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很快就從前軍中來到中軍,卻未見到大王御駕。
“末將見過周王,不知周王喚吾何事?”
高誠看了眼郭汜,說道:“亞多,不用擔心。魏王剛剛嘔血,在后面車駕內休憩。”
“什么?大王嘔血?”
郭汜一驚,急忙又問向高誠:“周王,生了何事?”
“藺縣胡珍、楊定作亂。衛伯覦剛剛逃回軍前,親口敘之。”
郭汜牙關一緊,憤憤說道:“胡文才,楊整休?賊子匹夫!”
“郭汜,聽聞汝素來忠于魏王,不知孤可否信汝?”
高誠盯著郭汜,心中也在遲疑。自己并不清楚,郭汜對董卓有多么忠心。而能信得過的徐榮、李催,卻是率領魏國精騎北上。眼下魏軍之中,也就郭汜主管。
“周王這是何意,末將可不是胡珍等狼心犬肺之徒!”
“如此便好,這是魏王王印,汝且收好!待魏王醒來,汝還之便是!”
高誠說完,就將手中握著的魏王印,遞向郭汜。
“這,大王信任周王,由周王保管,末將自是信得過周王!”
郭汜并沒有接。
可高誠不打算保管,畢竟自己是周王,而不是魏國人。魏王印出現在周王手中,鬼知道那些魏兵會不會起疑。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再出亂子了。
而郭汜不同,董卓既然敢將大軍托付郭汜,那還是信得過的。郭汜代魏王掌王印,統帥魏軍,魏兵自然不會心中生疑。
“亞多,孤乃周王,持魏王印不妥,還是亞多也代掌為好。現在,魏王病倒,軍中萬萬不可出亂!”
經高誠這么一說,郭汜也想明白其中關節,當即拱手應道:“那末將便代大王保管王印!另外,還請周王放心,魏軍決不會再出任何亂子!”
看著郭汜殺氣騰騰的模樣,高誠亦是點頭認可。胡珍、楊定都反了,誰也能保證魏軍中是不是還有人打算作亂,最好嚴查一遍。
郭汜接過王印后,便徑直回到前方魏軍行列。隨即便喚來親腹之人,排查諸將校。
郭汜離開后,高誠坐在行進中的車架內,也陷入沉思。
這一次,魏國真的是損失慘重。胡珍、楊定都叛亂了,那也就是說安邑可能已經被王允拿下了。整個河東,也必然成其囊中之物。
憑王允歷史上那份狠辣,恐怕董氏一族以及在安邑城內魏軍主要將領的親屬,和那些留守在安邑的董卓心腹,全都死了個一干二凈吧。
嗨~
這比起歷史上的謀殺,更加的殺人誅心啊!
另外,現在自己也要考慮一下周國的出路了。徐榮和張任北上的精騎,以及派人去尋了,希望他倆還沒有把屠各、南匈奴、步度根惹火吧。
不然,就憑現在的局勢,周國防守胡騎還來不及呢,更別提收復河套了。
傍晚,大軍抵達藺縣東五里之外。
城內的大火還在燃燒,從十里外便看到了,軍心惶惶!
不過,情況還是比高誠想的要好上不少。
因為民夫們并沒有徹底潰散,從魏國民夫營寨的狀況來看,明顯是被叛亂的胡珍、楊定掩殺了一番。
倒是周國民夫營寨,看起來比前兩日還要堅固。
帶著一眾將校親軍,高誠親自來到營寨之外。
“是大王回來了!”
營寨上哨塔上的民夫,在高誠等人抵進營前時,方從灰蒙蒙的空氣中,認清大纛上的周字。
而后,興奮的就沖著下面營門喊道。
幾十名守衛營門的民夫當即一喜,匆匆打開營門,一軍吏飛奔而出。
“卑職拜見大王!”
“吾等拜見大王!”
幾十人出營,立即跪在營門兩側,恭聲高呼。
高誠馭者戰馬,緩緩上前,來到軍吏身前,問道:“軍頭何在?”
“回大王,卑職已派人通稟軍頭,稍后便至!”
“嗯!”
點了下頭,高誠下馬緩緩走入營內。
一過營門,聞訊聚集來的民夫們,紛紛涌至兩側,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片刻后,急匆匆跑來的軍頭,帶著幾十名軍吏趕來。當即下跪恭言:“卑職等拜見大王!”
“不必多禮!”
高誠看著領頭的這個壯漢,心中一想便知此人應該就是管理民夫的軍頭了。
軍頭,就是民夫這支特別軍隊的另類稱呼,源自于偉大的周王!
其下,全是軍吏,一軍吏管千人。
只是民夫,用不了細細劃分。高誠也從來沒指望讓這些民夫上陣殺敵,簡單的劃分職務,不出什么亂子就行。
“魏國民夫軍營怎么回事?”
“回大王,昨夜藺縣突然火起,燒至蒼穹。卑職等人還未知曉發生何事,魏國民夫營寨便遭敵軍夜襲,盡數潰敗。賊至吾軍營前,卑職斷大河渡橋,驅眾沖殺。來犯之敵只有兩千余人,被吾等擊退,往南面撤去。”
“那可殺了敵軍將校?”
“這,未曾!賊軍精銳之士,片刻陣成,卑職攻了一陣,損失慘重,便欲困之。而敵將見之,率眾向南面突圍。卑職思慮大軍必然歸來,便未曾將眾掩殺,而是回到營內加固營盤,修復渡橋!”
軍頭說完,高誠不由點了下頭。胡珍、楊定那兩千多人,自是精銳。結成陣型的話,還真未必破不了這三萬民夫。
“現在營內還有多少民夫?”
“回大王,尚有七萬余人。昨夜魏國民夫潰敗,損失慘重,死近一萬余人,尚有近兩萬人下落不明!”
“渡橋呢?修復好了嗎?”
“回大王,今夜趕工的話,明日天亮之際,便能成!”
“好,立即派人修復渡橋。”
“大王,吾等營內無糧,民夫們今日粒谷未進!”
高誠眉頭一皺,說道:“派人去軍中領些糧草!”
“多謝大王!”
軍頭應下之后,立馬就有軍吏出營,向大軍營寨而去。
而高誠則是繼續上前,直至大河沿岸。
天色昏暗,此時只能看到百步長的渡橋,再往河對岸望去,不見一物!
走上浮橋,下面已經不是原先的木箱加木筏鋪底,上面鋪設木板了。而是僅有木筏墊在下面,繩索縛住。上面再釘木板,將所有木筏都固定在木板之下,連成一片。
不過,即便如此,在大河水的沖擊下,高誠猶感覺站立不穩。左右懸著的繩索,也在風中搖曳,極為松弛。
“這浮橋還是要再加固啊!”
走在上面,感受著身軀的隨之搖晃,高誠皺著眉頭,道出一句。
可軍頭就尷尬了,言道:“大王,時間緊迫,也只能如此了!”
高誠身形一頓,想到軍中的糧草,只能無奈的言道:“便這樣吧,沿江上下,有多少條浮橋?”
“回大王,渡橋五條,另有木筏四百余艘。明日若是風平浪靜,亦可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