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蒼云山百年丹道宗門丹霞宗歷經了諸多劫難,自宗主陸清軒離奇失蹤之后,青陽峰上一場惡戰,終由宗門長老莫展鵬繼任宗主之位。
此前在丹霞宗宗門大殿之中,玄真觀因門下弟子修煉魔道功法走火入魔,引得宗門險遭滅頂之災,掌教真人蒼松道人更是慘死在楚嫣然的無上劍訣之下。
如今七絕門也在小侯爺的威壓之下,不敢謀奪丹霞宗宗門基業,歷經磨難之后,丹霞宗可謂是百廢待興。
莫展鵬繼任丹霞宗宗主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當日背叛宗門,投入玄真觀門下的長老楊錚廢去了一身修為,囚禁于思過崖下。
背叛宗門本是死罪,奈何孫長老不忍見同門相殘,苦勸之下,青陽峰一眾門人弟子多是被廢去修為,趕下了青陽峰。
這幾日,卓瑾兒與齊飛形影不離,二人連同一眾丹霞宗弟子,忙著打理被玄真觀毀去的宗門后山藥園。
晌午時分,汗流浹背的一眾丹霞宗弟子靠在后山的山石巨巖旁歇息,江一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一臉痛惜的望著被毀去的宗門千畝藥園,恨聲道:“當日玄真觀不念及百年情誼,奪我宗門基業已是不該,居然還毀去我宗門藥園,實在是可恨。”
想這千畝藥園之中的藥草,多是外院采藥弟子跋山涉水,自雍州九郡的荒山野嶺之中涉險帶回宗門,如今卻被玄真觀賊子毀于一旦,許義等一眾外院弟子更是心生悲戚。
一旁的羅定山嘆氣道:“什么百年情誼,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不過說來也奇怪,這玄真觀所覬覦的,不正是我宗門藥園和煉丹之法嗎?那些賊子為何要毀去這千畝藥園?又在后山布下如此之多的玄門禁制?”
齊飛也不知那玄真觀為何會事先毀去這宗門藥園,搖頭嘆息之后,拿起一瓢山泉澆灌到了臉上。
泉水飛濺,沾到了身旁卓瑾兒的衣襟,惹得卓瑾兒有些不快,“喂!齊飛,你難道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這陰陽道妖女當日成功在宗門大殿之中陷害了玄真觀,不想事成之后居然纏上了自己。想起那楚嫣然的神通武道修為,齊飛不禁有些驚詫,自己傷勢未愈,卓瑾兒想要自己助其布局殺那楚嫣然,又談何容易。
心念一轉,齊飛望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的宗門藥園,不禁問道:“卓姑娘,你見多識廣,不知可否解開在下心中的一個疑惑?”
卓瑾兒順著齊飛的目光看去,緩緩道:“你可是想知道那玄真觀既已掌控了青陽峰,為何還要大費周章,毀去這丹霞宗藥園,又在后山布下如此之多的玄門禁制?”
“正是如此,卓姑娘果然冰雪聰明。”齊飛暗自有些驚詫,心道這卓瑾兒還真是心思慎密,難怪敢布局殺那楚嫣然。
卓瑾兒看了看一旁的羅定山等人,隨即站起身,走向了一片狼藉的藥園廢墟,“你跟我來。”
齊飛見卓瑾兒有意避開眾人的耳目,當即想到了這其中定有隱情。
齊飛連忙站起身,對著羅定山等人道:“大師兄,我去去就回,你等歇息片刻,待我回來之后再一道翻修這藥園。”
羅定山等人臉上閃過了一絲古怪之色,看了看不遠處的卓瑾兒倩影,連忙催促齊飛趕快追上去。
齊飛有些哭笑不得,也算是切身體會到了當日司馬延心中的無奈和苦楚,暗嘆一口氣后,只得追向了卓瑾兒。
卓瑾兒帶著齊飛,跨過了被挖得坑坑洼洼的藥園廢墟,徑直來到了后山的一處僻靜之地。
見四下無人,齊飛連忙追問道:“卓姑娘,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那玄真觀既然要謀奪我宗門丹藥和煉丹之法,為何還要毀去我宗門千畝藥園?這些玄門禁制又有何用?”
卓瑾兒并未直接解開齊飛心中的疑惑,而是反問道:“齊飛,我且問你,這修行之道,最不可或缺的東西是什么?”
齊飛心道卓瑾兒絕不可能會無端有此一問,這番話和玄真觀毀去宗門藥園之間必然有所關聯,只是修行之道最不可或缺的東西又怎會和玄真觀的惡行扯到一起呢?齊飛不禁苦思這其中的玄機,想要借卓瑾兒的提點,破開這心中疑團。
卓瑾兒也不打擾,而是坐到一旁,饒有興致托著香腮,靜靜的看著埋頭苦思的齊飛。
齊飛心中思緒飛轉,不知為何,忽然間想到了楚嫣然當日在宗門大殿對司馬延所說的那句話。各取所需?武道修為神通莫測的楚嫣然于七絕門而言,乃是誅殺玄真觀玄門高手的一大助力。只是那七絕門又有何可取之物,值得楚嫣然為之出手?
