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睡了多久,殷繁城眼瞼動了動,睜了開來。
靈月就坐在他塌首,一臉關切的樣子,見他醒了,眸子里卻泛上水漬,被她側頭偷偷擦掉了。
殷繁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靈月,我沒事,何況我是魔神,不死不滅,不用擔心。”
他剛出聲,一直半坐在窗臺上的牧風便冷哼一聲道:“不死不滅說的輕巧,你想讓我們再等你一萬年?”
殷繁城看了過去,牧風立即撇頭看向窗外,并不與他對視,殷繁城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不會到那個地步?!?
牧風又哼了一聲,卻沒再出言諷刺。
三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他揉了揉額角,在靈月的攙扶下起了身,牧風雖不愿搭理他,耳朵卻一直聽著這邊動靜,知道他往這邊來了,跳下窗臺順手把窗戶也帶上了。
殷繁城無奈笑道:“我還沒到見風就倒的地步?!?
牧風眉頭剛皺起,就見他已經將窗戶推開,看著外面鏡子般的湖面,忽而想起顏暄來,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了一絲微笑,他問道:“她激發了真佛傳承之力嗎?”
牧風瞪了他一眼,指尖一動,一縷細風將窗戶砰的一聲吹的合在了一起,靈月感激的沖他點了點頭。
殷繁城搖了搖頭,卻沒有再去開的意思了。
他體內聚集的一絲真魔之力由于魔核缺失,確實是快要消散了,他卻還動用此力幫顏暄破了嬌喜之毒,若非靈月有凝靈之術幫他重聚真魔之息,只怕又要回到那萬年前無形無體神魂混沌的狀態了。他曾在宇宙浮隙里漂泊了一萬年啊。
萬年之后他才勉強重聚了魂魄,凝結一絲真力,他們也的確是怕了,怕他再這么一下子消散萬年之久。
牧風見他還算知道輕重,心情好了點,便道:“你不用總去擔心她,你的布置何時出過錯?劫獸確實順利激發了她的真佛之力。”
雖早有所料。殷繁城還是心中一安。點了點頭。
那日在骷山之穹,他將真魔之力化入她的靈脈之時就已經探到她身上有三股真氣,本是互相克制的。卻奇異的糅合在一起,其中便有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那是神秀的傳承之力。
不知道她哪里得的機緣,只是被她利用了千之一二。還差一道激發催動的關鍵,劫獸便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這樣想著。心情好了起來。
牧風見此,冷哼一聲不屑道:“高興成這樣?我這里還有一件更讓你高興的事情。”
殷繁城笑問道:“什么?”
牧風挑挑眉道:“你的一個情敵,死了。”
殷繁城皺眉不解道:“情敵?”俄頃想起來什么似的臉色大變道:“你是說裴華死了?”
牧風見他似乎十分震驚,皺眉道:“你讓我把他吹過去。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殷繁城面有苦澀道:“她有真佛之力,按道理劫獸看不到她應當不會對裴華痛下殺手,我只是為了讓她救他?!彼f罷便要推門出去。靈月趕忙攔在面前。
牧風急聲道:“你要去哪里?”
殷繁城回道:“她想必以為是我要借刀殺人,我要去跟她解釋清楚?!?
牧風道:“這件事有那么重要?”
殷繁城點點頭道:“很重要。”說著就要去開門。靈月急道:“司延,現在綠洲已移至南面,離原來之地數千里,你的身體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我去跟她說,我一定會解釋清楚?!?
殷繁城嘆了口氣:“靈月,你之前差點害死她,你讓我怎么信你?”
靈月臉上一白,沒了言語,但卻兀自死死堵在門口,不肯讓步。
牧風冷笑一聲:“靈月,讓他去”
靈月也知道殷繁城要做的事情,她定然阻攔不了,但眼里卻有了淚光,牧風瞬間飄了過來,盯著殷繁城,狠狠道:“我告訴你司延,你這次再變成煙沒了,那件事我就不管了,什么傾覆之災,與我何干?我們靈修自有一方天地,沒得陪你耗上千萬年?!?
殷繁城一愣,眼瞼微垂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你放心,我心里有數,必不會再讓你們等我萬年?!?
牧風蹙眉不語,靈月見話已至此,沒有回旋余地,只得讓開,殷繁城倏忽捏訣飛了出去。
他剛一走,靈月便著急開口道:“牧……”
牧風已擺了擺手:“我知道,我跟著他?!闭f罷哼了一聲頃刻消失在原地。
殷繁城到的時侯,顏暄早已找了幾個時辰,她正舉目四望,似乎不相信不過一天的功夫,原本的綠洲頃刻成了和周圍一般無二的沙漠。
她此時才懂了“浮萍綠洲”的意思,所謂“無艮沙漠,死亡之海,浮萍綠洲,極西之樓?!痹瓉硎钦f那綠洲就像死亡沙漠上的浮萍,是會移動的。
她找了許久,沒有任何發現,頹敗的立在沙漠的山坳里。
左邊忽悠有風,她扭頭過去,便看到了他。
殷繁城一襲玄衣,衣帶松松散散的系著,長發未束,散在背后,他向來就是這樣懶淡的樣子。
裴華已經死了,他卻還如此閑適。
登時一股怒氣沖了上來,顏暄一個口訣念起,長劍瞬間被祭出沖他刺去
殷繁城急急側身避過,口中道:“顏暄,住手”
顏暄哪里會聽,只罵道:“裴華會遇到劫獸,是你算計的,是不是?”
殷繁城皺眉不答,只道:“我沒想他死?!?
顏暄冷笑一聲:“所以,你知道那里有劫獸”
她說著又刺過去一劍,殷繁城一手握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攻勢,邊道:“我是知道那里有劫獸,我只是想讓你的神秀傳承激發出來?!?
顏暄搖頭笑道:“殷繁城,你會這么好心?就算你是為了激發我的真佛之力,你何苦用裴華做餌,我相信你不止一種方法引我遇到劫獸。”
殷繁城一愣,嘆道:“我想讓你救他,機巧閣的勢力對你和我很有用。”
顏暄望著他,忽而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情,甚至眼淚都笑出來了,她諷刺道:“殷繁城,你就是這樣計算人心的?想必你費盡心機激發我的真佛之力也有別的目的吧?”她眉毛挑的很高,神態極為高傲,近乎睥睨著他。
殷繁城眉眼一暗,終究是嘆了口氣道:“是,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
顏暄聽聞,怒笑道:“我就知道,你要是給了人什么,必是有更大的圖謀,但是你不該害死裴華,你害死了他,我說什么也不會幫你”
言罷一手彈開他握著她的手掌,周圍不知何時布置的飛刀頃刻沖他周身大穴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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