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剛才路過的藥柜都是一行十匣,怎么到了此處竟然多了兩列,不僅如此,這處的藥簽也很奇怪,好像與前面有重復的。堂堂太醫院不至于犯這么大糊涂吧。
月月心快手快,刷地一下拉開身前的藥匣子。
“哎呀……”李太醫的驚呼很有問題,雖然他及時捂上了嘴巴,但是聲音卻無法挽回。
空的?!月月一愣,登時迷糊了。
“啟稟郡主,藥磨好了。”小太監好像是故意的,捧了一個紙包就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月月身前。
有問題,這個藥柜有問題……
月月的腦子里飛快的轉著,她知道藥柜后面不是密道就是暗室,反正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自己沒有時間耽擱了,抿著唇又瞧了兩眼,月月接過藥包不甘心地出了太醫院的大門。
小太監心不在焉,藥粉磨得十分粗糙,月月合了好多水勉強捏成了一個還算中看的藥丸。
“把這個吃了,能好過些。”解下勒在赫連獄口中的帕子,月月將藥丸送到了他深垂的頭前。
男子顯然已經虛脫了,低著頭一動不動,只有近似粗暴的喘息聲從口中不斷傳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月月嘆息一聲,伸手抬起了赫連獄的臉。
只見男子膚色緋紅,滿臉是汗,嘴唇卻快要干裂開來,迷蒙的雙眸更是被一層水汽覆蓋,應承著他勾人的眼神,看得月月微微一怔。
赫連獄出奇的老實,任憑月月掐開他的嘴巴,然后將一顆苦不堪言的黑丸塞進了口中。藥渣摩擦過炙熱的喉嚨,帶起一陣難以言表的痛快,身體內無數燃燒的火球就在藥力逐漸發揮的同時,漸漸熄滅。
豁斷繩索的瞬間,赫連獄的身體咚地一聲砸在了地上。折騰了這么久,現在的靖王爺只有呼氣的力量了。
“是誰做的?”月月蹲在赫連獄的身旁,小聲問道。她只是用簪尾敲掉了邪惡的鋒利,卻沒有除掉男子手上的鐵鏈,雖然此時的赫連獄看上去毫無危險可言。
“不是你……”赫連獄啞著嗓子只說了一半,眼光便落在月月的胸前,剛剛涼下的身體不由得再次火熱,雙手上的鐵鏈也隨著身體的劇烈抽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了?”月月掩著胸口站起身來,與赫連獄的身體退出一段安全距離。
“能進入地牢的女子,除了你,還有誰?還有誰……”赫連獄身子一滾撞倒了地上的水桶,通體的冰涼登時喚回了意識的再度清醒。,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在他腕上多扣了一環神秘鐵鏈的女子就是瞿月月,不僅樣貌,就連她身上的氣息也與那個該死的女人一樣,手段也是一樣的卑鄙陰狠。
“難道這里真的有另一個我?”看到赫連獄堅定的眼眸,月月忽然恍惚了起來。一幕匪夷所思的畫面便在腦海中緩緩浮現,水晶棺,棺槨內的女子,她在至堯時做的人皮面具……
天哪,有人打開過水晶棺,取下了人皮面具!震驚不過瞬息之間,月月又搖起了頭,否定著自己的突發奇想,過去一年了,面具早就干燥變形無法使用了,怎么會重新出現的宮廷里?
“別假惺惺的了,還有什么折騰本王的東西盡管使出來吧……”赫連獄眼光一沉,一抹鄙夷便爬上了唇角。
“折騰你?你為了私欲殺死我爹逼死我娘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你派人在發配的路上暗殺我哥哥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皇位真有那么好,好到為了它,你不惜害死那么多無辜,犯下這么多罪孽?”月月眉梢一寒,凜凜說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瞿文道是至堯安排在傲天國的奸細,本王為國除奸還除錯了不成?”
“奸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想排除異己所以誣陷我爹,我真是愚蠢,竟然相信過你的話!”
“誰告訴你的?瞿瑞謙是不是,他還真能顛倒是非啊。一個逃難到至堯國的弱質書生,他憑什么在短短幾年之內就能坐上右相的位置?夢太傅是傻子嗎?會收個傲天副將做門生?瞿文道與夢天昊早就勾結到了一起,夢滄海登上皇位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子傀儡,只可惜夢夢天昊算不到本王竟然出手如此快,一劍就攪了他們全盤的計劃……”赫連獄低啞的聲音像是一把把鈍刃,無情地將月月的心戳了個血肉模糊。
“我不信,我不會再信你了。”月月拼命的搖著頭,她不要再聽,不要再聽了。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的心卻騙不了你自己的。”赫連獄忽然笑了,那邪肆的笑容就像一朵妖冶的花,只是絢麗中略帶了幾絲凄涼。
“我的心?當你那一箭穿過這兒的時候,它就死了!”拳頭抵在胸口,無聲的眼淚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使勁兒地沖刷著女子臉上的妝容。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寧愿選擇留她在身邊,就算日后的路荊棘密布,他也要牽著她的手,走到最后。
“要么繼續,要么快滾,本王不想再看到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了。”體力恢復了一些,赫連獄用手肘支撐了身體坐了起來,他不敢抬頭去看月月哭泣的臉,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著違心的話。
他們之間一定是有了誤會,但是此時此刻,他沒有能力去喚醒她,甚至連帶她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皇宮都做不到,他只能等……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等我把真相查清楚之后還會再來的,下一次……”月月哽咽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手背抹了一把臉上亂飛的淚水,繼續說道;“下一次絕對不會手軟。”
同一個人,是沒法給你相同的痛苦的。 當他重復地傷害你,那個傷口已經習慣了,感覺也已經麻木了,無論再給他傷害多少次,也遠遠不如第一次受的傷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