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話紹氏是想要彌補一下自己剛剛說錯話的過失的,誰料這話一說出口,崔世福臉色更難看了起來。從自家門口經(jīng)過,又穿得好看且與孔鵬壽年紀相當?shù)模俗约杭业呐畠捍揶本驮僖矝]有別人了,一聽到紹氏這樣一說,他登時心里就不痛快了起來,冷著臉哼了一聲,還沒開口,那頭孔氏提著桶便進來了,聽到了屋里說的話,一邊就笑道:
“娘您說的呀,那是四丫頭薇兒,是夫君的四妹呢。”孔氏不知道剛剛婆婆楊氏還堵了自己老娘一回,看老娘臉上的笑意,以為他們說得高興呢,連忙就湊巧過來說了一句。
要說剛剛紹氏還不敢想要娶崔薇當兒媳的念頭,如今一聽說那是崔敬忠的妹妹,她頓時眼睛便亮了亮,急切道:“那是親家母的親生女兒?當真?”
孔氏不知道她怎么就激動了起來,看一旁的弟弟也是拿了帕子,一副癡癡的模樣,頓時便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就是薇兒,住在隔壁呢,娘您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話音剛落,紹氏‘撲通’一聲便朝著楊氏夫妻跪了下來,嚇了崔世福一大跳,楊氏也吃了一驚,她這一輩子除了被兒子兒媳小輩們跪之外,還從來沒有被平輩跪過,像當初董氏那等刁婦被她打得下跪求饒的當然不算,如今看到紹氏的行為,頓時起身忙后退了幾步,臉色都有些變了:“親家母,你這是何意?”
“壽哥兒,你也趕緊跪下來!”紹氏顧不得回答楊氏這話,連忙沖自己的兒子招了招手,那頭孔鵬壽一聽到這話,忙也跟著拉了衣裳跪下去。孔氏不明就里,只是見母親弟弟都跪了,忙也有些惶恐的跪了下去,臉色有些慘白,嘴唇顫抖道:“爹,娘,我,我娘不懂事,還望,娘看在兒媳的份兒上。不要與她計較!”
楊氏一口氣悶在胸口,看到孔家人這副作派,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崔世福忍了又忍。沒有開口,孔氏這個兒媳性格雖然綿軟了些,不過好在她為人勤快,且又不像王氏一樣是個愛挑撥的,因此他對這個兒媳印象一向還算不錯。此時聽到她這話,也不由感到心里一陣陣發(fā)堵。
“親家母,你家有女兒,與我們壽哥兒年紀相當,你也說了,我們壽哥兒是個有福氣有前途的。不如親家母行行好,把那小姑娘許給咱們壽哥兒吧,我一定會將她當做我的親生女兒對待的。”紹氏也顧不上搭理女兒。一口氣便將話說了出來,連忙額頭點在地上,一連叩了好幾個響頭,直教屋里眾人半晌回不過神來。
“親家母還是起來吧,大過年的。你要是這么跪著,咱們家可沒什么多余的壓歲錢發(fā)給你們!”崔世福原本不想發(fā)火的。可是一聽到紹氏竟然將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女兒身上,頓時有些忍不住了。他就算為人再厚道,可哪邊是肉哪邊親近他可分得清楚,就算是再同情孔家窮困,他可沒道理要送女兒去送苦的。這紹氏嫁給病怏怏的孔秀才,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看社孔鵬壽的樣子,竟然身體一副還要不堪的模樣,保不齊哪天便沒了命,聽說小小年紀就在咳血了,別說他家有錢沒錢,就算自己女兒能掙錢,不在乎養(yǎng)幾個吃閑飯的,可也不能一嫁過去便守寡!
崔世福說話還從來沒有這樣刻薄過,紹氏頓時便呆住了,楊氏也跟著回過神來,但她氣憤的是當初自己要娶孔氏時這個紹氏非要二兩銀子才肯松口,如今要娶自己的女兒,竟然意思是要白送給他們!孔氏有哪點兒比得過自己的女兒的?不論是能干還是性情,她一個手指頭兒都比不上,遇事兒便只會哭,動不動便下跪,那模樣看得楊氏膩歪,自己女兒能干,雖說時常與楊氏對著來,但她能掙錢,往后就算那死丫頭掙的錢便宜不了娘家,可也不能平白無故養(yǎng)了孔鵬壽這樣一個廢物才是!
雖說這家伙取名一個壽字,可楊氏瞧著他沒哪點兒與長壽沾了邊兒的,倒像是個短命鬼一般,就這樣,紹氏竟然也敢張這個嘴,她是不是估摸著自己不敢在大年初六的時候揍她?