修行之道,最不可或缺的東西自然是這天地間涌動的無盡靈氣。這宗門千畝藥園當日栽種下的,皆是采藥弟子自各地采集而來的珍貴藥草,經過這青陽峰靈脈的日夜滋養,使得這藥草漸漸產生靈氣,繼而成為宗門丹藥之用的天材地寶。
難道說,玄真觀和七絕門想要謀奪的并非是宗門丹藥和煉丹之法,而是青陽峰所占據的宗門靈脈?
齊飛想透了其中關鍵,連忙問道:“那楚嫣然之所以肯替七絕門出手對付玄真觀,莫非是七絕門讓出了望月峰所占據的靈脈,以此供楚嫣然修煉之用?”
卓瑾兒臉上閃過一道欣慰之色,淡淡道:“不錯,這天地靈氣雖浩瀚無邊,不過皆是由這群山流峰、大江湖泊之中得天獨厚的靈脈孕育而生。你丹霞宗所煉制的丹藥,如何能入那玄真觀道人的法眼,玄真觀以此掩人耳目,苦心謀奪你丹霞宗宗門基業,便是為了占據青陽峰靈脈。”
齊飛暗自驚心,想不到這其中竟然還有此隱情,心中還有疑惑未解,連忙追問道:“那司馬延為何要冒險與你這魔道中人聯手,甚至不惜將宗門靈脈讓出,也要置玄真觀于死地?要知道即便此刻玄真觀覆滅,七絕門也是元氣大傷,如今更是無力奪我丹霞宗靈脈。司馬延若只是為求自保,想先發制人,斷不會行此等險招。”
“不錯,司馬延也是被逼無奈,玄真觀占據了青陽峰靈脈,勢力必定為之大增。當日在我的指點之下,七絕門便將宗門占據的望月峰靈脈讓于楚嫣然閉關修煉,以此換來這武道宗師之境頂尖高手出手對付玄真觀。”
“武道宗師之境?你此前不是說那楚嫣然乃是先天巔峰之境的修為嗎?怎么短短幾日,她便修成了武道宗師之境?”齊飛大感愕然,自己堪堪修成先天之境,這卓瑾兒想要布局誅殺的對手居然已經修成了武道宗師之境。
卓瑾兒輕笑道:“當日你沒看見那楚嫣然的修為嗎?虛空而立,化氣驅劍的武道神通分明是已達九重天無上武念的武道宗師之境。”
“那你還執意要與我聯手殺她?難道以你的玄門修為竟全然無懼那武道宗師的厲害?”齊飛看不透這卓瑾兒的深淺,不禁暗自揣測。
“我當然不是武道宗師的對手,不過那楚嫣然能借望月峰靈脈修為大進,卻也離不開我卓瑾兒的功勞。”
“此話怎講?難道你在這其中動了什么手腳?”
卓瑾兒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說道:“我來雍州,便是為了殺那楚嫣然。此前楚嫣然在威武侯府深居簡出,一身武道修為直達先天巔峰之境,我卓瑾兒自問不是她的對手。為了布局殺她,我深入蒼云山,在那司馬延面前展露玄門神通,被玄真觀逼得走投無路的司馬延在我的提點下,便定下了借我陰陽道神通法訣,以魔道功法嫁禍玄真觀的計謀。此后,我又以陰陽道秘法引動望月峰靈脈異動,司馬延相邀之下,癡迷武道,急于精進修為的楚嫣然見了那處天地靈氣磅礴雄厚的靈脈之源,自然大為心動,這才答應了司馬延出手對付那玄真觀。”
聽了卓瑾兒這一番話,齊飛心中暗嘆這陰陽道妖女的厲害,卻不免有些疑惑,“此前你便不是那楚嫣然的對手,如今楚嫣然借著七絕門靈脈修為直達武道宗師之境,你又如何能布局殺她?”
卓瑾兒冷冷一笑,“若是楚嫣然未借望月峰靈脈之助,修為大成,我想殺她也是不易。不過如今我要殺她,卻并非是什么難事。陰陽道秘法雖可激發靈脈之中的天地靈氣,卻會令得靈脈之中的靈氣急速消耗,直至毀去。不僅如此,怕是那楚嫣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早已在身上留下了隱疾。”
齊飛暗自驚心,這卓瑾兒的連環之計確是厲害,不過她為何要執意殺那楚嫣然呢?此前這卓瑾兒曾言,要對付那陰陽道宗主,必先誅殺了楚嫣然,難道這楚嫣然也和那陰陽道宗主有所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