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日長風(fēng),坊市之內(nèi)。
聽到夏家煉器師鄙夷的口吻,花公子慵懶的斜靠著墻壁神情若有所思。
半晌他眸子一轉(zhuǎn),帶著淡淡笑意的眸子中光華流溢,幾乎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惑感,也有一種令人不可捉摸的姿態(tài),隨后他意態(tài)悠然地開口問道:“閣下就是夏家的煉器大師?”
“不錯,我就是夏家的煉器師。”那煉器師昂首挺胸的說著,“在夏家數(shù)一數(shù)二,名列首席。”
“久仰。”花公子目光魅惑的看著他,目光相對,一笑間眸中似有運(yùn)籌帷幄。
“好說好說。”那首席煉器師在無意中被他目光掃的心中一動,暗忖幸好自己是一個上了年紀(jì)的男人,眼前男子簡直是太勾魂太妖嬈了,若是女人見到此人只怕會陷入瘋魔,無限瘋狂。
但聞男子聲音悠然若琴,目光邪魅道:“聽聞閣下本事數(shù)一數(shù)二,我的法器你可能夠修好?”
“這個,在下也無能無力。”那首席煉器師慢慢搖了搖頭,既然是夏家說修不好的,那么不論因?yàn)槭裁丛颍伎峙码y以修好,而且他完全不認(rèn)得此人,心中覺著長得這么好看的男人既然不出名,大概也不是從什么好地方來的,更何況夏家向來挑剔,看不上眼的客人絕對不會替對方煉制任何東西。
此人或許是被夏家故意排斥在外,故意說修補(bǔ)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哦?但聞其詳。”薄而清爽的陽光照耀著男子的頸部與下頷,優(yōu)美的弧線中帶著如玉的質(zhì)感。
“這個……”那首席煉器師沉吟了片刻。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他鄙夷了那蘇家少年了一番,這時當(dāng)然要說出一些道理來。
于是,那首席煉器師娓娓的道來:“因?yàn)槊恳粋€煉器師的誕生與成長都要付出極多,個人素質(zhì)要求方面必須很高,天賦只占據(jù)其一,畢竟也只有雄厚勢力的大家族才能培養(yǎng)一二,不但要懂得各種靈陣圖,而且要善于操縱神識,同時煉器材料都是非常貴重的,一個不慎就會前功盡棄,完完全全毀掉一樣法器,所以在煉器材料方面,一般的門派根本無法承受,個人若是修行煉器難于登天,所以夏家在這方面是獨(dú)占鰲頭的。”
“哦!”那妖孽男子目光專注,微微仰首,似聽的非常認(rèn)真。
大概受到他的影響,周圍眾人的目光也看向此煉器師,令得他心中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虛榮感。
有誰說煉器師就一定得在幕后默默無聞的煉器,現(xiàn)在每個人望著他的目光是那般崇敬,這等感覺委實(shí)太好了。
他滔滔不絕道:“一名煉器師的誕生,需要耗入無法想象得到金錢與時間,是用無數(shù)煉器材料堆積出的,品階越高越是如此,失敗的經(jīng)歷也是無法估量。”
“嗯,言之有理。”妖孽男子魅惑一笑,陡生百媚,仿佛有無數(shù)的光暈在他周圍飛揚(yáng)。
“但是,要知道修補(bǔ)法器與煉制法器完全不同,不是隨便一個煉器師就可以修補(bǔ)法器的。”
“哦?為何?”男子瞇了瞇眸子,聲音動人。
那首席煉器師傲然的笑道:“因?yàn)樵陉嚰y方面,每個家族都有一兩個不傳的陣紋,作為自己家族煉器的主要陣紋,正是因?yàn)橹饕嚰y不同,煉制的法器都有各自不同的效果,不同家族煉制的法器是完全不一樣的。”
男子墨玉般的眸里浮漾著一些妖媚之色,換了一個舒服的姿態(tài),依然懶懶的靠在墻上,接著問道:“那么閣下的意思是,若是主要陣紋出現(xiàn)了問題,那么不同家族的人是無法修補(bǔ)對方煉制的法器了?”
