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申的車隊在滆湖鎮(zhèn)停留了半小時后繼續(xù)前行。在陳嘉申們進(jìn)餐的時候,宮本與赤松率領(lǐng)著200多拼湊起來的特工、在鄉(xiāng)軍人和日本橡膠園里“有志青年”,隱藏在離鎮(zhèn)3公里的地方,在等待的時間里啃咬著隨身攜帶的飯團(tuán)子以解決肚子問題。
好在焦躁的等待并不長久,當(dāng)負(fù)責(zé)監(jiān)視的一名特工從樹上爬下來告知陳的車隊已開動的消息后,宮本興奮地跳上自己的座車,站在腳踏板上抓住車門把手,“極其瀟灑”的向后探出身體,對著后面十二輛長長的車隊打了一個前進(jìn)的手勢。車輛一輛接一輛開動了,處于最末位的赤松正巧看到了宮本的“表演”,縮回頭憤憤不平的呸了一聲。“八嘎!宮本這個臭豬。”
開車的鈴木南一是赤松的心腹,他知道赤松為什么不痛快,對自己的上司沒有爭到1號指揮官的位置,他深表同情,絮絮叨叨開始勸說。
“夠了!鈴木君!”赤松惱怒的瞪了身邊的鈴木一眼,打斷了鈴木的同情,“你這個白癡,功勞被宮本搶走了,我倒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人會跟著雞犬升天,我的人分點殘羹剩飯,就是這個下場,你的笨蛋!”
“哈伊!”鈴木南一是個心狠手辣的特工,曾為赤松出生入死,兩人交情深厚,赤松氣急敗壞的表白引起了他陷入“深思”。
鈴木自言自語,“這個世道,每天都在發(fā)生意外不是嗎?”
“什么?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赤松扭過臉重又盯上鈴木的側(cè)臉。
鈴木目視前方,面無表情,“我說,世界上每天都在發(fā)生意外,如果兩年前館主九條君不是忽發(fā)心臟病,恐怕赤松君也不會很快被提拔,我說的對嗎?”
赤松的眼睛突然兇光大盛,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宮本不會突發(fā)心臟病的,你的好意我理解了。”
“真的?”鈴木斜著眼睛瞟了赤松一眼。
赤松不回答,干脆閉上眼睛一言不發(fā)。
車隊轟隆隆馳過小鎮(zhèn),小鎮(zhèn)街道上兩家飯店店小二一起出動,站在路邊揮動毛巾大喊著邀請“客官”停車用飯。一陣陣地道的喚客聲音飄入頭車的宮本耳朵里,八嘎!都是討厭的中國人開辦的飯館,中國人就像豬一樣到處都是。
汽車馳過,幾句日語咒罵聲傳了下來,店小二們立刻住嘴,吃了一肚子尾氣后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車隊跳著腳破口大罵,“叼你老母!日本豬,老子還不伺候呢!”
“哇塞!靠你日本仔老木!”
平時競爭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家中國飯店此時竟異口同聲開罵遠(yuǎn)去的車隊,罵完彼此相視一笑,同仇敵愾的氣氛還沒有消除,隨即又為爭奪木材商李老板到誰家的問題又互相開始了“互動”
頭車?yán)锏膶m本越來越郁悶,前面人煙漸漸稀少,飛馳了一個小時后,進(jìn)入了茫茫原始森林的伐木通道,已經(jīng)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正是風(fēng)高月黑,謀財害命的好時機(jī),可是……可是……媽的自己的車隊拼了老命也追不上前面的車隊。自己的車隊與前面陳嘉申的車隊本來僅距離3公里,現(xiàn)在竟然拉大到4公里了,宮本狠狠地拍了一下座位前面的臺子。
豐田一型卡車,78馬力。宮本的車隊清一色都是這個車型,雖身處南洋,但購買國貨支持國貨是每個日本人心中的信條,可是關(guān)鍵時刻國貨掉鏈子了,追不上陳氏公司一水的福特最新型大馬力卡車。
“可惡!”宮本又恨恨的拍了一下前臺。
汽車在最高馬力輸出下,怒吼著噴出一股股臭屁般的黑煙,顛簸著掙扎著七扭八歪的前行著。好在陳氏公司的車隊留下了清晰的車轍,而且宮本根據(jù)情報也知道這么一條小路是有盡頭的,這只不過是一條荒廢已久的拖木材的舊路,他們自己去年繪制的地圖上早就標(biāo)的很明白,宮本不怕陳嘉申的汽車快,再快還能飛上天去?
宮本翻出地圖,比照著周邊的地形地貌,判斷出再有10公里左右就是那條道路的盡頭,心中微微放下心來,跑得快有什么用,肯定得停下來,到那時,嘿嘿!
距離盡頭5公里處,筆直的道路向正南忽然拐了一個彎,馬遷安指揮著5輛汽車停了下來。這個地點正是他前天踩好的地點,從這里正北20公里處就是預(yù)設(shè)的戰(zhàn)場,一塊死亡之地。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將屁股后面跟著的家伙全部引過來。
馬遷安剛跳下車,隱藏多時的張儀竄了出來,沖上前來打招呼,“詹教官,莊丁隊第2、第3小隊已經(jīng)全部埋伏好了,保證拿下日本人的留守人員。”
馬遷安的計劃是以莊丁隊60人的武力解決日本車隊留守人員,這是早已確定好的。
馬遷安飛快的看了張儀一眼,叮囑道:“別瞎保證,軍人說話一口唾沫要砸一個坑的知不知道?”
