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王也沒有讓她等很久,約莫一刻鐘之後便出來了,看向她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渠水就忙行了一禮,“是的,郡王,我此次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北郡王似乎有點兒明白了,雙手背在後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淡淡的卻不失威嚴,“什麼事情,你說說看?”
渠水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她身後的兩個嬤嬤都嚇了一跳,“姑娘,”渠水也不理睬她們,只擡頭看向北郡王,堅定的說道,“郡王,我知道你很疼愛琛遠,所以我想求您,如果有機會就讓琛遠回京去吧。”
北郡王在椅子上坐下,淺淺的嚐了一口茶,纔看向她,“你捨得讓他回京?”
渠水心裡一緊,搖搖頭,但卻苦笑道,“不,我不捨得,但是我卻不能看著他將自己的前途給毀了,天子因爲我而遷怒於他,我十分過意不去,我希望他能夠跟您回去,給天子求情,我聽說天子是很喜歡他的,只要他肯低頭,天子一定能原諒他。如果再不採取行動,那他可能就一輩子被趕出京城,一輩子不能回家了,郡王,求您幫幫我吧。”
說完之後,她便磕了三個頭,等再擡頭的時候,雙目中已有淚光閃動,“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爲了我甘願放棄一切,但是我劉渠水卻不能拖累他至此,如果,如果真的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哪怕是取消婚事,我也是願意的。”
北郡王似乎有點兒受到震動的模樣,一雙利目看了她半晌,渠水有點兒著急了,催問道,“郡王?”
北郡王像是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說到,“起來吧。”
渠水猶豫著站了起來,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就有點兒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再接再厲,北郡王卻突然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渠水點了點頭,“那小女就先回去了,”她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回頭,“郡王,不知您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北郡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說。”
渠水垂頭,“我不想讓琛遠知道我來求您,所以這件事還請您能夠保密。”
北郡王細細的打量著她,似乎是在看她說這些話到底是否出於真心,而渠水也坦坦蕩蕩她任由他打量,北郡王這才擺擺手,“好了,我知道了。”渠水這纔有點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的就從牀上起來,跟著趙傷一起去看那所溫泉所在地,趙傷似乎已經知道了她昨晚去幹什麼了,所以等她上馬車的時候,看她的目光便有點奇特,不過他最終沒有說什麼,只顧在渠水的旁邊閉目養神,渠水知道他一個晚上都不在,想必又去忙什麼了,便很心疼他也不敢打擾,只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卻一動也不敢動。
馬車大概向城外行駛了半個多時辰,才終於到了,但卻並沒有到達最終目的地,溫泉在半山腰,而他們只是到達了山底而已,山上的路並沒有被大面積開發,只適合人行走,並不適合趕馬車或者是坐轎子之類的,所以渠水就要苦哈
哈的跟著趙傷一起爬山,好在這山區的山並不算多高大,來到半山腰,渠水應付得還算自如。
繞過眼前的幾棵高大的樹木來到了山後面,果然在一處淺淺的山泉中便是一個小塊兒凹進去的溫泉,只來到洞外面,便感到裡面傳來一陣陣的熱意,可是,伸手進去,卻不覺得這水有多滾燙。
趙傷微微一笑,“這次溫泉並不算太大,但也足夠使用。”
渠水卻環顧四周,見四周的地形很崎嶇,擔心的說道,“那到時候真建好了莊子,我們來回豈不是很不方便嗎?光爬山就得爬上半天呢,而且在這樣黑乎乎的山泉中泡溫泉,我也覺得不好,萬一有蛇了什麼的。”
趙傷就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麼這麼可愛?”
渠水瞪大眼珠瞅著他,“怎麼了?”她的語氣很不滿。
趙傷就解釋道,“到時候我們就在這山下面建一所莊子,將泉水從山上引到下面去,每天爬上爬下的泡溫泉也虧你想得出來。”
渠水這才恍然大悟,臉頰紅紅的,有點不好意思,卻又強自嘴硬,“我又沒有蓋過房子,我怎麼知道?我還以爲你想著把院子幹到山上去呢,不過,我們在獅子山那邊的院子,我就挺喜歡,也沒有必要爲了溫泉專門蓋一個院子。”
趙傷卻不同意,“你看京城的那些大富人家,誰家姑娘嫁人了沒有座宅子做陪嫁,雖然我們是在縣城住著,但是也不能太節儉了不是,至少也得有幾個莊子纔是。”
渠水這才恍然大悟,爲什麼趙傷這麼熱心地爲她建園子,甚至還找地方蓋院子,原來竟是爲了以後嫁人著想,她的臉一下子就紅彤彤的了,嗔怪的瞅他一眼,“那麼長遠的事情你現在說幹什麼?”
