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騰中的郝連峰只覺背后一股凌厲的勁風破空直襲過來,憑著多年的江湖經(jīng)驗,郝連峰想也不想,右腳向右一跨,踩開八卦游龍步,堪堪避過這記暗襲。
“噗”地一聲,一枚金色的小箭斜插在赤紅晶體附近,沒入山巖之中,只剩下些許在外。
避過一記偷襲的郝連峰暗自心驚:“好厲害的‘一線金箭’!”
郝連峰不及細想,頭也不回地向左后方一掌劈出,剛猛的掌風夾著空中還未消散的熱氣,直奔目標。
掌風剛過,十余丈遠處的一塊巨石頓時被這剛猛無鑄的掌風劈得粉碎,無數(shù)碎石四濺飛射開來。
待得劈開巨石后,郝連峰才發(fā)現(xiàn),石頭后面只不過是件被碎石射成蜂窩狀的披風。
郝連峰微微一怔,暗叫一聲“不妙”,順勢轉(zhuǎn)身就向天外玄鐵的位置狠命拍出一掌。
只見一條黑影正要接近天外玄鐵時,卻被郝連峰一記雄渾的掌力逼退。
郝連峰心中不由暗叫僥幸,同時大怒道:“厲無影,憑這點卑鄙的伎倆就想從我手中搶走這天外玄鐵嗎?未免也太瞧不起老夫了吧。”
說完,怒哼一聲,冷冷地盯著前方一條黑色人影,同時運轉(zhuǎn)內(nèi)力,身上衣袍頓時獵獵作響。
從郝連峰去揀天外玄鐵到郝連峰兩次出掌,說來話長,但也不過眨眼間的功夫而已。
這黑色人影正是精通移形換位之術(shù)的厲無影,這厲無影武功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
但是憑著不知從什么地方學來的移形換位之術(shù),在二十余歲時,便在南嶺第一派的水月宮混了個堂主之位,在江湖混跡了十余年,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
不過這在郝連峰這般高手看來,卻微不足道。
厲無影眼看將要到手的寶貝卻被郝連峰中途攔下,不僅寶物沒得到,還差點吃了郝連峰的大虧。
不禁恨恨地怪叫:“桀!桀!剛才我出招之前可是先警告過郝老的,只要郝老剛才不去掛念地上的寶物,我這點微末功夫自然也無法傷得了你!”。
郝連峰冷厲地盯了盯遠處的厲無影,又看了看五六丈外紅光流動的天外玄鐵,心中不免焦急起來。
這厲無影別的倒沒什么忌憚,但就剛才施展的神鬼莫測的移形換位絕技,實在教人頭痛至極,至少剛才自己就沒發(fā)現(xiàn)悄然接近的歷無影。
“哼!這天外玄鐵可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凡事也應講個先來后到。就算我要這天外玄鐵,憑你那點取巧的伎倆,還能從我手中搶走不成。”
說完,郝連峰抬腿就向地上的天外玄鐵邁去,為免夜長夢多郝連峰還是決定先收起這玄鐵再說。
“桀!桀!桀!郝老有事好商量嘛,不知道令孫可以讓你放棄這天外玄鐵么?”
厲無影說完,眼中寒光一閃,伸手向身后的虛空一抓。
夜色中,一道纖細的藍色人影被他抓到手中。厲無影掃了遠處的郝連峰一眼,便將手中之人往郝連峰眼前一送。
郝連峰向厲無影手中之人一看,頓時心頭一跳,這不正是自己的孫子郝千山又是誰。
只見郝千山耷拉著腦袋,還好氣息均勻,像是睡著了一樣,看來厲無影也忌憚自己,沒敢下重手,只是點了他昏睡穴,制住了他而已。
郝連峰雙目寒芒涌動,嘴角抽動了一下,望了望眼前的天外玄鐵,又向自己的孫子看了看。
暗道:“看來這厲無影早就到了此處,只是一直隱在暗處而已,現(xiàn)在這廝又拿住千山要挾自己,寶貝常有,而郝家的血脈卻只有這一個。罷了!”
想到這里,郝連峰嘆息一聲,略一沉吟后便向厲無影哼了聲道:“好,算你狠,這天外玄鐵雖然是煉制神兵利器的不世寶物,但是和我孫子的性命相比,根本是可有可無,放了我孫子,天外玄鐵你拿去便是!”
聽了郝連峰這話,厲無影卻不作聲,臉上反而漸漸陰沉了下來,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怎么?你反悔了?還不放開他!”
郝連峰見厲無影聽了自己的話仍然沒有放開孫子的意思,不禁怒道,語氣中帶有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氣勢。
“桀!桀!郝老,難道真以為我這么容易就相信你嗎?只怕我這一刻放了令孫,下一刻你就拾取天外玄鐵了,然后將厲某碎尸萬段了。”
厲無影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一直蓄勢待發(fā)的郝連峰冷笑道。
“那你待怎樣?!”