“明白!我保證!”張儀倔強(qiáng)的昂著頭,不肯松口。
“好的,如果對方留守的超過30人,不得攻擊,你們只需在他們退路上埋幾顆地雷就好,等我們回來一起解決。”
“60人我也不怕。”張儀不滿意的撇了撇嘴。
遠(yuǎn)處十幾米外最高大的一課大樹上傳來幾聲呼哨,清亮的哨音打斷了馬遷安與張儀繼續(xù)對話。哨音傳達(dá)的意思:敵車隊距此3公里。
馬遷安對著張儀打了個手勢,命令他嚴(yán)格按照計劃行事,他實在不放心莊丁隊伍,如果他們面對之?dāng)吵^30人,即使打贏也不會達(dá)到全殲的目的,況且萬一打不贏,反被敵人抓了俘虜,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結(jié)果。
“陳嘉申”指揮著一群從車?yán)锾碌膮擦主{保安公司的保鏢開始踢踢踏踏的走進(jìn)了密林。保鏢們不知道自己身后有日本人在追擊,但從陳嘉申著急的面容和急迫的動作上還是感覺出來點什么。
這位“陳嘉申”是假的,馬遷安怎么可能讓真的主角來冒險,劉清源在馬遷安的“淫威”下最終選擇了立一大功的正確方向。
馬遷安對著劉清源耳語了幾句,劉清源走了幾步對著正在指揮保鏢的陳晃耳語了幾句,陳晃詫異的看了一眼馬遷安,馬遷安對著他點了點頭。
“向北,向北!一個跟一個,要快!日本人來了,要對老板不利!”陳晃得到馬遷安授意,亮開嗓門向不知道詳情的保鏢們通報了“驚天大消息”。
幾個拉來“陪綁”的工程師被馬遷安丟給了張儀,帶著這些體質(zhì)弱的人員是個累贅,莫不如讓張儀給他們安排個隱藏之地。
保鏢共有40余人,俱都是近期內(nèi)進(jìn)入?yún)擦主{公司的,經(jīng)專業(yè)人士查了祖宗三代,考驗了身手槍法,精挑萬選出來的,基于信任與族群原則,這批人清一色華裔。
保鏢們短暫的驚訝后,很快鎮(zhèn)定下來,擁簇著“老板”劉清源開始向北快速前進(jìn)。一個保鏢小組長找到劉清源,請求留下阻擊日本人,好掩護(hù)老板逃離。
劉清源頭也不回,腳步一步快似一步,旁邊的馬遷安瞪了一眼“勇敢的”保鏢組長,以不庸置疑的口吻嚴(yán)厲的拒絕了他的請求。笑話,費了這么大勁兒就是為了將日本人引入包圍,你打阻擊豈不打草驚蛇?你能打死幾個?
“快!要快!”馬遷安不斷催促著隊伍前進(jìn),這條路經(jīng)馬遷安走過,他清楚哪里灌木比較稀薄,哪里樹高林密難于通行,走了不遠(yuǎn),韓滿江鄭漢祥派來的向?qū)в×笋R遷安,馬遷安將帶隊的任務(wù)交給了向?qū)В约郝湓诤竺娑酱俚絷牭谋gS,大嗓門回蕩在密林中,“快點,小懶驢,你們不是年輕人么?不是高手么?看看你們老板,跑的像飛似地,你們還跑不過他?丟不丟人?”
劉清源聽到馬遷安打趣那些拖后的保鏢,轉(zhuǎn)過頭來自豪而詭秘的一笑,順手拉起一個跌倒在地的家伙,“親切”的問:“都聽到?jīng)]?你們詹助理要你們向我學(xué)習(xí)。”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保鏢們見被保護(hù)對象鉆爬雨林的速度竟然比自己還要快,那可是60多歲的老人,羞愧之下無不奮力向前。
經(jīng)過了三朵長在一起的花冠直徑一米巨大的色彩鮮紅的花朵,馬遷安知道他已經(jīng)前行了一公里左右,看了一下表,只用了8分鐘左右,按這個速度,5點之前肯定能趕到伏擊地,心中稍安。
三朵巨紅花是馬遷安特意留意的參照物,不過經(jīng)過這幾朵巨花的保鏢們明顯不喜歡它們散發(fā)出來的濃烈的腐臭氣味,一個個掩鼻而過。
宮本的車隊終于到達(dá)陳氏車隊停車地點,急轉(zhuǎn)彎的頭車一頭撞上了停在公路拐角的陳氏車隊最后一輛車的車尾。
砰的一聲,車?yán)锏膶m本粹不及防,腦袋撞向了前擋風(fēng)玻璃,幸虧道路不好,又加上轉(zhuǎn)彎,車速慢,宮本僅得到了一個輕微腦震蕩。
不過突如其來的情況還是令他惱怒,車一停,并未看到人影,宮本腦袋嗡的一下。
透過早已打開的后車窗玻璃,宮本屋里哇啦喊了一通,20幾個在鄉(xiāng)軍人爭先恐后跳下車廂,迅速將陳氏公司的車輛檢查了一遍,一個人也沒有。
宮本跳下車,在一個經(jīng)驗老到的鬼子提示下,找到了陳氏公司人員進(jìn)入雨林的入口,一條小徑通向密林深處,小徑上的雜草被眾人踩得七倒八歪。
宮本當(dāng)機(jī)立斷,“留下10個人看守車輛,其余人統(tǒng)統(tǒng)跟我來!”
旁邊的心腹適時獻(xiàn)上宮本的“祖?zhèn)鲗毜丁币詨崖晞荨m本接過刀,使勁一拉刀柄,不知什么原因沒拉動,瞪了一眼獻(xiàn)媚的心腹,宮本舉起帶鞘的“寶刀”,殺氣騰騰的喊了一句:“為了陛下!跟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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