首席煉器師緩緩道:“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因?yàn)樾扪a(bǔ)法器需要絕對強(qiáng)悍的實(shí)力,還需要才學(xué)廣博。”
說著,他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腦袋道:“不但要懂得各種陣紋圖,神識也要足夠強(qiáng)大。”
妖孽男子輕笑道:“不錯,這世上萬物都有規(guī)律,陣紋圖就是最神秘的規(guī)則,沒有強(qiáng)大的神識就無法操縱。”
首席煉器師覺著對方這是有求于自己,所以是在變相的夸獎自己,便傲然一笑道:“譬如閣下想要修理一套四品的法器……修補(bǔ)這樣高品階的法器,我們夏家肯定是做了一些研究,紙上談兵固然不妥,但是也要分析一番,不像某些個初出茅廬的土包子,直接上手修補(bǔ),怕是弄壞了一樣法器也不知道。”
他意有所指,看了一眼蘇墨的方向,見對方手中拿著一樣器具,正擺弄著青云宗的四品法器。
見狀,他嗤笑一聲,真是無知小兒。
到時候弄壞了整套法器,看他如何收場?
隨后,夏家首席煉器師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一些煉器方面的術(shù)語,口若懸河的賣弄著自己的才學(xué),一個陣紋圖講出八種理論,分析的頭頭是道,最后給出花公子的結(jié)論就是絕對無法修補(bǔ)。
“可惜了!”妖孽男子勾了勾嘴唇,薄唇有種惑人潤澤的光艷。
“固然可惜,但不論如何,夏家煉器的實(shí)力無與倫比,絕不是那些隨隨便便的煉器師能媲美的。”
“是嗎?”男子輕笑一聲,忽然看向?qū)γ娴溃骸澳敲礊楹巍@個蘇家少年能修好一樣你們修不好的呢?”
“什么?這不可能。”首席煉器師立刻驚詫的回過眸子,又望向蘇墨的方向。
“好了,閣下的飛劍已經(jīng)修補(bǔ)好了。”蘇墨已悠然的上前,目光帶著淡淡自信。
“什么?怎這么快?”青云宗的使者大吃一驚。
他有些面紅耳赤,因?yàn)榉讲潘淖⒁饬ν耆幌募覠捚鲙煹目谌魬液拥谋硌萁o吸引住了。
周圍眾人自然也和他一樣,眼下方才回過神來,沒想到蘇家少年居然說修補(bǔ)好了法器,不由面面相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道:“方才我根本就沒有注意他是怎么做的,這套法器蘇家少年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這么快就修補(bǔ)好了?他究竟是怎么修補(bǔ)的?沒有看出他弄了什么大的動靜不是?”
夏家煉器師們無比詫異,畢竟,蘇墨實(shí)在太年輕,在他們眼中絕不是一個合格的煉器師。
不論在任何技術(shù)性的行當(dāng),只有年紀(jì)大的人方才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經(jīng)驗(yàn)的可貴絕非金錢與青春能比擬的。
當(dāng)然,尋常煉器師都會在密室中安安靜靜的修補(bǔ)。
這少年居然沒有動用一系列的大型工具,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完成了,怎可能?
絕大多數(shù)煉器師都喜歡密閉無人的環(huán)境,可以讓他們集中精力,全神貫注的煉制法器,神識才不會出錯。
只有神識強(qiáng)大到一定的程度,方才可以不用避開眾人。
不過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就是在此地開鋪?zhàn)拥臒捚鲙煟c一般的鐵匠鋪?zhàn)記]什么區(qū)別,客人可以隨意進(jìn)出,只因?yàn)闂l件不允許。
當(dāng)然,他們方才懷疑不信的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一個無論如何出色的煉器師,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修補(bǔ)完成一套法器。
除非那法器是他本人煉制的,熟悉里面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
所以,貓膩,這里面一定大有貓膩。
于是,眾人看向蘇墨的目光又帶著懷疑與不屑。