趙傷卻側頭看她,微微一笑,“很長遠嗎?我倒是覺得不遠,說不定今年就會結婚了。”
渠水被驚得瞠目結舌,眼珠子幾乎都要從眼眶裡掉下來了,“什麼?你說什麼?婚期定在了今年?”
趙傷看著她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哆嗦樣子,不由好笑,敲了敲她的小腦袋,“怎麼?你還不願意嫁給我呀?”
渠水嘟嘴,“小山還沒有養大呢!”
趙傷微微皺眉,看她一眼,好半晌才問道,“渠水,你不會打著讓小山長大後你才嫁人的主意吧?”
渠水有點心虛,卻偏偏扭過頭去不肯看他,趙傷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低低的叫了一聲,“喂,劉渠水。”他握住了渠水的胳膊,微微用力,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渠水卻仍然嘴硬著,“我怎麼也得等到小山長到十歲吧。”
趙傷就看著她,“那你的意思是還要讓我再等你兩年。”
渠水伸出手指頭,“再有一年半。”
趙傷皺著眉頭,直接硬邦邦的說道,“不行,我不同意。”他如今等媳婦等的像是在盼星星盼月亮一樣,怎麼能在把日子往後推呢?他已經決定了在今年冬天就舉行婚禮。
渠水惱了,將手腕抽回
來,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男方我是女方,從來沒有說婚期是男方一家決定的,肯定要參考女方的建議。”
趙傷卻反而冷靜下來,雙手抱胸,微微笑了笑,“女方家也得有長輩才行,你家就你是當家人,怎麼?你難道還要自己給自己定一個嫁人的日子嗎?”
渠水就猛的站起來,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有什麼不可以,我都要給自己準備嫁妝了。”
她氣哼哼地轉身離去,趙傷有點無語的看著她的背影,半晌卻又啞然失笑,這樣的女子大概全天下就只有一個劉渠水吧,還就讓他給碰見了。
又過了兩日之後,這一天渠水卻突然接到了一封來信,是北郡王的,之前渠水見過他寫的大字,所以能認出來,上面只寫了一個見面的地點,還讓她避著點兒趙傷,他會派人來接渠水,渠水便有點奇怪,不知道北郡王避人耳目的來見自己有什麼事情,但她還是乖乖的等在了院子裡,又將人都攆出去。
來接她的不是別人,卻是之前渠水見過的那個清秀斯文的少年,對方曾經說過要來賄賂她,不過最終也沒有見到,但如果趙傷在這的話,就會發現那少年赫然就是白侍衛,白侍衛是北郡王的心腹。
他帶著渠水上了馬車,在縣城裡兜兜轉轉的,最後來到了一家淨僻的小茶樓,渠水還是很警惕的,在進茶樓之前左右望了望地形,好方便日後逃跑,這纔跟著白侍衛上了樓。
北郡王已經等在了這間雅間裡,看到她,就伸了手,微笑道,“請坐。”
渠水向他行禮,規規矩矩地坐下來。
費了周章請她出來,北郡王並沒有急著與她談正事,而是給渠水倒了一杯茶,渠水有點受寵若驚,但當看到那茶湯的時候,便有點驚訝,北郡王微微一笑,“你的身體我已經聽傷兒說過了,所以特意爲你準備的是薑茶。”
渠水沒有想到對方連這樣細微的地方都考慮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半晌才幹巴巴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北郡王微微頷首,低頭喝茶,渠水想了想,還是率先問道,“不知道北郡王邀我出來到底是有什麼事情?而且還要避著琛遠。”
北郡王專注地看了她一眼,“渠水,我找你來問的卻是小山的身世。”
轟隆一聲,彷彿一個晴天霹靂劈在了渠水的腦袋上,她雙耳轟鳴,眼冒金星,整個人如果不是靠著椅子的支撐,怕是直接會跌在地上去,“郡王爺你在說什麼呀?”
她太緊張了,以至於連聲音都微微顫抖,不過仍竭力的剋制著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小山是我的弟弟,是我們劉家的人。”
北郡王一時疑惑,打量了她一眼,就篤定的點點頭,“看來你知道小山的身世,知道他不是你們劉家的人。”
渠水搖頭,“不,我,我不知道。”剛說完這句話,她就懊惱的想要吃了自己的舌頭,鬱悶了一下,這才又說道,“我知道小山是抱回來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身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