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見了她, ”鳳天郅直直的看著面前冷漠鳳天城。
“皇上如果只是詢問此事,恕臣不奉陪,”鳳天城猶如陌生人的看著鳳天郅。
熟悉陌生的眼神, 鳳天郅邪魅一笑, “呵, 就那樣都沒殺死她, 她可真是命大, 也可惜……”鳳天郅看著鳳天城冷冽的臉龐,他以爲他可以毀了鳳天城,得到他, 卻沒有想到功成一潰。
鳳天城淡淡的看了眼鳳天郅轉身離去。
不聞不問離去的鳳天城,鳳天郅再也假裝不了心裡的堅強開口, “鳳天城, 你當朕這是什麼地方, 想來就來。”
鳳天城充耳不聞,現在他還願意來這, 是因爲不希望陳國亂下去。
跨過門檻的鳳天城,鳳天郅心裡的僞裝崩了一角,“就這麼厭惡朕,你明知朕時日不多,就不能陪一下朕。”
鳳天城腳步一停未轉身, “就是因爲你時日不多, 纔沒有結果你。”
“呵, ”鳳天郅不羈又落寞的一笑, “你說我們這一輩子活著爲什麼, 就爲這樣一個皇位,可自己不是自己, 真的劃得來嗎?”
“在其位謀其職,”鳳天城望著鮮紅的宮牆,“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而是被逼著做。”
“所以你也逼了朕,”鳳天郅悽然一笑,“小時候,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但不致命,越大越致命,一沾就爛全身,朕和你都是爛了心肝的人。”
爛了心肝,他確實爛了心肝,明明不去接近她,不想傷害她,那晚他卻把柳青子給……他知道那晚入魔了,就如現在基本夜夜的入魔。
徹底清醒後的他已無可挽回,他落荒而逃,等她醒都不敢,也不敢跟她解釋,夜夜想她,卻不敢去見她,又怕傷害她,日日傳來的消息他也不敢看,給展昭報平安,鳳天城低垂下眸,他就著她給的溫暖每日茍言活著。
鳳天郅,鳳天城擡眸,要不是知他真沒幾日活了,他現在就不可能安然坐在皇位上,他算計他的,他還回來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兄弟情沒了,其實早就沒了,他自以爲是的以爲二人還有點兄弟之情。
沒了,現在就算二人以前一起經歷苦難和生死給的時間,他終究沒有鳳天郅這麼陰毒和陰狠,“皇上,好好珍惜的時間。”
離去的鳳天城,鳳天郅強撐的精神一落千丈,猛的咳起來,曹公公上前幫鳳天郅輕輕拍撫,“皇上保重龍體。”
“龍體,”鳳天郅猛的甩開曹公公,“滾,”他現在還怎麼保重龍體,他現在只有半年不到的時間,可能半年不到。偏偏這病不能啓齒,花柳病,呵呵,他是皇上,呵,皇上又怎樣,依然逃不過死。
他一年前得知自己病時,他嫉妒過,爲什麼二人一樣,境遇卻天差地別,他這樣一切都是鳳天城給的,爲什麼他在地獄,他就不可以拉他進地獄。
更何況他明明知道他渴望他,他卻疏離自己,自己究竟哪裡不好,天倫是什麼,只要兩人,“咳咳,”鳳天郅猛捂著脣,一直以來是他自作多情,爲什麼他要這麼狠心,他是他親弟弟,以前多好,二人同吃同睡,一起讀書寫字,一起遊山玩水。
爲什麼這些越來越遠,他真想回到以前,那時候心沒有這麼空和乏味,可惜,他要死了,孤零零一個人埋入黃陵,鳳天郅頹廢的起身,“沒人陪朕,”唯一一個在他身邊的鳳天城現在恨他。
“哈哈,沒人陪朕,”鳳天郅孤寂的笑起來,“一個人。”
孤寂落寞的身影立在窗前,儘管穿著全天下夢寐以求的龍袍,但曹公公知鳳天郅孤寂的苦,殘缺的苦,心空的苦,迷茫的苦,皇宮真的會吃人,如果沒有一個依靠,沒有內心偏執的支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會把人性磨滅,會瘋的,真的。
曹公公低垂下頭,世人知他紅極一時,卻不知他是怎麼爬過來的,一步步踩著自己的心過來,只爲自己的依靠,偌大的皇宮真的會吃人。
更何況皇上本身因小時被宮女猥褻有陰影,又待在皇宮,偏執如狂,陰毒自私也屬於正常,正常人都會發瘋。魏王,魏王心智比皇上堅定,又碰見一個讓他溫暖的女子,自然……
“皇上,該喝藥了,”曹公公餘光瞄見小太監端藥進來上前低低開口。
……
王大夫錯愕的擡頭看了幾眼柳青子,“柳姑娘這病……”
柳青子拿過早已準備好的字條拿出,上面寫著喜脈嗎?