這時蘇墨已經(jīng)把法器放在使者面前,從容不迫道:“好了,你可以一試。”
“啊,好,好。”那使者半晌回過神來,尷尬一笑,連忙把靈力注入法器中。
只見靈力一注入,二十四柄純金色飛劍立刻泛起刺眼光芒,整齊規(guī)律的懸浮在他的面前。
不錯,一把也沒有少,當(dāng)日副宗主只能操縱八柄,這成套的法器少了十六把飛劍,當(dāng)然失去了最大意義。
他心中無比歡喜,接下來只要他操縱其中任意一把飛劍,其他的二十三柄飛劍也會有一絲神奇的默契感出現(xiàn),跟著那第一柄飛劍顫然飄動,仿佛隨時待命,二十四柄飛劍,不論如何變幻陣形,都可以始終保持著彼此的默契。
使者心中無限歡喜,一會兒二十四柄飛劍呈四象星宿陣法,一會兒呈森羅萬象陣法。
神秘莫測,變化無窮。
修好了,真的修好了!使者眼中喜色不禁一濃,他不斷地動用著靈力,二十四柄飛劍如走馬觀花一樣在他面前不斷飛旋,極有節(jié)奏的排列晃動,飄逸迤邐,浮云若絲,又形成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防御陣法。
“厲害,實(shí)在是太厲害了!”他忍不住大聲贊嘆起來。
“不錯,果然已經(jīng)修好了。”花公子笑意華艷,熠熠雙目閃耀著寶石般的光華。
聞人奕的目光一直望著蘇墨,眼神不由亮了亮。
只有他是從頭到尾看清楚對方是如何修理法器的,心中非常震撼。
而他慢慢走到蘇墨面前,伸出袖子,給她擦汗。
眾人見東陵衛(wèi)總指揮使對這蘇家少年如此體貼,心中更是不敢輕視。
“了得,果然了得。”這時候商盟的掌柜再一次走了出來,忍不住輕輕的拍著雙手,方才就在蘇墨與夏家鬧事的時候,他并沒有現(xiàn)身,畢竟事情與商盟無關(guān),何況商人只重利益,懂得明哲保身,眼下他又見到有利的事情,立刻出來,口中嘖嘖稱奇:“蘇家小公子年紀(jì)輕輕就有這種實(shí)力,而且獨(dú)具匠心!我剛才仔細(xì)一瞧,二十四柄飛劍攻守自如,神秘莫測!小公子對于陣法一定極其有研究不是?”
“掌柜的謬贊了,在下只是略知一二而已。”蘇墨淡淡笑著抬眸。
憶前世,她遇到阿纓后,看到他有不少陣紋玉簡,而她過目不忘,自然記得不少。
對方玉簡中的陣法磅礴復(fù)雜,變幻莫測,難以領(lǐng)悟。
眼下這套法器中的陣紋圖,對于她來說,實(shí)在簡單不過。
“沒想到,對方略知一二就可以修好這法器。”花公子悠然一笑,眼波流動勝過嫵媚月色,回眸輕聲道:“看來你們夏家煉器師果然是水平不佳,尤其喜歡在紙上談兵。”
此刻,那夏家首席煉器師臉色相當(dāng)?shù)木省?
但他臉皮厚的程度也是不可估量,旋即臉色一沉道:“諸位,這不可能是他修好的,這一定是個騙局。”
其他煉器師齊聲附和道:“不錯,是騙局,那使者不過是個托兒。”
除了青云宗的人,周圍眾人并不懂得這些,覺著這些煉器師說的很有道理,那少年畢竟是太年輕了。
青云宗使者想要上前理論,卻被蘇墨用手勢攔阻。
只見她氣定神閑,目光從容,使者不由覺著這個少年實(shí)在是心性了得。
那首席煉器師接著昂首駁斥道:“你們看,那法器一定就是完好的法器,畢竟,方才老夫還沒有檢驗(yàn)這法器是不是有問題,他們說修好了,不過是自說自話罷了。”
“區(qū)區(qū)一個外行,竟然敢在這里弄虛作假,就算煉器也要裝出一些樣子不是。”
“隨意出手就修補(bǔ)好了法器,聞所未聞,實(shí)在是荒謬至極。”
“如此年輕,懂個什么?有名師傳授?有經(jīng)驗(yàn)?有資歷?”
眾煉器師仗著自己有理,個個言語放肆逼人。
使者不由翻了個白銀,自古以來,都說這些煉器師是最難纏的人,果然不虛。
那首席煉器師已冷冷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兒戲,越來越不知道廉恥二字。”
終于,蘇墨回眸一笑,媚笑深深,“好一個不知廉恥,這番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閣下,從一開始說不肯給蘇家煉制法器的難道不是閣下?眼前說沒有檢驗(yàn)這法器的也是閣下,閣下真是橫也有理,豎也有理,真是咄咄逼人,能言善道,這天下的理都被爾等占盡了。”
“小兒,你真是狂妄自大。”那煉器師一臉怒意。
“諸位不要被這個蘇家小兒騙了,他根本就是故弄玄虛,老夫敢用夏家的人格擔(dān)保,”
這時,聞人奕的眸子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原來夏家還有人格?”
