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之上,畫肪輕搖,伴隨著河水流淌,一路隨波逐流。
船頭上,淺水清一人獨坐,面前擺放的是一張小書案,鋪了上好的書紙,正在奮筆急書。
在他的左側,樂清音正在操琴,琴正是當年她送給淺水清的那具,這刻在樂清音的妙手揮動下,奏出靡靡天籟之音,聽得兩岸聽眾紛紛駐足,不忍離去。
姬若紫則為淺水清端來一盤點心,玉手輕拈,取出一塊松糕,送進淺水清的口中。
好一副迤儷畫卷,就這樣在淮河水畔上演。一個是后宮三千佳麗中的絕色翹楚,一個是曾引得無數才子盡相折腰的民間花魁,若論聲望名氣,誰也未必差了,若論才德技藝,又各有所長,卻同時傾心于一個男人,共同伺候一個男人,天下筆耕者,再無人可有如此福分。
來到樂清音的畫肪上,已經有三天了。這三天里,淺水清不問世事,對外面的世界竟似再不關心。
胸中有丘壑,萬事自有法,淺水清求得其所。
只是這些天里,他與樂清音發于情,止于禮,每日里朝夕相對,卻是彼此并不做進一步的肌體接觸。
他全心全意在做的是自己那天在酒樓上突發其想的一件事——撰寫兵書。
紙上的大筆在龍飛鳳舞中翻騰,游龍引鳳般寫出一篇篇文章,字字力透紙背,待到淺水清最后一記瀟灑的收筆,終于長長地吁出一口氣說:“用了三天時間,終于寫好了。”
姬若紫捂嘴輕笑:“天下撰書者,大概再無一人有將軍般如此快速了。”
淺水清哈哈大笑:“三日成一本兵書,我卻已經覺得夠慢的了。我在這畫肪上呆了三天,清音便為我奏了三天,淮河兩岸之民有福,就跟著享受了三天。我這人小氣,巴不得快快寫好,然后好抱著清音回家,只我一人,可聽她無雙妙律,再不允他人分享,又怎能不盡力為之。”
樂清音聞聲停指,樂律嘎然而止,她輕輕瞪了一眼淺水清,卻是說不出的嫵媚多情:“油嘴滑舌,早知如此,再不必為你如此辛苦。”
姬若紫大笑著把樂清音推給淺水清:“少瞥清了,你啊,都巴不得他早早完成,然后好主動投懷送抱呢。”
樂清音大急,揮手要打姬若紫,卻被她大笑著躲過,隨手拿起兵書說:“不要吵,你們兩個在一旁呆著親熱,我要先看了這兵書再說。”
說著,她已經開始高聲朗讀起來:“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計利以聽,乃為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
“咦?”只這兵書開頭的第一句話,就令姬若紫微微吃了一驚。
自淺水清說要著兵書以取代趙狂言在國內的神之地位以來,姬若紫便一直對此事半信半疑。
她相信淺水清是一名出色的戰將,但若要說出書著作,撰寫兵書,那畢竟是一代兵法大師才能做的事,淺水清雖是天風帝國后起之秀,新一代年輕名將,終究離兵法大師的境界還差了一個層次。
然,這本兵書開篇立要,尤其是那句兵者詭道也,便令她心神震動。
她這刻被這本兵書深深吸引,再克制不住地細讀下去。
“故能示之有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姬若紫越看越心驚,她原本不認為淺水清用三天時間能寫出怎樣的軍事著作來,只當他是一時興起,雖佩服淺水清是戰爭天才,卻也不認為可以發前人所未想,開古今之新戰爭格局。
然淺水清用三天時間寫就的這本兵書,姬若紫用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將其全部讀完后,她的眼神已經由詫異最后變成了全心膜拜與佩服了。
“此書,必將成天下奇書,流傳千古。”姬若紫由衷說道。
淺水清微微一笑,摟著樂清音的腰微微緊了一緊。
那是自然的,又有何稀奇之處。
孫子兵法本就是自己那個世界的第一兵法奇書,傳承兩千年,不知多少人瞻仰其名,多少名句流傳后世。