叱咤江湖幾十年的郝連峰何曾受過此等要挾,盛怒中的郝連峰面上突然紫氣大盛,全身骨骼一陣噼啪爆響,一股無形的氣勁在拳頭周圍波動開來。
正怒氣沖天的郝連峰突然眉頭一皺,面現(xiàn)一絲凝重,隨即哈哈大笑道:“看來今天還真是熱鬧了,你想獨吞天外玄鐵,還要問問山下的人是否答應。”說著,轉(zhuǎn)頭向山下的方向望了望。
“哼!”歷無影冷哼一聲,愣了愣神,見郝連峰不像是使詐,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同時心頭一凜,不免佩服郝連峰修為深厚。
暗道:“如今一個郝連峰自己都難以應付,等會上來更多武林高手,自己即使有幸拿到天外玄鐵,怕也無命消受。”
想到這里,歷無影一咬牙,像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似的,突然右手向上一抬,“嗖!”地一聲,厲無影袖口綠光一閃,一支綠瑩瑩的袖箭沖天而起,直射入半空之中。
“嘭”地一聲爆炸,一道道綠色光環(huán)自空中彌散開來,竟將天空映成了綠色,即使數(shù)十里外也能瞧得清清楚楚。見信號已然施放出去,厲無影心中稍稍一定。
郝連峰見厲無影施放信號,也不去管他。反而卻轉(zhuǎn)頭向山下來人望去,只見一道人影在夜色中向山上激射而來,卻不知是友是敵。
“哈哈哈,郝老頭,數(shù)年不見,怎么功夫不見長進,縮頭的本事倒厲害了不少。”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山腰傳來。
話音剛落,一道褐色的人影激射而來,一儒袍白發(fā)老人突然出現(xiàn)在熱氣蒸騰的山頂,離郝連峰一丈處落下。
儒袍老人剛站定片刻,又一陣衣袂響動,八九名服色各異的江湖人士也躍落山頭,但都只在二三十丈外遠遠地觀望著,似乎有所顧忌不敢上前,寧靜的小山頭立即熱鬧了起來。
郝連峰一見儒袍老人,緊皺的眉頭一展,笑道:“讓葛兄見笑了,奈何郝某孫兒命懸他手,事宜從權(quán)罷了。”
說完,又是一聲苦笑,冷冷盯了一眼正眉頭緊皺的歷無影。
這儒袍老人正是以刀法名聞江湖的葛禮秋,郝連峰退隱江湖前也和其頗有一些交情,江湖人稱“葛一刀”。
一柄大環(huán)刀使得出神入化,傳說他打斗殺人都只出一刀便取人性命,但這只是傳說而已,據(jù)說見過他出刀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葛禮秋行走江湖數(shù)十年,也不知有多少高手命喪在他刀下。
葛禮秋看了地上的天外玄鐵一眼,回頭對郝連峰道:“郝兄,剛才此處紅光漫天,又是轟隆巨響,如此天兆異相,不知是否是有寶物現(xiàn)世?”
“寶物就在地上,傳說中的天外玄鐵便是此物,我背上這傷便是拜它所賜。”
郝連峰也不隱瞞什么,頓了頓又說道:“此寶的其他好處就不多說了,葛兄若是得此寶煉制成寶刀,‘葛一刀’從今以后就是稱為‘天下第一刀’也不為過了。”
說完,郝連峰有意無意的向?qū)γ娴膮枱o影瞄了瞄。
“哦?!竟是此物!”聽完郝連峰的話,葛禮秋又向離自己不遠處的紅色晶體望了望,眼中陰歷之色一閃而過。
“郝兄,我看這厲無影在這里委實礙眼,不如我?guī)秃滦执虬l(fā)了吧。”
說罷,嘿嘿一笑,一柄長約二尺的迷你型大環(huán)刀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左手中。
寬闊的刀身上寒光流動,一見便知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刀。葛禮秋將手中大環(huán)刀一抖,刀背上的數(shù)十枚精銅環(huán)頓時叮呤作響,一陣刀鳴傳出,竟夾著奪人心魄的金戈之聲。
遠處那伙武林人士一見葛禮秋如此聲勢,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傳來,不時有人往這邊指指點點。
厲無影見兩人三言兩語地就結(jié)成了聯(lián)盟,不禁心下大急。
想想手中的棋子,又看看郝連峰那枯瘦而又冷峻的臉,眉頭一皺,即向郝連峰說道:“郝老,剛才的話可還算數(shù)?只要你幫我拿到天外玄鐵,我就放了你孫兒。”
說完,一掌拍醒郝千山。厲無影見來了葛禮秋這么一個強敵奪寶,竟要郝連峰拿天外玄鐵來換郝千山了,這巧妙地一變話,卻把葛禮秋和郝連峰弄得對立起來了。
剛醒轉(zhuǎn)的郝千山眨了眨惺忪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卻發(fā)現(xiàn)爺爺和一名左手持刀的儒袍老者站在一起。
自己卻被一黑衣人提在手里,脈門被制,內(nèi)力也提不起來,不由急得大喊:“爺爺!”