許是他出手對付沐伯父的手腕太狠,還有東陵衛(wèi)的兇名在外,頗有震懾力。
聽說此人實(shí)力恐怖,殺人不見血,眾煉器師囂張的氣焰立刻消失了一半。
在旁人面前他們還可以囂張,但是在此人面前不可,人家是劍修,聽說還是昆侖山的。
天下名劍都出自昆侖,哪里輪得到他們煉制,而且一個不好,說不定他們就被對方給狠狠抽了。
總之煉器師還是論理的,但劍修都是先論劍后論理。
但見聞人奕目光深邃幽晦,依然冷冰冰地道:“今日方知道夏家的煉器之術(shù),原來是用嘴皮子說出來的,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煉器師則動手不動口,爾等不應(yīng)叫做煉器師,而是應(yīng)該叫做練嘴師。”
眾煉器師頓時不由一噎,個個說不出話語。
蘇墨沒想到聞人奕如此強(qiáng)勢,美眸中閃過瀲滟的笑意,她接著回眸看向商盟的掌柜,淡淡問道:“老板,我聽說你商盟可以給人介紹煉器師,也可以品評煉器師,對不對?”
商盟掌柜立刻畢恭畢敬道:“不錯,不過商盟也只能品評四品以下的煉器師,并給予煉器師的資格,畢竟,再高階的煉器師在江湖中已是鳳毛麟角,還有各大隱門中的煉器師亦不會出現(xiàn)在此地,我們品評也是無用的。”
蘇墨道:“既是順便,那么今日就給我一個煉器師的資格如何?”
商盟掌柜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公子必須當(dāng)著眾人的面前,煉制一次才可。”
蘇墨眸光一轉(zhuǎn)看向花公子,慢慢道:“這位公子,方才你說過有一套法器需要修補(bǔ)?”
“不錯,蘇家公子可有辦法?”男子斜倚在墻上,語態(tài)散漫的問道。
“不若你在此地拿出來,看看這些夏家煉器師如何有本事應(yīng)對?”
眾煉器師們立刻臉色陰沉,這小兒是在公開挑釁他們。
這是對他們夏家的煉器師下戰(zhàn)帖啊?
那夏家首席煉器師心中暗忖:眼前妖孽美男的法器也許沒有什么了得,或許只是夏家不想修補(bǔ)。
當(dāng)然,固然對方的法器很難修補(bǔ),那么他們夏家這一行來了五個實(shí)力非凡的煉器師,就是再不濟(jì),他們五個人合力也可以出手修好。
“好,這位公子拿出來便是。”
“瞧一瞧究竟是我們可以修補(bǔ),還是他可以修補(bǔ)?”
“不錯,還要讓這個小兒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煉器師。”
坊市內(nèi),此地的動靜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人已是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還有閣樓上面的眾人翹首以盼,但見花公子嘴角一抹邪魅的笑意,拿出了手中長長的匣子,淡淡道:“既然你們口徑不一,為了證明你們不是在自吹自擂,在下這套法器,你們看看誰能修理好呢?”
