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榭哂笑一聲,道:“你們是來自西域白駝山,你們口中的少主叫做歐陽克?”
四人面色頓時一變,先前那女子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說話間,又有一人擡手打出幾點銀星,卻是向鄭榭放暗器偷襲。
鄭榭功夫高深,如何是他們能比?見到暗器射來,輕鬆地把大袖一揮,三枚銀梭落到他的手中。此物梭頭尖利,梭身鋒銳,通體卻是用白銀鑄造而成,每一枚至少也有二兩重。二兩銀子已經夠一般人大半個月的開銷了。
白駝山果然富裕,這不是殺人,是送錢!
鄭榭把銀梭捏成圓團,揣進懷裡,抱拳道:“多謝姑娘的賞錢,鄭某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告辭!”
說完,身體便像扯了線一樣向後倒飛而去。
四人相顧駭然,此人單憑指勁將鋒利的銀梭捏成團,這份功力怕是她們少主都難辦到。一女嘆道:“老爺說中原裡能人輩出,我原先還不信,想不到剛入中原,就碰上了這樣的高手?!?
幾女心下戚然。
這幾人的話鄭榭已經不知,他正快速向南行去。待到天色暗下來時,他已趕到了張家口。此市是關中與關外貿易交流和貨物週轉的中心,人流密集繁雜。
鄭榭也不忙著投宿,而是在街市上逛起來,剛轉過兩條街,便在一家店面闊氣的大酒樓下看到了一匹棗紅色的馬駒!
“果然是好馬,只可惜那笨蛋不會起名字。”鄭榭湊近一看,讚了一句,之後大步登上酒樓。
二樓裡酒店衆多,在臨窗的桌臺上坐著一名身穿名貴黑色貂皮大衣,頭戴氈帽的憨厚少年,與他同桌的是一位身形巧小的乞丐。這兩人湊在一桌十分怪異,更怪異的是桌上擺滿了珍品佳餚,奢侈無度,很不搭調。
“還是來遲一步,郭靖黃蓉一相逢,會擦出火花無數!”鄭榭暗道。
店小二迎上前問道:“客觀來點什麼?”
鄭榭道:“不用了,我自己搭個夥?!闭f完,走到郭靖那一桌的空位上自顧自地坐下,道:“朋友,搭一桌如何?”
“好?!薄安缓??!眱扇她R道。
鄭榭道:“這麼一大桌菜餚,兩位未必能吃得完,若是剩下,豈不是浪費!”
郭靖道:“嗯啊,這位朋友說的對,反正咱們也吃不完。小兄弟,就讓他一起吃吧?!?
黃蓉道:“不好,說好你請我吃的,多一個人就不是請我了,你說的話不算數嗎?”
郭靖搔頭,被她擠兌得不知如何言語,吭哧一陣,對鄭榭道:“要不然,讓店家再做一桌同樣的,我請你吃?!?
黃蓉說道:“不好,你要想吃就點別的菜,不能跟我們吃一樣的?!?
鄭榭故作不悅地衝她道:“兄臺是否太自私了,只許你吃,卻見不得別人好?!鳖D了一下,又衝郭靖拱下手,道:“在下並非貪圖朋友的美食,只是看兩位如此鋪張浪費有些不忍,古人有云: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需知中原大宋,每天不知有多少可憐百姓活活餓死。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貴兄在這裡大吃大喝,可曾想到城外百姓易子而食?!?
郭靖熱血上涌,民族情節跳了出來,他豪氣地對黃蓉道:“小兄弟,這位朋友說得對啊!”
黃蓉道:“不對!你又不是皇帝,幹嘛管這些事?!?
鄭榭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郭靖道:“這位朋友說得對。”
黃蓉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該管的管了就是多管閒事?!?
鄭榭搖頭一嘆,道:“小兄弟的話我不敢茍同,我也不與你多辯。這桌酒食是朋友做東,該由他來做決定。朋友,你說呢?”
這種淺顯的問題對郭靖來說太過深奧,他支吾一陣,對黃蓉道:“小兄弟,我覺得這位朋友說得對,反正這些菜咱們也吃不完,就讓他一塊吃吧?!?
黃蓉斷然道:“不行,你要留他,我就不吃了。”
郭靖撓頭,腦細胞成片成片地死去。
鄭榭道:“算了,在下也不讓兄臺爲難,兩位請便?!?
他又轉頭叫道:“小二,給我來碗白水,來兩個白麪饅頭?!彼傩n黃蓉一笑,道:“我坐這裡總可以吧!”
黃蓉滿臉不爽,譏道:“你要是有錢,也可以多叫些菜?。 ?
這句話說到店小二的心裡去了,他上下打量著鄭榭,說道:“饅頭來了,客官,你還要點什麼?”
鄭榭冷著臉看著店小二,道:“這麼大的酒樓怎麼會請你這麼一個勢利的店小二,銀兩我多的是?!?
說完,一擡手,啪啪啪啪!四個金元寶就落到了桌上。
“滾蛋!”鄭榭道。
店小二灰溜溜地走了,心裡暗哼,裝闊的見過不少,裝窮的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錢啃饅頭,有病?。?
這倒不是鄭榭故意自虐,他還沒有閒到這程度。某人坐這裡,就是專門給郭靖和黃蓉拆臺的,使勁地攪和,要是讓這兩人接觸多了,十成十的會對上眼。
你不散夥我怎麼上?
貌似郭靖就是用一頓飯把黃蓉搞定的,這頓飯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吃下去。
鄭榭端起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碗,然後開始大口地啃饅頭,模樣比他們吃珍饈美食還要享受。
郭靖覺的渾身難受,凳子上好像長了刺一樣坐不安穩,他生性豪爽講義氣,怎見得了這種場面?說道:“兄臺,一塊吃吧?!?
鄭榭邊啃饅頭邊道:“不用不用,朋友別爲難了?!?
郭靖見他如此爲己著想,心裡更是不安,道:“我不爲難,小二,再來一斤牛肉,半斤羊肝,一罈好酒?!?
鄭榭不悅道:“朋友,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小二,來,這桌酒菜算我身上?!编嶉堪岩诲V金子擲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抱著元寶滿臉諂笑。
很快,牛肉羊肝和美酒呈上來。
郭靖急得額頭冒汗,話都說不清楚,道:“朋友,我,我,我,我……”
鄭榭一手按在他肩上,一手提起酒罈,嘩嘩倒滿兩大碗,道:“當我是朋友就什麼都別說了,來,幹了!”
郭靖忙把碗端起來,道:“幹了?!币豢跉怙嫳M。
“好兄弟!”
“好兄弟!”
“來,再幹!”
“好!”
兩人連幹三碗,相視大笑。
鄭榭道:“來,兄弟,吃肉。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這纔是真漢子!”
郭靖大感痛快,道:“對,真漢子!”
“對了,還未請教朋友的高姓大名?!编嶉坷^續飆演技,心裡暗笑,忽悠郭靖,太簡單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郭靖道:“真是的,這倒忘了,我姓郭名靖,兄臺你呢?”
鄭榭道:“我叫鄭榭。”
“鄭兄?!?
“郭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