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個田達?”
吆!您還真對他有意思?別扯了。“咋啦?文婷我可告訴你,我剛才說的都是開玩笑,以后你不要與田達接觸,他與我們不是一路人。”
話說的很清楚,起碼馬遷安認為自己說的很清楚了,聰明的尤文婷應該理解。
“我知道!”尤文婷微微一笑,“他的身份我知道,不過我感覺你和他……”尤文婷遲疑了一下,沒有接下去說。
“怎么?”
“太近了!”
“工作需要!今天我很忙。”馬遷安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下了逐客令。
尤文婷沒料到馬遷安如此不客氣,驚訝中委屈的站了起來,也不爭辯,只是眼里閃過一片水霧。
馬遷安定定的看著尤文婷裊娜的身影退出門外,尤文婷關門的動作異常緩慢,一雙哀怨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好像在等馬遷安良心發現叫她回來。
就在門關上的一瞬間,尤文婷好像聽到一點什么聲音,立刻又快樂的跳了回來,眼睛煞那間變得清澈和期盼,“你叫我?”
馬遷安無奈的回答:“是,我叫你。”真是見鬼了!我咳嗽一聲還不行嗎?不過馬遷安隨即想到了一件事,覺得有必要提醒尤文婷注意,也就默認了尤文婷的超強幻想。
看到尤文婷快速移動回來,馬遷安真擔心這快拖拉到地面的緊身旗袍絆她一跟頭。
“我可以信任你嗎?”這是馬遷安的口頭禪,每逢有重大任務要交待之前,都有這么一句。
這句話好新穎也好沉重。尤文婷興奮的盯著馬遷安劍眉下一雙深邃的黑眼睛,甩了一下齊頸短發,挺直了身體,異常自信的回道:“你有多信任陳嘉申先生,就應該有多信任我!”
聽到尤文婷如此驕傲的回答,馬遷安不禁怔了一會兒,表情由平靜變為驚訝又變為平淡,他臉色的一番變化被敏感的尤文婷迅速捕捉到。
“你不信?”尤文婷感覺自己被藐視,這使她大失顏面。
馬遷安半晌才回答,“呵呵,我信!”
言不由衷。
“你是不是有什么為難事需要我去做?”尤文婷滿懷期冀,睜大眼睛,“請你放心,我若做不好這件事,從此以后再不參與你與姑父之間的事情。”
如果能幫助馬大哥解決問題,恐怕日后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會有一些分量,尤文婷早已猜測到馬遷安此時最需要什么人,他要的是戰友,而不是花瓶。
“啊……是這樣,我向你了解個事兒”馬遷安思忖了半晌,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要不要尤文婷參與這些事情里來,他決定進行迂回的試探,夠不夠格就看她自己的悟性了,“你最好的閨中密友是誰呀?不要誤會,既然你有意愿更加深入參與這些秘密,那么我了解一下你身邊人也是必須的,想必你也知道,我與陳老先生所進行的工作意義很重大,也有很多秘密。”
這什么意思?尤文婷腦海中迅速轉了幾個圈,馬大哥明明知道的,為什么要這樣問,難道是看人家溫柔秀麗溫婉大方,動了什么心思不成,那我呢?
尤文婷遲疑著,硬著頭皮耍了個心眼,“那個,當然是薛云蘭啦,你知道的,嘿嘿。”
看著馬遷安不出所料的搖了搖頭,尤文婷白凈的臉龐唰的一下紅了,但愿自己的小心思不會被他說破,丟人了。
“據我所知,你的最親密的朋友應該是金倩毓對吧?你曾經還帶著她來過兩次,我對她很有印象,那個女孩很漂亮,很有女人味,也很會討人歡心。”馬遷安玩味的看著尤文婷的紅臉蛋,毫不留情戳穿了她的小心眼。
尤文婷訥訥著沒有出聲,心中泛起了一種奇怪的酸味。馬大哥忽然提起金倩毓,又那樣夸了一通,這不事情明擺著呢,馬大哥動了心思。
不對!馬大哥不應該在這個時刻無緣無故提起金倩毓的,不應該在自己請求參加“組織”這個時刻。
尤文婷眼睛閃動了一陣,爽快的承認了馬遷安說的話,一邊回憶一邊敘說自己與金倩毓交往的過程,越說越覺得那個可愛的女孩是在主動接近自己,僅兩個月的時間就能與自己打成一片,結成親密關系,這是不尋常的。
馬大哥這樣問,一定有他的目的,這是他對自己的考驗。
“這不奇怪嗎?”聽完尤文婷與金倩毓結為密友的過程,馬遷安一挑眉毛,揶揄的問了一句。
“難道她是……”
“是!”
“天!這就是你一直不肯要我參與重要工作的原因?”