男子慢慢打開了匣子,里面展露出的并不是尋常的攻擊法器,而是一個美輪美奐的樂器。
眾人眼前不由一亮,六品法器,這個已經(jīng)不是三六九等的問題了。
這樂器為鳳凰梵音,六品當(dāng)中的精品。
有道是音攻類別的法寶難求,更何況這鳳凰梵音用的材料以罕有之物煉制而成,聲音變幻莫測,高低音域上通天,下入地,能破封印,能除幻境。
夏家一眾煉器師看到此物眼睛不由直了,此物是他們見過的最了得的法寶。
眾人不由互相揣測鳳凰梵音究竟是什么材料。
這些材料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
如今,他們夏家的煉器師水平最高達(dá)到六品。
就是說他們可以煉制出六品的法器,卻是無法修補(bǔ)六品的法器。
但眼下這個六品的法器他們連見都沒見過,實(shí)在是覺著自己孤陋寡聞了。
這時候,夏家的首席煉器師終于明白這個男子并非是被夏家拒絕的,而是的確無法修補(bǔ),能擁有這等品質(zhì)法器的大人物,自然要成為夏家的座上賓,只可惜當(dāng)日自己與其他幾個煉器師并不在此,所以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花公子,此法器恐怕夏家真的修不好。”商盟的老板走了過來。
“哦,你這么看。”花公子抬眸淡淡看他一眼。
“不錯,閣下是我商盟第一號的供應(yīng)商,所以世間罕有的器材都是從您那里提供的,此物一看就是稀奇,您那里的東西沒有一個不是極其罕見的精品。”
聽到商盟掌柜的話語,夏家首席煉器師眸子一瞇,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此人曾是七國內(nèi)最神秘的的供應(yīng)商,提供的貨品都是罕見之物。
而且此人的身份絕對了得,沒有人知道此人真正的來歷,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怎樣的背景。
但是他卻可以去尋常人無法抵達(dá)的地方,喜歡自在灑脫,喜歡游歷天下。
據(jù)說他富甲天下,卻又視金錢如糞土,做事隨心所欲,卻又唯利是圖。
據(jù)說他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卻偏偏最討厭美麗的女人。
據(jù)說世間沒有他不會彈奏的樂器,但此人卻是以心為樂。
此人不論到了何處,都是世人禮敬的對象,皇親國戚亦然。
這人就是身份神秘的——花惜容。
此刻,就在夏家首席煉器師感到震撼的時候,蘇墨已慢慢上前查看。
她瞧了片刻,不緊不慢分析說道:“公子,這件樂器應(yīng)該是以猛烈的火淬煉成,材料也是非常罕見稀有,可以讓樂曲聲音變成音域極廣,其中火焰淬煉的有三分剛猛,卻是很容易損害材料,可以看出是淬煉的時候過于暴烈,雖然威能大漲,卻容易讓陣法失效,只要把陣法還原,可以接著使用。”
花惜容的目光慢慢看向蘇墨,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似乎有理,只是你可以把陣紋圖還原嗎?”
蘇墨從容道:“可以,若是閣下放心的話,我可以為閣下修理。”
花惜容定定瞧著蘇墨,思忖片刻道:“好,由你修理便是。”
然而這時,幾個夏家的煉器師立刻出來攔阻:“花公子,且慢,且慢。”
花惜容輕笑一聲,“諸位有何事?難道你們也可以修理?”
那首席煉器師臉色一紅道:“不是的,您可千萬不要被此人騙了,雖然人不可貌相,但是您可見過如此年青的六品煉器師?”
其他人道:“是啊,您的法器一看就價值連城,如此貴重,為何要讓一個小兒為你修理?太冒險了不是?”
“不錯!萬一他一個不小心,這整個法器都會被毀于一旦,豈不是損失太大了?”
