姐,變成了叔父袖中的小老鼠,身份轉(zhuǎn)變的還是太快了點,對未來不免滿是忐忑。
但她這點愁緒很快就被接下來的畫面直接沖淡。
金鈴兒被周拯帶入了一只銀梭內(nèi),被周拯大手拖著放在一旁。
接下來就是仙光連續(xù)閃爍,金鈴兒眼中四人迅速變了模樣。
那有點滑稽的‘猴精’恢復(fù)正常,除了發(fā)型還是那留著一根根毛刺的短發(fā),身上的裝束變成了簡單的短衫短褲,其樣式在金鈴兒看來十分奇特。
整體變化最少的就是這位極美的仙子姐姐,她只是換了身上仙裙的顏色,就自顧自地去了一旁打坐。
有點冷冰冰的。
而那個帶著豬頭面具、喜歡用毒的家伙,此刻也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幅中年男人的面容,正將一枚戒指遞給周拯。
這人道:“班長,這里面是抄家所得的寶物,我分了十二類,放在了十二件儲物法寶中,都貼好了標簽。”
班長?這是天庭時興的敬語嗎?
金鈴兒又聽這位帥氣的叔父道:
“你們?nèi)齻€拿三成,剩下七成留起來,找機會給復(fù)天盟送去吧;不管什么時候,打仗也是拼底蘊。”
“我們把各自需要的都拿出來了,”那中年道人笑道,“班長你多拿一些。”
“我就不必了,”周拯搖搖頭,“本身修行只需要靈石,我身上的靈石儲備還挺多的,那就留著,找機會給復(fù)天盟送去吧。”
“可以,班長我先去做些偽裝,然后就去……唉,繼續(xù)駕船。”
“辛苦啊辛苦。”
周拯笑瞇瞇地說著,李智勇低頭進了小休息間。
正當金鈴兒搞不懂什么是‘駕船’時,周拯已是在光禿禿的腦殼上拍了拍,那三千煩惱絲如瀑布般垂落,整個人的氣質(zhì)瞬間從無欲無求變成了清雅飄逸。
“還是有頭發(fā)比較有安全感。”
周拯輕輕嘖了聲,隨后便道:
“給大家介紹下……呃,你不變成人形嗎?”
“哦,對。”
金鈴兒連忙擺動小爪,砰的一聲化作了少女模樣,一頭銀發(fā)熠熠生光,凹凸有致的身段包裹在布料柔軟的短裙內(nèi),那雙圓圓的大眼有些緊張地看著周拯,輕喚了聲:
“叔父。”
而后她就不好意思地抿嘴低頭。
‘這是呂洞賓呂洞賓呂洞賓……’
她心里瘋狂提醒著自己不要動歪念頭。
一旁肖笙贊嘆道:
“好靈秀的小姑娘,不愧是李天王的閨女哈。我叫肖笙,你也可以喊我肖天正,我是班長的頭號打手、理智粉絲、金牌跟班,前世是天庭普普通通的保安隊長,這輩子是轉(zhuǎn)世重修的,已成了金仙道果。”
金鈴兒連忙低頭行禮:“見過肖前輩。”
她本就是跪坐,此刻倒像是要叩拜一般,讓肖笙連忙起身還禮。
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個少女背后可是李天王,而且本身還藏了大秘密,肖笙自是擔當不起。
冰檸打量了幾眼金鈴兒,緩緩開口:“我名冰檸,天庭女仙,曾在瑤池修行,如今追隨青華帝君身側(cè),替我姐妹百花仙子守好青華帝君的名聲。”
言罷,她自袖中取出一塊玄冰玉佩,推到了金鈴兒面前。
“此物與你可穩(wěn)固心境,助你修行。”
“謝冰前輩,”金鈴兒乖巧地應(yīng)著,將玉佩拿在手中,又忍不住加了句,“您真美。”
冰檸微微頷首,并未回話。
此刻,角落的簾子后傳來了李智勇的嗓音:“我姓李,跟你算是本家,不過我與李天王不太熟悉,算是班長的智囊軍師吧,以后多關(guān)照。”
周拯笑道:“他本來面目挺帥的,不過一般看不到他本來面目,比較喜歡偽裝,你可以期待下哈。”
金鈴兒忙道:“請本家前輩您多多指教。”
“嗯,”李智勇用仙力送來了一瓶丹藥,卻是極品的療傷靈丹,在金鈴兒此前所在星辰極難尋到的那種。
當然,比九轉(zhuǎn)金丹差了幾個檔次。
這讓肖笙略有些尷尬。
李智勇道:“我自己煉制的,給你做防身之用,還有,提前提醒你一下,我們接下來走的每一步都是無比兇險,希望你能照顧好自身。”
金鈴兒對著那邊的門簾連忙呼喊:
“前輩您放心,我都省得,自不會給帝君和各位添麻煩,各位有什么要差遣的,請務(wù)必直接對晚輩言明!”