“你這‘癩皮蠢貨’,快放開我,否則我爺爺定要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哼!”
郝千山一邊不停地掙扎,一邊向著厲無影大罵,郝千山從小跟在爺爺身邊,也見識了不少的爭斗場面,平常看到別人對爺爺都是俯首帖耳、點頭哈腰的,自然不懼這區(qū)區(qū)的‘癩皮蠢貨’。
看著手足亂舞的孫子在險境中居然沒有向厲無影示弱,反而威脅起厲無影來,小小年紀有如此定力。
郝連峰心中不禁一樂,哈哈向厲無影笑道:“聽到?jīng)],姓厲的,若是你現(xiàn)在識趣放了我孫子,就此離去,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嘿嘿,憑我和葛兄聯(lián)手,任你插翅也難飛。”
“哼,既然我敢來奪寶,就有把握保得性命,還是那句話,將天外玄鐵給我,否則……”
說到這里,厲無影頓了一頓,突然掌心一吐,一股陰柔的內(nèi)力注入郝千山脈門。
郝千山只覺脈門一陣刺痛,隨即全身經(jīng)脈又痛又癢起來,體內(nèi)猶如有數(shù)萬只螞蟻在噬咬,渾身麻癢疼痛難忍,恨不得將身上的皮也摳一層下來。
小小年紀的他怎能承受住萬蟻噬髓般的折磨,沒堅持一會兒,經(jīng)受不住的郝千山“啊!”地一聲慘叫,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被厲無影提在手里一動不動,不知死活的樣子。
一線殷紅的鮮血順著郝千山的嘴角流了出來,滴到尚有余熱的巖石上,留下數(shù)點暗紅的血痕。
“住手!好,接好了!”
郝連峰見厲無影下了重手,孫兒似乎也命在旦夕,曉是武林成名幾十年的人物,骨肉相連之下,也不竟慌了神。
知道再也無法強自堅持下去,郝連峰閃電般地一伸右掌,右手掌詭異地轉(zhuǎn)了個圈,便拍向地上的天外玄鐵。
那玄鐵受掌風一掃,頓時被激得飛了起來,向著厲無影激射而去。
郝連峰料定天外玄鐵向厲無影飛去,厲無影必然棄郝千山而去接天外玄鐵,到時孫子的危難自解。
可是他卻忽略了站在身旁的葛禮秋。
就在郝連峰抽掌而回時,葛禮秋突然向前一挪,大環(huán)刀順勢向天外玄鐵挑去。
這一變毫無半點征兆,也讓郝連峰錯愕不已,想不到多年的好友居然和自己搶起玄鐵來了。
不及細想下,郝連峰來不及收回的右掌反手一掌便向刀身拍去,同時腳踩游龍步向厲無影繞去。葛禮秋見此,早準備好的右手運起十成功力,快若閃電地一掌印向郝連峰右掌。
轟!兩掌相接,平地陡地刮起一陣旋風,郝連峰右手一震,只覺右臂筋骨欲裂,一股大力直從右手涌向胸口。
心中暗叫一聲不妙,連忙急提內(nèi)力,以力引力,同時左手急忙一甩,呼啦一掌拍向地面。
將葛禮秋大半掌力移到地面巖石之上,左掌過處,堅硬的巖石立時被拍了個粉碎。
本來郝連峰這一掌目的只是阻止大環(huán)刀,是以并未用盡全力,再加上剛才被隕石灼傷,吸提巖漿,又耗去不少內(nèi)力,期間又一直沒機會恢復,此時的掌力自是大打折扣。
而葛禮秋這一掌卻是早有準備的全力一掌。
饒是郝連峰見機得快,還是覺得胸口氣血再度翻涌,強咽下一口胸中鮮血。
郝連峰又覺背上一熱,剛才敷好的傷口竟崩裂開來,鮮血汩汩流出,頓時染紅了半邊衣服。
“叮!”
葛禮秋全力一掌逼退郝連峰后,大環(huán)刀刀尖也準確地貼上了天外玄鐵,玄鐵穩(wěn)穩(wěn)地貼在了刀尖之上。
葛禮秋心中一陣狂喜,想不到如此輕易地就得到了傳說中的天外玄鐵,看來天下第一刀非自己莫屬了。
想到這里,葛禮秋來不及伸手去取玄鐵,反身一拖大環(huán)刀,就欲飛身而逸。
剛邁出幾步的葛禮秋只覺得手上的大環(huán)刀突然一輕,葛禮秋心中一驚,匆忙間向刀尖上一瞟,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還在刀尖上的紅色玄鐵,不知何時已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