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冷酷無情,讓念兒的心從宮裡一直冷到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怎樣才能將這個消息通知給軒轅澤。儘管她也知道他一定會有所防備,可萬一他顧念著父子親情,那麼一定會被皇帝暗算。
生死關(guān)頭,比的不僅是實力,還有心狠,誰的心夠硬,誰就能搶佔一線先機。皇帝很明顯是對軒轅澤冷心冷肺了,下了暗殺的死令。可軒轅澤會不會如他般無情?念兒不敢想。從她偶爾看到軒轅澤憂傷的眼神,可以想象他其實還是希望被皇上疼愛的。像他那般優(yōu)異卓絕的人,更希望得到父親的誇獎。希望越大,祈望就越高,心裡就會越不忍!
所以,她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南宮墨,等著他的回答。
從她第一天看到南宮墨,就知道他和軒轅澤的交情不一般。此時此刻,也唯有他可以讓她信任。
“殿下曾救過我一命,是屬下的恩人。”南宮墨眸子微閃,俊逸的臉上也多了絲凝重。他可不認爲(wèi)太子妃會無緣無故這樣問,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且,這件事和太子殿下有關(guān)。
念兒半晌沒有開口,只是眼神在兜轉(zhuǎn)。她在想要怎麼說,南宮墨究竟可不可靠!
她不說話,南宮墨比她更沉得住氣,也站在那裡不動,甚至,連眼神都一如剛纔。
“今日我進宮,看到了皇上,他似乎並不喜歡我,就連說道太子,他的臉上也沒有喜愛之色。我有些好奇,南宮先生知道是爲(wèi)了什麼嗎?”不確定之前,她只有溫婉的問出自己的疑問。
畢竟,她要說出來的事太驚悚!鬧不好,可是殺頭的罪。
南宮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眸子清澈透亮,乾乾淨(jìng)淨(jìng)沒有雜質(zhì),有的只是一抹沒來得及掩去的擔(dān)心。
“皇上一直對太子殿下十分嚴格……即便他做的再優(yōu)秀,也從不誇他。”南宮墨說的也是比較溫婉了,可念兒卻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先生可知道錦衣衛(wèi)指揮使袁放這個人?”念兒沉聲問。
“袁放?他是皇上的心腹!”南宮墨挑了挑眉。
“今日我在宮中無意間聽到了一件事。”念兒的臉色冷了下來,看著南宮墨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皇上讓袁放去刺殺太子!”
南宮墨的眸子驟然睜大,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他沒有多問什麼,深深的對著念兒鞠了個躬,轉(zhuǎn)身疾步而去!
念兒知道,他定是去給軒轅澤傳遞消息去了。希望,還不算太晚!
鬆了口氣,她癱軟在了錦榻上,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後背已經(jīng)溼了!
房中靜靜,她就那麼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丫鬟沒得到吩咐也不敢貿(mào)然進來,只是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
一個時辰後,香如在外面稟報,“太子妃,南宮先生求見。”
“讓他進來。”念兒回神,坐直了身子,卻發(fā)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南宮墨走了進來,臉色如常,只是眸子裡的恭敬之色
卻又多了不少。他施禮道,“屬下已經(jīng)將消息傳了出去,太子殿下很快就會受到。”說完,他噗通跪了下來,面色凝重的道,“屬下謝謝太子妃!”
念兒一驚,忙站了起來,想要扶起他卻礙於男女之別,只好急的跺了跺腳道,“先生快起來說話。”
南宮墨也不扭捏,站了起來,“屬下剛纔命宮中的內(nèi)線查了,袁放果然不在宮中。”皇上這次看著是疏漏,實則是機敏。要知道越是隱蔽的地方反而更不安全,御書房可也流露出不少消息。宮中外院反而不容易引人多想,袁放本就是守衛(wèi)皇城安危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他向皇上稟報事物,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南宮墨的臉色不好,要不是皇上的話剛好被太子妃聽到,那麼太子殿下的安危就讓人擔(dān)憂了。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暗殺,皇上看來這一次是要下狠手了。別人不知,南宮墨可是知道袁放這個人的,他不僅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更是皇宮暗衛(wèi)的首領(lǐng),只聽皇帝一個人的命令。他手下的暗衛(wèi)都是萬里挑一的高手,每一個都有成名的武功和兵刃。且出手狠辣,從不留情。這些年暗中爲(wèi)皇上不知除去了多少有異心的臣子……
“先生不必謝我,要知道,殿下可是我的夫君!”念兒一笑。軒轅澤若是出了事,她也沒什麼好處。她的心裡刻意避過她不想他出事的想法……
南宮墨感激的再次施禮,然後匆匆走了。念兒知道,要和皇上派去的人抗衡,南宮墨也要早作準(zhǔn)備。
用了晚膳,念兒早早就躺在了牀上,想著今日宮中所發(fā)生的事。奇怪,今日怎的沒看到錦芬和納蘭若薇,納蘭若薔?不是皇后下了旨讓她們也去參加的嗎?這可是恩典,錦芬不敢不去!