自己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從未有借過異世之利,卻還是在今天借用了一回,這一借,就借的驚天動地,將整本孫子兵法都抄襲了過來。
惟如此,他仍嫌不夠。
真正的孫子兵法,其實總共不過萬余字而已。
孫武的年代,書以竹簡,撰寫不利,故此那時候的文字記錄,素來是言簡意賅,恨不能一個字可以作一句話的意思使用。一本僅萬字的孫子兵法,在最初寫成時,卻是用車裝的滿滿一大車竹簡。
所謂學富五車,就在于此。
因此雖只有萬余字的孫子兵法,所囊括的內容,卻包羅萬象,幾乎囊括了孫武一生對兵法戰爭的理解。
倘若擱在現代,一萬字的內容擱在網絡上,寫手們三個小時便可完成,又何必勞他孫武大駕,費時三年著作,窮盡一生心血。
可見文字的質量與數量是如何的不成正比。
網絡寫手們若如此寫,那是連免費章節這一關都過不了,縱然是天下奇書,作者也只有活活餓死的份。
年代不同,需要便不同。
天風帝國如今所處,已經是一個完成了造紙術與印刷術的后封建時期,各種封建時期重大發明均已出現,戰爭也走到了僅差火器的地步,這種情況下一本書動輒十數萬字是極正常的。因此淺水清不僅照記憶抄寫了一本孫子兵法,甚至連三十六計,古今戰術大全,及各朝各代對兵法戰爭的詳細理解一鼓作氣都寫了進去。
假如說孫子兵法原是一本高屋建柃的著作,寫得是一種兵法思想,而無具體細節,因此適用于任何時代,那么淺水清就是在這一基礎上,補充了兩個世界足夠多的戰例,用實際戰爭來講述和完善此一思想,不僅有著古人非凡的智慧結晶,更具備了后人超時代的眼光和完美的細節完善。
觀瀾大陸并非沒有兵法書,只是在淺水清看來,這個世界的理論水平卻是遠遠低于其實質操作水平。這想必是和這個世界曾經缺少的那個文化繁榮的時代有關。
也因此,淺水清下定決心要寫一本淺氏兵法。
如今的他,算得上天風帝國的一代名將,后起之秀。然沒有一本兵法理論著作,終不能算是一代兵法大師。
惟有將其對戰爭的心得體會,著書成作,一經問世,則可成功奠定自己的真正兵法大師的地位。
這件事看起來簡單,其實卻影響深遠。
趙狂言以神之名成為天風國師,然神太飄渺,天太遙遠,終不能成為人們行為的每日指向。
兵書則不同,一旦成功,則天下都將永記這兵書作者,并為其所拜服。
同時,它也將是自己在朝中最有利的一把護身寶劍。
這本兵書雖耗費了淺水清三天時光,字數八萬左右,可一經出爐,卻注定將是舉世震驚的。
這本以孫子兵法為原型,在此基礎上進行再創造的兵書甚至已更超于孫子兵法。
因此以姬若紫這樣一個并不是真正懂軍事的女人來讀此書,竟也讀得酣暢淋漓,讀得汗毛直豎,以至于自己對戰爭的理解在那么一刻一下子竟也上升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
就連樂清音這種對軍事更是完全不懂的女人,如今聽來,竟也是津津有味,終于明白戰爭一道,竟可以有著如此豐富的學問,并不是雙方各逞武力,看誰更不怕死就可以解決的事。
惟其如此,兩個女人看淺水清的眼光越發的充滿了崇敬,對淺水清的愛意也便更深了一分。
得郎如此,夫復何求,淺水清天縱將才的名氣,在這一刻,到是真正坐定了。
這刻姬若紫讀完這本兵書,再克制不住心頭濃濃愛意,一下撲進了淺水清的懷中,深情說道:“淺水清啊淺水清,到如今,我是真得服了你了。我姬若紫自認不如,從此以后,再不敢在你面前耍弄那些小聰明了。”
樂清音則悠悠道:“此書,是在我樂清音的畫肪上所書,從此以后,清音畫肪將隨其名而傳,清音亦將與其一榮俱榮,淺郎待我如此,我心中怎會不明,在此,先謝過淺郎了。”
“終究要有所報答才是。”淺水清含笑回答。
姬若紫捂著嘴嬌笑道:“既如此,何不用更直接的方法呢?”
