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個香火不盛的小道觀裡,名蘭正和一個道姑裝扮的中年女子低聲說著什麼。兩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即使你凝神細聽也聽不到什麼。
許久,兩人才似說完,名蘭將幾張銀票塞進道姑手中,笑得明快,“如此就有勞大師了,我家夫人說了,事成後另有厚贈!”
道姑拿眼角瞄了一下銀票的數(shù)目,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拍著胸脯保證,“姑娘回去告訴夫人,只是這點小事而已,包在我身上!”
名蘭見狀放心,又叮囑了兩句才離開。
“呵,想不到丞相夫人這麼大方,只不過說幾句話而已,就拿出幾百兩銀子。事成還有重謝,那得是多少啊!”道姑貪婪的看著花花綠綠的銀票,數(shù)了一遍又一遍,每數(shù)一次,眼中的光就亮一份。只顧著數(shù)錢的她絲毫也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她的身後已經(jīng)站了一個黑影。正冷眼看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道姑覺得屋子裡有些模糊,才驚覺屋中有些暗,原本就日近黃昏,如今更有一團黑影罩在窗前,使屋中更加黑暗。
“你是誰?”她驚的跌翻在地,瞪圓了雙目驚恐的問道,手中,下意識的將那幾張銀票往懷裡藏。此人是誰,能在無聲無息間潛入自己的屋中而不被發(fā)覺,武功定然不容小瞧。
這個道姑也是個走南闖北的,見識自是不弱,咋一看黑影的氣勢,就明白了些什麼。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道教中人,沒想到竟幹起了騙人的勾當,也不怕污了這身衣裳!”清冷的女音冰冰的響起,蒙著黑巾的黑衣女子,眨著一雙秋水般明亮寒冷的眸子,冷冷的望著她。眸中清晰劃過的不屑和諷刺,更是讓她羞愧難當。
“你……你想幹什麼?”道姑懼怕的後挪了兩步,她現(xiàn)在感覺這個女子似乎不是衝著她手裡的銀票,而像是另有其他目的。
念兒也不搭話,徑直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右手放
在桌子上,屈起中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清脆響亮的聲音一下下像錘子般,徑直落在道姑不安的心上。讓她覺得那被鑿的,彷彿是自己。
冷汗迅速的在她的額頭滲出,她覺得心臟也在隨著那指聲而跳動!終於,她經(jīng)受不住這沉悶的氣氛,慘白著臉開口,“女俠想要本道做什麼?”
面巾下,念兒無聲的彎起了脣角……
丞相府,香如看到久尋不見的念兒出現(xiàn),忍不住上前數(shù)落道,“你跑哪去了,小姐找了你好半天!”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去瞧了瞧大夫,抓了兩副藥。”念兒擡起有些蒼白的臉色,虛弱的道。
“病了?早上還生龍活虎的,一下午不見就生病了!莫不是想偷懶?”香如不信的撇了撇嘴,卻在看到念兒的臉色後,哼了一聲,自去向納蘭若雨稟報。
很快她就回轉(zhuǎn),冷著臉對念兒道,“小姐說了,明日府中有事,所以讓所有丫頭都謹尊著規(guī)矩,莫要隨意走動。”
“是,我知道了!”念兒垂目答道。香如扭著小柳腰遠去。
這一夜,丞相府格外的安靜,府中各人早早就熄燈休息。錦芬的房中還亮著燈火,窗戶上兩個女子的身影在一起嘀咕著什麼……
第二日,納蘭辰逸有事外出,納蘭文卓也早早上了學堂。蘭芷閣外,名蘭伸長脖子往遠處看著,似乎在等什麼人。園中所有下人都得了知會,知道今日有道姑來做法事,都忙著準備。
日到中午,在名蘭等的快不耐煩的時候,一身道袍的中年道姑終於來了!
“哎呦大師,你可算來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啊,一會我們老爺該回來了,夫人都催好幾次了!”名蘭趕緊快走兩步,拉著慧嫺就往院裡帶。
要不是一應東西都準備妥當,錦芬真的有可能撤了今天的計劃。
見道姑終於來了,錦芬鬆了口氣,立刻吩咐丫頭準備香案,貢品,並掛上慧
嫺拿來的旗幡,一時之間,整個蘭芷閣香菸繚繞,彩旗飄飛,到處都充斥著神秘的味道。
慧嫺手持拂塵,口中唸唸有詞。她手中拿著畫好的靈符,在香上撩了一圈,然後挑在桃木小劍上點燃,跳著腳,身子不住的抖嗦著,“王母娘娘下凡來,各路小鬼都走開!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顯神通……”
她喃喃的說了一遍又一遍,從剛開始的還能分辨到後來的快不可聞。錦芬和納蘭若雨虔誠的站在一邊,安靜的注視著場中的一切。她們的眼中都有一些隱隱外露的興奮,想到待會可能出現(xiàn)的畫面,她們就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
落雨園中的幾個丫頭包括念兒都在,香如幾個緊閉著雙目,顯示著充分的虔誠。念兒冷眼看著面前鬧劇般的一幕,脣角微微勾了一下。她能清楚的看到錦芬看自己的目光時,眸中閃耀的冷光。
錦芬,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莞爾一笑,大大方方的迎向錦芬投射過的目光,看到她明顯的一愣後不屑的哼了一聲,笑得更加甜美。
錦芬只覺得念兒的笑,燦爛的不像以往,隱隱有一種洞察一切的挑釁。心中升起不安,可很快她就將那點子不安拋之腦後,她的計劃嚴絲合縫,這個丫頭根本不可能知道。
慧嫺還在唱著跳著,她手中的桃木劍胡亂而略有章法的指著四周,面容越來越凝重。錦芬知道該自己上場了,遂擔憂的問道,“大師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
慧嫺睜開眼,目光望向西南,掐指算了算後道,“貧道看西南方有一團不明的黑氣縈繞,顯然是有什麼作祟,待我再算來!”說完,她又閉上眼睛,喃喃的唱諾開來。
納蘭辰逸一回到府中,竟覺得出奇的安靜,一路上也只是碰到兩三個下人,他不覺奇怪,腳步不減。臨近蘭芷閣,他聞到空氣中一種不一樣的香味,像是寺廟裡的檀香,隱隱也有什麼聲音傳來。他不覺詫異,這錦芬又在搞什麼名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