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些了?”聶秋染也喘氣,從來沒發(fā)現(xiàn)崔薇還有這樣兇悍的一面,令他忍不住既是覺得有些新鮮,又是覺得有些汗顏,將她雙手握在自己一只掌中了,這才替她理了理汗?jié)竦念^發(fā),一邊道:“你放心,這口氣,我遲早會替你出了,你慌什么,我不是不會讓咱們兒女出事么,那雙孩子如今也安全了,她不過是枉做了一回小人,而今日起的心思,遲早有一天會還回來,你這樣激動做什么!打了她一回,便是出了現(xiàn)在這口氣,打草驚蛇了,不是讓她不上套了么,你急什么!”
他這樣一番話說下來,崔薇情緒漸漸冷靜了些,聶秋染看她神情不像剛剛一樣狂怒的樣子,這才試探著放開手,身子卻沒移開,崔薇等他一放開,便伸手捧了他臉,重重在他嘴唇上頭咬了一口,讓聶秋染悶哼一聲了,她這才瞪了他一眼。
“氣消了?”聶秋染嘴唇上頭火辣辣的,恐怕都破皮了,這死丫頭也狠心,下得去嘴,不過看她氣消的樣子,聶秋染卻是心頭高興。不知為什么,看她氣哼哼的模樣,聶秋染還真怕她不理自己了。
“還不讓開,重死了!”崔薇雖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聶晴今日種的因,來日便該去嘗這份兒果,聶秋染既然已經(jīng)布局了,便應該是沒想過要放了她,但崔薇依舊是氣他之前提也不跟自己提一聲,這會兒看他笑咪咪的樣子,再大氣都發(fā)泄不出來,伸手不打笑臉人,果然是有道理的。
聶秋染聽她總算開口說話了,眼神也冷靜了許多,心頭暗松了一口氣。忍不住伸手抹了抹脖子,這丫頭沒料到發(fā)起脾氣來還真不小,這會兒看她氣消了,聶秋染才忙求饒道:
“我知道我之前沒跟你說這事兒是我不對,不過我不是怕你擔心么?”認完了錯,又故意將她兩條筆直纖細的腿夾得更緊了些,這才調(diào)笑道:“看樣子是氣得不輕,都是我的錯,我來給夫人賠罪。給夫人消消氣,讓我看看,哪兒壓重了……”雖說語氣里帶了些情意,但身子卻依舊挪開了些,不忍將她給壓著了。
這頭崔薇發(fā)完一場火。聶秋染又有意調(diào)笑賠不是,自然兩夫妻吵吵鬧鬧的再度言和。而花開兩朵,這會兒聶晴在聶夫子院子中,說完自己的來意時,卻是氣得聶夫子險些睜著眼睛便暈死了過去,厲聲喝道:“你說什么!”
幸虧早在說這事兒時聶晴便已經(jīng)與聶夫子打過眼色,將屋里的下人們揮退出去了。這會兒事情雖然難堪了一些,但沒了旁人,說一回與說兩回又有什么分別,反正臉早就已經(jīng)丟干凈了!因此聶夫子這聲大喝一停。聶晴便又哭著說了一句:“爹,求求爹憐惜,賀元年說要讓爹給一千兩銀子,從此才與我和離。我之前的事兒便當沒發(fā)生過,若是爹不給一千兩銀子。他便要將這事兒給說出去,讓大家都知道,爹你的臉面往哪兒擱?”
聶夫子聽她又說完,頓時氣得眼前發(fā)昏,胸口絞痛,隨手便搬起一個恐怕有腦袋大小的厚重硯臺便往聶晴腦袋上砸了過去:“你這賤人,跟你娘一樣不過婦道,你怎么不去死,現(xiàn)在來跟我哭什么,老子沒有錢!”顯然是被氣急了,聶夫子渾身哆嗦不說,而且一向斯文的他竟然也開始說起了粗話來。
險險的將朝自己迎面砸來的硯臺避開了,但這東西大,避過了腦袋,但卻避不過肩膀,聶晴被砸中這一下子,正巧砸到骨頭上,疼得她慘叫了一聲,一下子便跳了起來,嘴里不住吸著冷氣,一邊跺著腳,想將這股劇疼分散去幾分,一邊伸手捂了肩膀,忍著痛道:“爹現(xiàn)在就是打死我也沒法子的,那賀元年的性格爹也是知道的,再說當初這可是爹替我選的好郎君,如今出了事,爹可不能不管我。若是賀元年將事情給說出去了,我倒沒什么,像爹說的,最多一死,但聶家的名聲卻是壞了。大哥如今中了狀元,風頭無兩,若是漏出聶家家風不整,恐怕對大哥也沒什么好處,爹別說想要再享受這樣的好生活,恐怕到時便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明明是她做的丑事,現(xiàn)在說起來倒像是自己還要受制于她一般。聶夫子氣得頭暈眼花,恨不得自己從沒有過這個女兒才好。
“那你就去死吧!”聶夫子這會兒氣得渾身哆嗦,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升到頭頂,氣得他雙唇不住抖動,面色鐵青:“這事兒你死了,賀元年便是死無對證,你去死吧,不知你當初干下那等好事,如今有何臉面活著!”聶夫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這氣恨。
賀元年是個無賴小人便罷,可聶晴若真舍得去死,真像她自己所說一般狠得下心,賀元年沒了把柄,早不該來找他鬧了,如今在他面前裝什么貞潔烈女,不過是跟孫氏一般,是個不要臉的下賤胚子罷了!