“花公子,千萬要三思而后行,否則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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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們倒是很替我擔(dān)憂不是?”花惜容俊美的臉上勾起一抹冷淡笑意,略帶譏諷的說道。
“這個……”幾人面色有些尷尬。
聞言,蘇墨淡淡一笑,“花公子,若是閣下覺著不放心,也可以不必找我修補(bǔ)。”
夏家首席煉器師先前還尷尬著,此刻倒是來了精神,“花公子,你看看連這個小兒自己都沒有自信,公子又何必要尋他?他只是要證明比我們這些老人強(qiáng),而后裝模作樣的逞能,不顧后果,不像我們會對任何一個法器都要負(fù)責(zé)的。”
花惜容彎了彎嘴角,卻仿佛似乎不在意地道:“其實(shí)這樂器對于我來說不算最好,你們倒是大驚小怪了,此物只是目前要用到罷了,若是此物不能用的話與毀壞了此物沒什么區(qū)別,不如就讓他去修理好了。”
既然花公子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夏家眾人也不好反駁。
“蘇家公子可否換一個安靜的地方煉制?”商盟掌柜出言問道。
“不用,此地就可以。”蘇墨淡淡一笑。
此刻,夏家煉器師們心下不由鄙夷。
他們覺著煉器本是一門無與倫比的高貴技術(shù),尤其是這種六品的精品法器,居然要在這種吵雜的環(huán)境下修補(bǔ),那么與擺鋪面的雜牌煉器師有什么不同,就像同樣是做膳食的,在路邊擺攤的如何能比得上酒樓的大廚?這小兒居然如此輕賤煉器之術(shù),于是眾人的臉色不由扭曲了幾下。
“居然在街頭開始煉器,與那些街頭煉器師有什么區(qū)別?”有人忍不住說道。
“這些夏家的人,居然瞧不起我們呢。”幾個看熱鬧的街頭煉器師不由凝眉,“希望這少年能贏一場看看。”
只見蘇墨拿出了一顆靈石,指尖一彈,一團(tuán)火焰從食指燃起。
霎時周圍人已明顯感到了溫度在驟然降低,而蘇墨手指已結(jié)上了白霜。
好厲害的寒火!眾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蘇墨身上,眼中閃耀著不可置信之色。
周圍煉器師的臉色奇差無比,眼前少年居然有如此厲害的火焰。他們看出這是一種異類的火種,對方的運(yùn)氣怎么就這么好,連這種冰寒的稀有火種都能有。
蘇墨凝起眉頭,神識與靈力慢慢探入法器的陣紋中,下一瞬,她的面前出現(xiàn)了復(fù)雜的陣紋圖。
她的神識很快分成無數(shù),如同一張網(wǎng)慢慢的張開來。
靈力不斷的輸入后,與此同時她看到了陣紋圖中有一段發(fā)生了變化。
慢慢的,靈力涌過,那陣紋圖中損壞的地方正是靈力無法通過之地。
第一個檢查的步驟結(jié)束后,蘇墨集中精力,目測著損壞的陣紋圖,腦海出思索著如何修補(bǔ),隨后她又不緊不慢的把靈力接著輸入其中,同時也把冰寒的火焰慢慢置于其上,很快就把這法器內(nèi)的雜質(zhì)驅(qū)除的干凈。
驀然間,蘇墨的指尖忽然動了起來,她的指法玄奇而難以形容。
這時候,眾人只覺蘇墨的十指已經(jīng)不像是尋常的手指,上下翻飛,十指交纏,仿佛十個完美修長的白色精靈,正在互相舞動著,纏綿惑人,嫵媚悠然,每個人的目光都已膠著在對方的指尖上,面容個個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的指尖就像一個美妙的舞蹈,又像完美的畫筆,勾畫著千變?nèi)f化的陣紋圖。
那修長的手指無比曼妙,帶著奇妙的節(jié)奏與韻律。
那寒冰的火焰恍若燃起了鳳凰梵音中的無數(shù)繁星,每一縷靈氣都仿佛成為蘇墨指尖的一部分……
眾人的心跳也仿佛跟著少年指尖的節(jié)奏而運(yùn)動著,這時候方才感受到這位蘇家少年煉器技術(shù)的不凡!
指尖如手印結(jié)出絢舞流彩,那雙柔軟的手,那雙美麗的手,如蹁躚的蝴蝶,展翅的鳳凰,情不自禁吸引了每一個人的目光。
指法很快,極快,使得眾人眼花繚亂,目眩神迷。
連花惜容的目光也不禁微微深沉!