“劍蘭,去讓人查一下今日我母親怎的沒去宮裡?”念兒揚聲對著屋外吩咐。
“是,奴婢馬上去查。”劍蘭應(yīng)了,很快離開。
念兒依然躺在牀上不起。不知怎的,腦中竟出現(xiàn)了寧芝巧笑嫣然的一張俏臉……
沒多久,劍蘭就回來了,說丞相夫人和兩位小姐今日都吃壞了肚子,現(xiàn)在還躺在牀上呢。念兒詫異,怎的這麼巧?只是進宮可是錦芬期盼的,她怎麼會吃壞東西?念兒不解。
“太子妃,府外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說是太子妃曾救過她一命,想要見你一面表示感謝!”
香如進來稟報,這件事情,她並沒有聽太子妃提起過。
救命之恩?念兒詫異,她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救過誰啊!興許是納蘭若雨所救,要不然,一個小姑娘也不可能冒冒然然的前來找自己。
“將她帶進來吧!”她淡聲吩咐。香如應(yīng)了下去,沒多時,帶著一個瘦弱的女子站在了念兒的面前。“稟太子妃,人帶來了。”
那女子低著頭,彷彿害怕般不敢看人。念兒眸子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聲開口,“擡起頭來。”
那小女怯怯的擡頭,眉目清秀,果然如記憶裡那般熟悉。念兒還沒開口
,那少女就噗通跪到了地上,流著淚開口,“小菊參見太子妃!”
小菊?不是雲(yún)裳嗎?念兒一怔,很快就回過神來,笑著擡了擡手,“起來說話。”香如將小菊扶了起來,念兒試探著開口,“你怎麼來了太子府?”
小菊擦著眼淚,哽咽著道,“奴婢被柳姨娘趕出了丞相府,奴婢沒有地方去,所以就……”
香如恍然,原來是西園的丫頭,她就說怎麼不認識。
“上次你打碎了琉璃花瓶,本宮不是幫你向柳姨娘求了情了嗎?怎麼還被趕出來了。”念兒詫異的問,那神情就如她確實救過這個小菊一樣。
小菊諾諾的開口,“柳姨娘這兩日心情不好,所以……”她的話沒說完,不過念兒和香如卻是聽明白了。柳絮掌家不過是兩日,就又被錦芬奪了回去,她心情能好嗎?
香如看著小菊身上有些髒污的衫子,看著她菜菜的臉色,不由有些同情。小菊得了太子妃的求情,定是被柳姨娘給記恨上了,才把她趕了出來。都是伺候人的丫鬟,香如也知道得罪了主子的下場。只是這個小菊卻是個聰明的,還知道前來投奔太子妃。香如看她容貌不錯,就起了憐惜之心,悄悄的說了句,“太子妃,如今您身邊的丫頭也只有我們?nèi)齻€,要是小菊留下來,想必太子也不會說什麼的。”主要是小菊從今後定會死心塌地爲(wèi)太子妃做事。
念兒側(cè)頭想了想,看到小菊一臉期待,她才點了點頭道,“領(lǐng)她去見了南宮先生,就說是從丞相府過來的。”
香如笑著應(yīng)了。小菊一個勁的磕頭,“奴婢謝太子妃……”
看著她們退下,念兒的臉上才露出會心的笑意。定是大師兄知道她在太子府沒有可用之人,纔將雲(yún)裳帶來了京城。還編排了這麼一個好藉口,倒是難爲(wèi)他了。
丞相府來的丫鬟南宮墨也不會在意。香如又覺得是柳絮園子裡的,也不會多說。
不久,洗漱了一番重新?lián)Q了身衣裙的小菊,被香如帶了過來,念兒讓她留在了聽雨軒,成了個二等丫鬟。小菊話不多,只是埋頭幹活,誰的吩咐她都開心的應(yīng)了,所以,聽雨軒的一些跑腿的小事都是她做。
接下來兩日,念兒都是在焦慮的等待中度過,她不知道軒轅澤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糟了皇上的毒手。南宮墨從那日起就很忙,念兒都難得見到他一面。
三日後的清晨,小丫鬟來稟報,說是寧五小姐來訪。
念兒挑眉,笑了笑吩咐劍蘭將人迎進來。她自己則重新?lián)Q了件大紅色繡纏枝牡丹的錦裙,坐在了正廳裡,靜靜的等著寧芝的到來。
寧芝被劍蘭領(lǐng)著,一路走來也如納蘭若薇初來時那般,對太子府的一屋一景,庭院樓閣,花園水榭都看在眼裡,目光中也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邊城雖好,哪裡有京中太子府這般的雅緻娟秀?只一眼,她就喜歡上了這裡。再想到這個雕廊畫棟的太子府裡還有那麼一位尊貴無雙的華貴男子,她的心兒就狂跳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