聶晴確實舍不得去死。她要舍得死,有硬骨氣,早不過來這邊了,這會兒聽聶夫子對她說的如此無情,聶晴心頭恨得直咬牙,表面卻哭道:“我死不足惜,但是爹,我就算是死了,賀元年那里也是要找爹拿銀子的。當初,我,潘大郎君……”她說的話含糊不清的,但聶夫子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會兒只覺得一股血直沖頭頂,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起來,渾身力氣一剎那間散了個干凈,陰聲道:“你是說,當初與你有關的,是潘世權那小了?而賀元年已經(jīng)知道了?”聶晴怯生生的點了點頭,聶夫子一剎那間腦海頓時一片空白,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看著聶晴的目光都是冰冷的。
“爹,雖然我有錯,但為了大哥,爹,你還是想想辦法吧。”聶晴跪在地上,輕輕說了一句,聶夫子先是暴跳如雷,接著又眼神陰冷了下去,也不說什么了,只冷冷的盯著聶晴瞧,其實他心中已經(jīng)開始盤算了開來。如今聶秋染有了出息,這簡直是聶家的祖墳上冒了青煙聶秋染才會有如今的造化,好不容易自己的兒子中了狀元,這可是聶家?guī)状詠淼拇笙彩拢荒芫瓦@樣讓聶晴給毀了,為了一個丫頭而毀了自己往后的生活,絕對不可能!
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千兩銀子,如今看來,聶秋染手里有的銀子恐怕絕對不止這一點。聶夫子如今雖然只在自己的院子里享福,但他也聽說了崔薇認了個什么太監(jiān)做弟弟,人家送了她不少的金銀珠寶,當初崔敬平要成婚,她都愿意拿出兩萬兩銀子出去,如今夫家有事,而且還是關系到聶秋染前途的,聶夫子不信她不肯出銀子。不過這也是最后的打算而已,畢竟聶晴婚前跟人有了茍且之事兒不是什么光彩的,若是讓崔薇知道自己因此而受制于賀元年,那自己這個做公公的如何還能在她面前抬得起頭來,更別提要將孫子抱過來養(yǎng)了。
聶夫子心頭思索了片刻,這才抬起頭狠狠瞪著聶晴道:“你當真與賀元年說好了,拿了一千兩銀子,往后他便與你和離?”
一聽聶夫子這話,聶晴便知道聶夫子這是已經(jīng)松口了,頓時狂喜,雖然早猜到聶夫子會因為在意名聲與地位肯定要妥協(xié)的,但她沒料到竟然這樣容易便成了,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氣,又是有些瞧聶夫子不上,但她好歹還明白自己心中想法不敢泄漏半分,連忙便點道:“是的是的,他已經(jīng)說好了,爹您想想一千兩銀子他什么樣的婦人買不到了,我又不是什么千金難換的,他肯定會拿了銀子便自個兒回縣里去的……”她這樣說了,聶夫子心頭才舒坦了幾分,想了想起身進內(nèi)室去,不多時拿了一個荷包出來,朝聶晴遞了過去。
“你先拿著,這是約定,給了賀元年之后讓他先答應和離再說,免得往后再生波折。”在賀元年手上吃過的虧多了,聶夫子如今也不得不多生個心眼兒出來,決定先給份兒定金再說,免得往后賀元年收了銀子便翻臉。
聶晴也認同他這個說法,事實上她現(xiàn)在也慌忙要跟賀元年那樣的和離,自然對聶夫子的說法同意了,只是聶夫子卻又看著她冷笑:“這事兒了了,我們聶家往后也沒你這個女兒,你不要再過來了,天下之大,你自己愛去哪便去哪,從此我跟你再無關系!”父女之情本來就淡薄,聶夫子更是一個古板嚴肅到幾乎不近人情的,聶晴做出的事兒令他臉上蒙羞,事實上若不是賀元年死皮賴臉三番五次的前來要銀子,他早就跟這個女兒斷絕了父女關系,聶夫子本來心性便冷厲,實在見不得聶晴這樣傷風敗俗的,此時又受她連累,使自己還要受賀元年那樣的人欺辱,早厭煩她多時,恨不能弄死她,等事情一了了,哪里還想看到她,自然就將丑話說在了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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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今天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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