楊氏心里氣得要死,見崔世福都不客氣了,她哪里還會客氣,頓時臉便耷拉了下來,那聲音比外頭的三月寒天還要冷:“親家母這句話我倒是聽不懂了,你家閨女嫁過來時我還給了二兩銀子聘禮,我那閨女沒有五兩,你都休想娶走!大過年的,你也不要跪在地上,我現(xiàn)在還沒死呢,哪里用得著你來給跪,今日這話我當你胡言亂語,聽過便算了,往后若是要再說,休怪我不念親戚之情!”楊氏這話音剛落,崔世福便咬牙切齒的瞪了她一眼,絲毫沒有給她臉面的意思,冷聲道:“薇兒的婚事,由不得你來做主,若是往后再讓我聽到什么聘禮不聘禮的話,小心我也不給你臉面!”
當著親家的面就被崔世福這樣不留臉子,楊氏頓時有些吃不住,心里又羞又惱,便將氣撒在了孔家人身上,狠狠瞪了孔氏一眼,怒聲罵道:“你死人啊,還不趕緊起來,就你們這家底還要娶我女兒,人家的婚事早說給聶秀才了,哪里有你們的份兒!”這話一說出口,崔敬忠心里不滿,頓時便冷哼了一聲:“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那便是無媒茍合……”
他話還沒說完,崔世福便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再說一句,你便給我滾出去,你要的錢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出的。”他說的話是真的,若以前崔敬忠還想用自己的消失來堵崔世福難受傷心哭泣挽留,但崔敬忠出去了半年時間,現(xiàn)在可是知道崔世福性格了,現(xiàn)在聽他發(fā)火,哪里敢多說一個字兒,頓時便閉了嘴,只是心里卻極為不滿。
孔家人不肯起來,只當楊氏這話是托辭而已,紹氏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直求得楊氏火大,那頭崔敬懷心里也不舒服,看到自個兒的媳婦王氏還將目光一個勁兒的往孔鵬壽身上溜達,心里的氣哪里還忍得住,家中氣氛變成這般模樣,好好過個年,便沒人消停的,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一下子拍在了王氏背上,厲聲喝道:“賤人,你瞧什么,若是這么愛看男人,老子休你回家看個夠去!”
被他這樣一拍,王氏頓時才像回過神來一般,漆黑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來,將手里的孩子往崔敬懷身上一塞,指著孔家人便尖叫了起來:“你這個賊,賊子,賤人!不要臉的東西,老娘今兒打死你們一家賊!”王氏突然發(fā)飆,嚇了崔家人一大跳,崔敬懷下意識的想伸手過去拉她,可是想到還抱在懷里剛睡著的兒子,頓時便忍了下來。崔佑祖現(xiàn)在兩歲了,不是當年的奶娃,一只手抱不下來,非得要兩只手才成,平日王氏跟楊氏二人寵著他,成天都將他抱著,以致養(yǎng)成了他現(xiàn)在睡覺也要人抱的性格。
王氏一下子嚎叫著撲將過去,楊氏本能的便將身子一側,那頭王氏跟個母老虎似的便沖了過來,一把逮著孔氏的頭發(fā),劈頭蓋臉‘啪啪啪’幾聲,幾個大耳刮子便一下子朝孔氏頭臉上抽了過去!這一舉動頓時讓人驚呆了,崔敬忠嚇了一跳,深怕王氏發(fā)起瘋來傷到自己,站得遠遠的,躲在楊氏身后沖這邊厲聲道:“大嫂,你干什么胡亂打人?”
“這是賊呀!”王氏一打完,還不解氣,瘋了一般去扯孔鵬壽的衣裳,孔鵬壽嚇了一跳,原本是想掙扎,可是他身體病弱,哪里是王氏對手,竟然被王氏一個婦人騎在身下,沒幾下功夫便將他的衣裳解了大半!紹氏看到兒子被壓,頓時嚇了一跳,想上前救兒子,不過她一向柔弱,并不是盛怒之下王氏的對手,被王氏一下子推到孔氏身上,母女二人如同見著了惡魔一般,驚恐無比的抱著便大哭了起來。
屋里剎時亂成了一團,崔世福和他的伙伴楊氏一下子就被驚呆了!
“這,這是怎么了?”別說這兩夫妻有些摸不著頭腦又吃驚無比,就連崔敬懷也嚇了一跳,看到自己的媳婦兒騎在其他男人身上,他面皮哪里掛得住,頓時紅得滴血,手上抱著兒子,不好上前拉王氏,只能跺了跺腳,沖楊氏道:“娘,你還不趕緊將她拉開,這樣丟人現(xiàn)眼的,成什么體統(tǒng)?”
“誰丟人現(xiàn)眼了?丟人的是他們,是孔家!”王氏氣得面皮漲得通紅,一面干脆又打了孔鵬壽好幾下,一下子便打得他雙眼翻白,眼看就像是要昏倒過去的模樣,王氏卻不解氣,又狠狠在他嘴皮子上頭掐了一把,直將病弱少年又掐得醒轉過來,她才被回醒過來的楊氏扯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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