“為你好!你若知道的太多了,恐怕已經被你的好友賣了。”馬遷安故意威嚴的板起臉孔,心中暗笑。尤文婷真能瞎琢磨,這根本不是不吸收你進核心的原因,對于金倩毓是間諜的秘密我也是才知道不久,這要感謝劉清源沒日沒夜在公司里的辛勤工作。
“怎么辦?”尤文婷有些慌亂,“她兩個月來一直在公司住,肯定知道不少情況。”
“你想怎么辦?”馬遷安眼神一亮,直射尤文婷冒汗的額頭。
“開……開除?”
啊?馬遷安身體向后一仰,失望的閉上了眼睛。和平年代的小女孩子外表堅強內心柔弱,沒有血火的催生難以成熟。
“逮捕她,關起來?”見到馬遷安失望,尤文婷心中一緊,急忙拋出更“嚴厲”的處置措施。
“算了,你心太軟,做不了這種事,回去吧,注意不要泄露秘密。”馬遷安依舊用失望的口吻淡淡的說了出來。
“難道你要殺了她?”尤文婷神情帶上了驚恐,雖然平時非常恨那些監視公司的日本浪人,誰承想金倩毓竟然也是那樣的人,但要殺掉剛才還與自己有說有笑,交換閨中秘密的女友,怎么可能會下得了這種決心,狠下這種心腸?
“她是你的投名狀,她不是你的朋友,她是我們中國人的敵人,異常兇惡!你想要成為核心,必須接受考驗,如果沒有對敵人刻骨仇恨,沒有做過實際貢獻,還是不要喊口號了。記住,我并不指望你成為所謂的殺人惡魔,問題是她必須得死,她活著,我們就要死更多的人。”
馬遷安能感受到尤文婷激烈的內心矛盾與掙扎,作為始作俑者,他依舊笑嘻嘻的,貌似毫不在意的談論這件事,在他的眼中,金倩毓必須被清除,由誰來做不重要。
“如果我做了這件事,你會不會對我更好些?”尤文婷臉色煞白,眼睛仿佛一瞬間充滿的鮮血,直瞪瞪的盯著馬遷安略顯嘲弄的雙眸。
“會!你將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你會發現我們這個團體是世界上最可以信賴的團隊,你會發現一片新的天地,一群真正的漢子,他們不離不棄、風雨同舟、榮辱與共,他們能夠放心的將后背交給你來保護,能夠在最危險的時候為你擋子彈,想想吧!這是不是你要的生活?”
熱血猛然澎湃,以至于尤文婷沒有聽出馬遷安偷換概念,用團隊替換了個人的把戲。
尤文婷堅定的舉起了右手,看著馬遷安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考慮好了,我要成為像你那樣的人,請給我行動方案,我去做!”
馬遷安久久的凝視著這個被自己說動的女孩,心里患得患失,不知道這一步做的對還是不對。
與此同時,九條公館的一間大會議室里一片寂靜,一直被小泉信誓旦旦拉住的巖崎正緊張的審視著一頁又一頁剛被翻譯成日文的文件,眉頭時舒時緊。
被陳嘉申戲耍了一頓,巖崎小米太心中的怒火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剛回到公館的第一時間就將小泉一頓臭罵,但即使這樣邪火也無處發泄,郁悶的小米太立即就要卷鋪蓋回日本。
小泉卻最先從絕望中清醒過來,想到了利用太田次郎,提了建議后立即被小米太采納。
如今經過了千辛萬苦的跟蹤、密捕、策反、偷盜一系列的運作,今天凌晨他終于拿到了暗伏在陳氏公司里的美智子**的膠卷,經一陣快速而忙亂的技術處理,一張又一張經放大的文件照片源源不斷的被擺上了案頭,又被專業技術人員翻成日語攤到桌上,到了眼前。
文件被還原成了十幾份合同,有幾份合同是同英國人簽署的普通商貿合同,巖崎對這樣的東西不感興趣,有幾份是同海峽殖民地政府簽署的采礦許可合同,對這幾份合同小米太看了很長時間,又找相關人等了解了一下詳情,證實了其真實性,這幾個礦都在馬來亞境內,無非是錫礦鋅礦什么的,很容易證實,陳氏公司已經在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正在開發。
與俄國人的合同也有幾份,一份是俄國人向陳氏公司購買橡膠等物資的,這也很正常,這只是兩個公司的貿易合同。
小米太現在看的是一份陳氏公司在海參崴訂購海上浮筒和浮箱的合同,這是干什么?為什么要舍近求遠到海參崴訂購浮箱,千噸位的浮筒浮箱按理說在星加坡造船廠也能生產。小米太不得其解,拿起了另一份合同,一看之下,眼睛立即瞪大。
這是一份租用SL遠東邊疆區航運管理局一艘5000噸級破冰船的合同。破冰船?那要應用在海洋結冰的地段,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小米太看了一眼對面激動地小泉,小泉正睜大眼睛盯著自己手中的一份文件,滿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