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遷安這段日子過得非常舒心,雖然身體還比較虛弱,但醫生終于開恩,他可以坐在輪椅上到處溜達了,偶爾在看護人員不在的時候,他甚至偷偷嘗試走兩步借以鍛煉身體。.
天氣已經轉熱,醫院里的樹木枝繁葉茂,爆發出昂昂生機。馬遷安的輪椅停在一顆老白楊的樹冠下,座椅上的馬遷安一邊愜意的用叉子挑起巴西菠蘿罐頭吃,一邊閱讀手中的一份電文。
馬遷安剛看了沒一會功夫兒,張小‘花’就柳腰款擺小跑著跑到馬遷安身前,嘰嘰喳喳責問馬遷安又偷跑出病房。
“說你也不聽,巴甫洛夫不是只準你一天出來兩小時嗎?你上午都用光了時間,怎么又跑出來了?小余呢,這死家伙成天借口學俄語,一轉眼就不知道哪去了,也不好好看著你。”
馬遷安笑瞇瞇的聽著張小‘花’的抱怨,也不解釋余關林怎么回事。像余關林那樣忠心耿耿的衛士,沒有他馬遷安發話,他能到處溜達嗎?小‘花’這是關心則‘亂’,沒有看出這件事的奧妙所在。
張小‘花’要推馬遷安回病房,馬遷安根本就不想回,眼珠轉了一下,叉起一塊美國人運來的巴西菠蘿,遞到張小‘花’嘴邊哄她,“來吃一塊,綠‘色’無污染,老好吃了!”
張小‘花’好奇的盯了一眼削成塊狀的香甜的菠蘿,說實話她還沒有吃過這東西,這種水果今天才運到。不過馬遷安不檢討,她就不肯給他面子,賭氣道:“不吃!那是給病人吃的,我的傷早好了,不跟你們這些傷員搶東西吃。”
張小‘花’曾回來與他在一起半個月時間,今天將要被馬遷安“趕走”,要她回到部隊抓緊時間恢復特種營建制,不僅要恢復特種營的雄風,馬遷安還考慮擴充特種部隊規模,將特種營擴編為一個團,將來這個團要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不由得他不上心。
張小‘花’有些不舍得走,但又不得不走,重建特種營也是她的愿望,另外她也不能不聽馬遷安的“命令”,這是戰爭,不是和平時期玩小孩子過家家,早一天回到部隊就可以早一天完成任務,就可以早一天使用這支部隊打擊鬼子。
張小‘花’一發小脾氣,馬遷安立刻服軟,哄道:“乖啦!吃一塊我就聽你的話,立刻回病房。”
這句甜言蜜語威力無窮,張小‘花’馬上‘陰’轉晴,眉開眼笑奪過叉子,一口將菠蘿吞了下去,看的馬遷安直瞪眼,小‘花’這家伙不愧是軍人,連吃塊水果都這樣狼吞虎咽的,又沒人跟你搶。
“再來點?”
“那就再來點!”吃了一塊菠蘿的張小‘花’似乎沒嘗出滋味,見馬遷安又“客氣”,也就毫不客氣的接過玻璃罐頭,幾口消滅了剩下的菠蘿,吃完抹抹嘴‘唇’還打了個小嗝才道:“真甜!”
看著馬遷安驚奇的眼神兒,張小‘花’這才感覺到有點不好意思,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后解釋,“我都被楊洪他們帶壞了,每次吃飯像打仗,完了!好不容易在你面前裝了半個月淑‘女’,臨走又毀了!”
裝淑‘女’?那是什么?馬遷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些天看張小‘花’文靜了不少,還以為她在魏拯民身邊工作,耳濡目染魏拯民的儒雅之氣變了氣質了呢,感情在自己面前全是裝出來的文雅。
“裝什么淑‘女’啊!該咋樣就咋樣保持本‘色’就好。”馬遷安不以為然。
沒想到這句寬慰的話引起了張小‘花’的話匣子,張小‘花’嘟著嘴斜著豹眼問:“聽說尤文婷是個漂亮淑‘女’?”
馬遷安奇怪的反問:“怎么沒來由提起尤文婷?你們倆也不認識吧?怎么那么關心人家啥樣?”
張小‘花’接著馬遷安的話語繼續問:“聽說前些日子她還給你來了慰問電?”
“聽說?聽誰說的?這個密泄的,我得找機要小組懲罰懲罰他們了。”
“甭管誰說的,有沒有這回事?”張小‘花’不依不饒追問道。
“是有這么回事,也就問問我的傷勢恢復得怎么樣了,順便聊了一點她那邊的情況,這有什么?啊……”馬遷安好像忽然明白了,搔了搔頭皮拉長聲音啊了一聲,調笑道:“她哪里是個什么淑‘女’,也是個蠻霸道蠻沖動的‘女’孩子,我看她雖然比你大,但好像還沒你成熟呢。”
馬遷安對尤文婷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這一轉眼兩年過去了,他并不知道尤文婷已經變成什么樣。
“真的?”張小‘花’很高興的樣子落在了馬遷安的眼里。
“真的!”馬遷安點點頭,頓了一下才好像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學她要當淑‘女’?你和她完全不搭界的兩個人嘛,干嘛要學她?哦……這干醋吃的,好酸啊,趕上山西老白醋了。”
張小‘花’臉頰一紅,知道被馬遷安看出倪端,腰肢左一扭又一扭,扭捏道:“也不是啦,我是覺得‘女’人嘛還是淑‘女’點好,我那幫戰士都不把我當成‘女’人看,我怕你也有這個想法。”
馬遷安啞然失笑,“怎么會?”,他拍著‘胸’脯道:“我家小‘花’又聰明又伶俐又漂亮,雖然有時有點兇,但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個英雄叫黃蓋的?”
張小‘花’瞬間就明白馬遷安的意思了,這使她很感動,但頑皮的天‘性’還是驅使她捉‘弄’馬遷安。
“黃蓋?”張小‘花’眼睛一亮,叫道:“就是后來娶了孫尚香的大英雄?見天被老婆打的那個大英雄?”
“唔”,馬遷安無奈的唔了一聲,他發現張小‘花’比他能扯,他只能順著張小‘花’的話題繼續扯,“是呀,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呢,部下看不下去,糾集了一幫人去將軍府給他壯膽,孫尚香見了大怒問黃蓋怎么回事,黃蓋嚇得答:請夫人閱兵。”
馬遷安妙答完畢,張小‘花’再也掩飾不住自己歡樂的心情,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這是他們的溫馨時刻,他們是戰士,離別在即沒有哭哭啼啼,只有用歡樂來掩蓋離別時的哀愁和想念。
來接張小‘花’的汽車開來了,車上已有一大群傷愈即將歸隊的兄弟部隊戰士,有的人認識張小‘花’,邊喊張小‘花’上車邊好奇的看著馬遷安。
馬遷安因負傷,頭發剃光身材消瘦臉上還有傷疤,外貌變化很大,大家一時沒有認出,還以為他是張小‘花’的什么戰友,就有調皮的家伙高喊,“嘿!張營長,你家馬司令正在三樓窗戶邊看你呢,你悠著點別讓他吃醋。”
正在依依不舍難舍難分,忽然被這一聲調皮的高叫破壞了氣氛,張小‘花’撲哧一笑只得轉身向汽車走去,轉身之際,張小‘花’含情脈脈叮囑了一句。
“愣子哥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