王大夫震驚的看著柳青子,“柳姑娘,”柳姑娘沒嫁人,他待在柳姑娘身邊醫治五個月,她從未出過門,怎麼可能有孕,一定是他診錯了,王大夫自我安慰道,“老夫再診一次。”
依稀跳動的脈搏,千真萬確是喜脈,王大夫想騙自己都騙不了,這可怎麼向魏王稟告,來之前魏王親自見了他,警告他,更何況那時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柳姑娘深得魏王喜愛,至於爲什麼送回徽縣,他不知其中曲折,但柳姑娘有孕,一個月有餘,魏王從未來過,這活生生給魏王戴綠帽子,他可不敢稟報,稟報了,他的腦袋還不知道能在頭上多久,可不稟告魏王。
柳青子看著糾結的王大夫,拿過自己製作的筆和紙寫起字來。
“不是有孕嗎?”柳青子拎著紙給王大夫看。
王大夫看著這幾個字更是叫苦不迭,這樣他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苦瓜般臉的王大夫,柳青子心中也是疑惑,難道她吐不是懷孕,一個多月未來月事是身體出了問題,癌癥嗎?還是什麼其他難言之隱。
柳青子摸向自己的肚子,沒有孕嗎?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她既希望又害怕。
那晚放肆的她,是她最瘋狂的一次,沒有孕,他們兩個人再也機會再見,她知道,鳳天城會一輩子避著她,在她不知的情況來看看她。
他就是如此一個惶恐自以爲是的人,柳青子苦笑了一聲,一輩子唯一如此愛一個人,整顆心給了他,最痛的也是他給的。
她也不知她到底在做什麼,想什麼,但她知道心空了,空了什麼都沒味道,有個孩子至少也是寄託,柳青子摸上自己的肚子,她沒這麼好運,鳳天城也沒有。
王大夫看著眼前嘆息的柳青子心一咯噔,柳姑娘還期待這孩子,她知不知道她隨時隨刻都活在魏王的監視裡,每日她的情況都會上報到魏王哪裡。
對,每時每刻,如果男子與柳姑娘私會,隱藏的暗衛不可能沒有稟告,現在有孕都一個多月了,一個多月就算從驛站傳信都到了,更何況走的還是密信。
那這個孩子,王大夫緊緊盯著柳青子的肚子,心中產生了一個震驚的想法,難道這個孩子,王大夫抿了下乾涸的脣,小心翼翼問道,“柳姑娘,一個月前魏王來過。”
柳青子擡頭看著王大夫睜大的雙眼,那雙眼睛彷彿發生了天大的事。
清澈的眼打量的看著自己,王大夫壓下心裡的震驚,他怎麼可以探查魏王的蹤跡,“是老夫逾越,就隨便問問。”
放在被子上的手一動,王大夫擡頭看去,“柳姑娘何事。”
柳青子拿過筆寫了三個字,是,魏王。
王大夫看著這三個字手一抖,魏王,一個月前來過,那柳姑娘肚中的就是魏王的,這說明什麼,魏王有孩子,皇位後繼有人,就不需再擔心宗親們,不會再發生奪嫡,陳國能繼續太平下去。
柳青子喜極而泣的王大夫一時不知不明。察覺自己的失態,王大夫擦掉眼淚,“柳姑娘,恭喜,是喜脈。”
柳青子眼一凝,剛他不是說不是嗎?怎麼現在。
王大夫瞧見了柳青子眼中的疑惑,“是老夫剛想岔了,都怪老夫一時糊塗,”如果不是魏王的,柳姑娘剛如此明目張膽的讓他診治,還如此直白的問他,也是他剛一時沒轉過彎來,“是喜脈,雖然淺,但老夫還是能感受到,上月柳姑娘月事是初三,今日二十,算算日子……”
“王爺,”展庭緊憋著心裡的一口氣走進書房。
“嗯,”鳳天城頭沒擡的繼續看著奏摺,鳳天郅現在是破罐子破摔,完全不管事,奏摺大部分都壓在他身上,他已經忙了一月。
“王爺,”展昭見鳳天城沒有擡頭深呼了一口氣,“徽縣傳來消息。”
低頭埋案的鳳天城一僵,僵硬的擡起頭看著展昭,見他緊憋著一張臉,心裡一個咯噔,“她出事了?”展昭每日會跟他報告,卻不會如今日這樣鄭重其事,鳳天城手不由一抖,不是昨日還好好的嗎?
“稟王爺,柳姑娘沒事,”展昭立馬解釋道。
鳳天城緊揪的心鬆開,不是她有事就好,“那何事?無法解決。”
“是無法解決,得王爺親自解決,”展昭把送來的密信送到鳳天城跟前。
鳳天城拿過,柳青子沒事,那她遇到什麼事暗衛無法解決,難道是鳳天郅,鳳天城打開紙條。
目光剛往下,猛的停住,柳青子有孕一月十七日。
有孕,鳳天城眼不由放大,有孕,有孕,柳青子有孕,鳳天城突然感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