蘇墨輕輕的吸口氣,指尖上的火焰往上竄起,耳畔傳來噼啪的響聲。
她手中的火焰發(fā)出“嗤嗤”的聲音,那白色的火焰光芒暴漲,雖然是火,卻無比清寒的打在了鳳凰梵音的胚子上,冷與熱的交融,霎時一道道陣法的光紋清晰的出現(xiàn),只見那陣紋圖從頭到尾的被她用指尖的靈力勾畫了出來,真是完美無瑕,靈力流暢的在法器中來回輕旋,沒有一絲阻礙。
但見鳳凰梵音的表面色澤漸漸發(fā)出瑩瑩光芒,周圍出現(xiàn)精美的五彩花紋。
光芒在這一瞬間忽閃忽閃。看起來極為華麗富貴。
“快看,少年居然已經(jīng)修好了,真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竟然修補(bǔ)好了六品的法器?他居然成功了。”周圍人目中都是不可置信,個個心頭巨震。
“同樣都在人來人往的地方煉器,人家竟然會有如此了得的煉器術(shù)?”周圍懂行的煉器師們,個個不敢置信地看向蘇墨。
“藝術(shù),這是藝術(shù)啊!厲害,實(shí)在是太厲害了!”有人已經(jīng)驚得眼珠子快要落下。
“嘖嘖,煉器是其一,這種手法,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贊美了。”
“以后我們這些街頭煉器師,也不是一無是處了。”眾人看向蘇墨的目光,就像看著偶像。
“有蘇家少爺做典范,誰說街頭就不能代表藝術(shù)。”眾人覺著自己的身價也高了許多。
這時候夏家的煉器師已經(jīng)收起了輕視的表情,既然大家都是煉器師,他們當(dāng)然知道孰優(yōu)孰劣,敗了就是敗了,他們的傲氣也被徹底折服,當(dāng)對方的實(shí)力高出他們數(shù)倍的時候,他們還有什么可以說的,只好默默地準(zhǔn)備離開。
“夏家的伯伯們,等等我,求你們把我也帶走。”夏玉兒在旁邊苦苦哀求的叫著。
“罷了,這里有兩顆二品晶石,算是大小姐的贖金。”首席煉器師放下了晶石。
“很好,帶走她就是了,留在我這里也是浪費(fèi)時間。”蘇墨雙眸瞇起,笑意沒達(dá)眼底。
夏玉兒氣惱的抿了抿嘴唇,面色陰沉的甩了甩袖子。蘇墨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夏玉兒心頭隱隱一跳,覺著對方似乎并沒有就此放過自己的意思。殊不知對方不久后做了一件事情,徹底毀去她夏家嫡系大小姐的地位,讓她與夏澤永遠(yuǎn)無法在夏家翻身,此刻,她忽然看見一旁聞人奕的冰狐正盯著自己的胸部,立刻像受驚的兔子般,跳的老遠(yuǎn)。
“哎呀,可惜我忘記一件事情。”忽然,蘇墨美眸蕩漾的說道。
“何事?”聞人奕負(fù)手而立,輕聲問道。
“我忘記與這些煉器師打賭,若是他們輸了,不如多留下幾顆靈石。”
“沒想到你是個財迷。”聞人奕看著她,不由勾了勾嘴唇說道。
這時,商盟的掌柜連忙上前道:“蘇家公子,這次你煉器水平可是相當(dāng)了得,我雖然只能給你四品煉器師的牌子,但是閣下肯定實(shí)力不止于此,這是我商盟煉器師資格的牌子,公子以后就是商盟認(rèn)定的煉器師,以后能與公子合作真是榮幸之至!”
蘇墨接過牌子,輕笑一聲,“很好,希望以后有機(jī)會多多合作。”
“好,好,以后有了這個牌子就是正式的煉器師,會有很多方便之處。”掌柜連連點(diǎn)頭,他終究是生意人,懂得與一位煉器師合作的意義,當(dāng)然要討好一位前途無量的煉器師。
“對了,花公子,我修補(bǔ)法器的酬勞是法器價值的十分之一。”蘇墨回頭看向花惜容,美眸中神光熠熠,唇角逸出一個惑人優(yōu)雅的微笑,接著道:“這次我已經(jīng)有些累了,公子把銀票給我就是,我要回去了。”
花惜容輕笑一下,慢慢摸出一張十萬兩的金票,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十萬兩黃金,動一動手而已,高階煉器師,還真是一本萬利的行當(dāng)。
看著蘇墨與聞人奕離去的身影,花惜容懶洋洋的坐在一旁的茶鋪內(nèi),點(diǎn)了一壺茶,低低道:“有意思。”
商盟掌柜來到他對面,彬彬有禮道:“不知道這次花公子特意從家族出來,想要在外面做些什么事情?”
花惜容意興索然,神色淡淡道:“閣下不知,在我家族里面到處都是侍女,放眼望去,一片一片,花團(tuán)錦簇,雖不是皇宮,卻媲美三宮六院,很是心煩,我出來則想找個不錯的小廝。”
商盟掌柜諂媚一笑,“我想花公子看上的小廝,那肯定也必須是不凡的。”
花惜容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我覺著剛才那個蘇家少年就很不錯。”
商盟掌柜不由笑道:“難為閣下居然要在外面找一個小廝,聽說您那里是佛國度,年輕男人都出家去了。”
花惜容卻慵懶的一只手支著面頰,側(cè)趴在桌上,冷冰冰道:“你錯了,我那里不是佛國度,而是魔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