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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0年
中國鄭州
人才交流市場門口,身著廉價西裝,相貌平凡的公孫明罵罵咧咧的便從里面走了出來。待下了門前臺階之后,公孫明好像罵的還不夠解氣,于是便又轉過身去,恨恨地向出來的地方亮了亮中指,然后……然后又做出了一個令他過后抱著臭腳丫子后悔了老半天的決定——朝著那并不是很干凈的公路上,吐了大大的一口廢物。
果不其然,小明同學的唾沫剛一著地,一直在一旁陰暗的花壇角落里潛伏著的一位老太太,便邁開小腳,飛奔而來。那速度……恐怕就是劉翔看到了,都只能汗顏無比,自愧不如。
待跑到公孫明地身前,老太太不但完美的來了個急剎車,而且還成功的攔下了正要離去的小明同學。她朝著小明同學嘿嘿只笑,并用那能讓人半夜睡覺都被驚醒的聲音道:“小伙子,隨地吐痰,罰款五十!”
公孫明愣了幾愣,好容易才從驚訝于那本不該屬于六十多歲老太太地速度中緩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問:“那個……大媽,您……您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老太太似乎折回兒很高興,聽了這話也不惱,而是又慢慢悠悠的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而就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公孫明的面部表情……已是換了好幾換——先是驚訝,再是郁悶,接著,便是一幅令人惡心地媚笑。
小明同學本著尊重老人,老人高興就是我們高興的原則,毫不吝嗇地一記馬屁就拍了出去:“哎呀大媽,您老都這么大年紀了,還這么有活力,真然我們這些年輕人汗顏啊!”
老太太白眼一翻:“小伙子嘴巴倒是挺甜,可惜我不吃這一套。快點掏錢,不然我可要以你拒交罰款為由,罰你雙倍了啊!”
“哎,別啊大媽,……我掏,我掏還不行嗎!”公孫明一聽要加倍,立馬老實了下來,并雙眼淚汪汪的從口袋里拿出那張僅有的五十元人民幣,雙手顫巍巍的想老太太低了過去。
老太太收了錢,咧嘴向公孫明一笑,開了罰單遞給他后,轉身離去了。公孫明看到老太太的那張笑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中的罰單,又差一點掉在地上……要不是公孫明眼疾手快,恐怕這次非得把自己賣了來交這罰款了。
摸了摸比臉還干凈地口袋,公孫明搖頭苦笑:“看來這次又得乘11路公交回家了。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公孫明拿出手機看了看,是老媽打過來的。
早在小明同學六歲那年,他的父親便死于一場車禍中,留下了這么一對孤兒寡母在世上艱苦度日。好在當年的肇事司機良心未泯,拿出十幾萬人民幣來進行賠償,再加上小明同學的叔叔經常地接濟和老媽的時不時打點零工賺的錢,所以這十幾年來他們雖過的清苦,但也倒還不至于無法度日。
也正因為這十幾年來親眼看到了母親的辛苦,而公孫明也老大不小了,所以今天他才強忍著對世人莫名的一絲反感,來到這個人才交流市場,想找個正當的工作,讓老媽安享晚年。
可沒想到,當自信滿滿的公孫明等著收錄用通知時,他竟然被告知……他落選了。
公孫明不相信的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咱可是會計學院的優等生啊,怎么會沒應聘上呢?他費盡心思,找到主考官,想問清楚自己落選的原因。但當他向主考官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時。主考官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問他:“你有當官的后臺嗎?“
公孫明一呆,隨即搖了搖頭。
“那你家是很有錢了?”
有錢誰來這里啊!公孫明這樣想著,但還是搖了搖頭。
主考官看他一直搖頭,語鋒一轉,冷笑道:“沒錢沒后臺,還敢來我們公司應聘惠及主管的職位?!做什么美夢呢……不要告訴我你有什么技術,技術人才多的去了!再說了,我們公司是國家投資開的,賠錢也不陪我們的,我管你有多好技術,沒錢沒后臺就哪兒涼快哪呆著去吧!”
公孫明聽得這話,頓時怒火涌上心頭,冷哼一聲,指著主考官就是一頓慷慨激昂的大罵,然后毫不猶豫的就轉身離去。
但待出了門后,小明同學就后悔了,這大罵主考官,痛快是痛快了——尤其是看到主考官的那張豬肝一樣的臉時,心里簡直爽呆了,可……現在哪找工作去?當初為了心中那一絲好奇,想看看女數學瘋子到底是個什么樣,所以就考到了這能把人憋死的會計學院,結果現在……自己除了會算賬之外,就什么也不會了。這可倒好,出門的時候可是向喇嘛下了軍令狀,說自己一定會找到好工作的……現在讓他怎么回家?如果直接說了這件事,那自己豈不是很沒面子?!
帶著忐忑,小明同學接通了電話。
……
二十多分鐘后,小明同學抹了抹臉上的汗,長舒一口氣:終于音符過關了——但很快,他就又陷入了沉思:現在還沒工作怎么辦?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聰明”的小明同學終于想好了自己的出路,作出了一個自認為十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重操舊業,跟著老家伙(他叔叔)當“神棍”去。
當然,“神棍”這兩個字,小明同學自是不敢在叔叔面前說出口的。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老家伙面前說這倆字后所遭的待遇,小明同學就渾身顫抖不已。
和那次非人待遇一起令小明記下的,還有這么一段話:“中華民族傳承五千年,道教也隨著一起發展了有4000多年了,如果其沒有一點特別之處,又怎會流傳至今仍不絕滅!所以這點你需謹記:永遠不可小覷任何事物。”那次是公孫明唯一一次見到老家伙很認真的對他說話,所以,這些話他記得很牢。
想好了今后去處之后,心情頗好的公孫明哼著小曲很快便陶醉于自己英明地決定之中:從今以后,俺就是職業“神棍”了!
許久,從自我陶醉中蘇醒過來的公孫明驚訝看了看躺在他四周,口吐白沫,四肢亂彈騰地幾個人,一邊感慨現在得羊癲瘋的倒霉孩子可真多,一邊準備掏出手機幫他們撥120。但忽然公孫明停住了撥號的舉動,認真思索起來:要是救護車來了,這些人再訛我可怎么辦?終于……在經歷了許久的思想斗爭后,小明同學最終放下了那所謂的美好品德,而選擇了明哲保身——撒開那雙大腳丫子,向他叔叔的住處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