周拯笑著搖搖頭:“你修為幾何?”
“那個,剛成仙吧算是……我平日太懶散了……”
周拯溫聲道:“需要為你準備些什么輔助修行的寶物嗎?”
金鈴兒連連搖頭,她左右看看,在手腕上的淺白手鐲中取出一只蒲團,擺在了冰檸后側(cè)的角落中。
她問:“我在這里可以嗎?”
“當然,”周拯起身打量了一陣,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事物。
鑲嵌著靈石、輔助吸納日月星辰精華的陣法盤;
能構(gòu)建小型結(jié)界、屏蔽旁人探查的小宮扇;
還有一些在藍星帶出來的小玩意,為的是給金鈴兒解悶用。
周拯溫聲道:
“我先與你簡單說下,接下來我們四個會帶著你一路趕赴五部洲,期間會經(jīng)過許多星辰,但料想敵人會很快警覺,所以莪們不太會有休息的時間。
“這一路可能要走十年,也可能要走二十年。
“路上,我們四個有幾個必須完成的任務(wù),一個是擾亂截天教后方,緩解復(fù)天盟正面壓力。
“二是破壞敵人的信心,只要我們四個鬧出的聲勢越大,而對方拿我們沒辦法,那截天教士氣必然會遭受打擊。
“三是盡可能殺傷一些業(yè)障深重的妖族老祖,直接削弱對方實力。
“再有就是,借此機會提升我們斗法的本領(lǐng),看能否在壓力的作用下迅速突破。”
周拯這邊正說著,李智勇已經(jīng)扮成了那頭蝎子精走了出來,對周拯傳聲叮囑幾句就出了艙門。
外面飛馳的老道化作紙人,被李智勇收入袖中,隨后這銀梭也被李智勇揣入懷中,隱于此地乾坤。
金鈴兒眨眨眼,恍然大悟狀。
這就是所謂的駕船?
她看著周拯,小聲問:“那,叔父需要我做什么嗎?”
“不需你斗法,而且是我要優(yōu)先確保你的安全,”周拯道,“你只要記住一件事,就是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不要著急,躲在我袖中就可。”
“嗯,”金鈴兒滿是認真地點頭。
隨后她又試探性地問了句:“那我能問一個小問題嗎?”
“當然。”
“那為什么我不是跟著母親與長姐直接去找父親呀?”
周拯沉吟幾聲:“我如果直接說放心不下你,可能會被你誤會……也罷,你身上藏了一件寶物,這份寶物對復(fù)天盟、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所以我必須把你帶在身邊,便是讓你去我的家鄉(xiāng),也覺得是不安全的。”
“哈?”金鈴兒眨眨眼,卻是了然地點點頭。
她就說,自己果然是有點與眾不同的!
金鈴兒又納悶道:“可是,跟著叔父不是相對來說更危險嗎?”
冰檸禁不住笑了聲,溫聲道:
“你卻也是聰慧的,確實是更危險,跟著我們四個你會經(jīng)歷重重險境。
“但一來,周拯時刻都有老君盯著,本身也有氣運加持。
“二來,如果周拯都被對方抓了、滅了,那就是代表生靈的一方輸了,你身上的寶物也沒意義了。”
周拯忙道:“可不能這么說。”
金鈴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再看向周拯時眼底帶著光,心底泛著微微的異樣感。
周拯?
這名字卻是不太好聽的,應(yīng)該是帝君的現(xiàn)世名。
呂洞賓這名字多有詩情畫意呀。
梭內(nèi)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周拯穿著僧袍端坐,閉目凝神;肖笙與冰檸也各自休憩,畢竟之前斗法、抄家都花費了不少的力氣。
金鈴兒靜靜地坐在角落,左看看、右瞧瞧,一顆靈心總歸是不能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在星路中很容易讓人忽略時間變化--金鈴兒蜷縮在角落趴著睡熟了。
冰檸取了一只薄衫為她蓋上,布置了少許結(jié)界,看著金鈴兒那張俏臉若有所思。
他們四個倒是瀟灑,除妖、抄家、扭頭就走,那落風星,過不多時便熱鬧了起來。
一道道流光飛出星路,一陣陣黑風漫卷蒼穹,不知有多少截天教眾與各路大妖,朝落風星飛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