這話太是露骨,樂清音羞得面紅耳赤,低著頭再也不語。淺水清放聲狂笑:“我本打算七日寫就,想不到卻只用了三天時間。既然還有四天時間,為何不就在這畫肪上多留連幾日,正好彌補清音相思之苦。”
樂清音大驚,淺水清卻已經長臂一伸,將她抱了起來,向著那船艙內走去。
此時此刻,完成著作的淺水清心情大好,他再不用有任何顧慮,要一口將這個已對他期待了太長時日的好姑娘吃下去,以彌補她多日來對自己的期待,填充她那空虛的心房,滿足她那內心深層的深重需要。
火熱情懷在這刻充滿了小小的艙房,畫肪隨波搖動,搖曳出兩個人內心的愛火。
樂清音雙臂緊緊摟住淺水清的脖子,美眼充滿迷戀,流轉著幸福的光波。
淺水清的唇,印在她的薄薄唇片上,仿佛直印到了心底,大手在身上游走,身上的衣物片片滑落,頃刻間解除了所有的武裝,裸露出那無限美好引人遐念的玲瓏玉體,卻無任何不自在的感覺,惟有身體的火熱燃遍全身。
她從未有過一刻象如今般渴望被一個男人占據和擁有。
倘若說才華是最能打動一個女人心思的東西,那么淺水清的才華,已足以粉碎最驕傲的女性所擁有的壁壘,并在隨手間將其得到。
淺水清將她摟于懷中,兩個人的身體接觸,彼此交換著各自的溫度,感受對方的體溫與那片深情的火熱,也感受到各自身體的變化。
不需要任何語言,也不需要任何解釋,淺水清做出了最直接的行動。
那一腔炙熱在進入樂清音的身體時,直欲將她帶入最深處的,仿佛漫游云端,又仿佛潛泳海底,心情隨著淺水清的動作而起伏飄落,從天上到地下,起起落落,來來回回。她大聲呻吟著,放開心中情懷,再不顧忌一切,全面承受著愛郎的沖擊,甚至連那破瓜一刻的痛楚,也在瞬間為那唾手而來的幸福感沖擊得無影無蹤。
淺水清也完全陶醉于這一刻,樂清音曼妙的聲音哀婉動人,充滿了的誘惑力。畢竟是在青樓紅坊間長大的女子,雖是完壁,在床第間卻充滿無限風情。她對淺水清的愛是真摯的,因此在這刻的付出也是全心全意的,沒有欲迎還拒的虛假,也沒有奉獻己身時的忐忑,惟有彼此相對兩相互補時的滿心愉悅。
樂清音是真實的,在愛與欲之間,無絲毫虛假,并用她那天籟般的嗓音,鳴唱出世間最動聽的床樂。伴隨那紅潮翻滾,形成一道獨特的歌舞。
此樂此色,惟只有淺水清一人可獨賞。
畫肪停止了搖擺,艙房的門輕輕打開,姬若紫偷眼看向那對激情男女,眼中同樣充滿了愛與的火焰。
她是不忌世俗意見之人,想要便去爭取。
下一刻,她輕輕步入艙室,隨著腳步的移動,紅蘿華衫零落于地。
赤足輕踏在木板上,不發出半點聲響,直到從背后完全摟住淺水清寬厚的背脊。
樂清音發出羞急的尖叫,緊閉雙眼,再不敢眼前這羞人的一幕,姬若紫卻輕笑道:“若有些事早晚將至,那么無論是好是壞,都早些來到的比較好。水清你說可是。”
淺水清大笑著摟過姬若紫,將她擱在身下:“既如此,我今日便一箭雙雕。”
姬若紫嬌笑:“承郎所愿,不敢相卻耳。”
樂清音的粉拳卻如雨點般落在淺水清的胸膛,再不置一詞,惟有默默承受。
艙房之內,一室皆春,這是淺水清有生以來第一次的荒淫行為,卻發現原來是可以如此的快意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