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息在市集看到了蘇欠留下的標記,推測二人是被活捉了,沿著市集周圍尋找著蛛絲馬跡,希望可以儘快找到邪教的位置,他相信,憑著那份機敏,蘇欠絕對不會什麼都不留下就被抓進去了。
雖然沒認識多久,但他卻莫名的覺得她可靠,也許,這真的是一次很好的拿回玉璽的機會。
苗區某隱藏的宮殿,陳設簡直卻不失奢華,星區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已經喝了兩盞茶了,他不時的伸著脖子往門外張望,卻不見半個人影出來,心下不由得有些忐忑。
又等了有一盞茶的時間,秦翎終於施施然的走出來,星辰見狀趕緊起身行禮。
“星堂主免禮,這麼急著來找本王有何事?”秦翎也不是囉嗦人,爲免星辰過多客套耽誤時間,他一邊朝著主位的大雕華木椅上走去,一邊單刀直入的問。
“稟殿下,我們活著了夏司麟還有洛羽瑩。”既然王子讓不用客套,他便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開始直接彙報。
他也是極了解這位王子的,性情陰晴不定,他若讓你不要囉嗦,你若敢囉嗦,後果可以想象,此刻他也想趕緊彙報完了好回去覆命呢,他星辰也是追求效率的人。
“喔?這個小賤人居然又送上門來了。”秦翎一聽這消息,顯然有些高興溢於言表,臉上的笑容不禁無限放大。
剛剛還著了洛息的道,弄得一身狼狽,剛換身衣服梳洗乾淨,額前的頭上燒焦了的也直接被他剪掉了,本來有著一頭很酷的斜劉海的,此刻卻已便往上梳光了,咋一看好像換了髮型,其實只不過是爲了掩蓋被燒過又剪過的事實,爲此折騰了好久,還有些憤恨,此刻一聽星辰帶來的這消息,那股陰霾早就一掃而空了,就連說話的音調都忍不住上揚起來。
“是的,屬下奉命來請示,接下來殿下需要我們怎麼做。”
“原本想半路殺了他們的,沒想到他們命這麼大,既然死不了,還被活著了,那自然是好,這活著的用處可大了,那個洛羽瑩的血可寶貴著呢,你們給我好生的養著,至於那個夏司麟嘛,你立刻就派人到大夏去散佈消息,特別是邊關夏軍陣營,說夏司麟已降苗。”秦翎說著,雙眼綻放著犀利而陰毒的光。
他之前還奇怪,爲什麼一向都是形影不離的三個人怎麼突然間就只剩個洛息,原來他們走散了,而且還有兩個被抓了,既然如此,那他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這樣的機會呢?
“降苗?之前教主跟屬下說是被俘......”星辰聲音弱弱的,就怕萬一問得不好惹怒了這位王子,但見他心情似首大好,便忍不住出聲想要再確認一下,畢竟,他跟教主交待的不是一個意思,有出入還是要統一一下的好。
“對,降苗,對於大夏百姓和將士來說,降了比被抓了還要令他們絕望。”若換在平時,有人敢質疑他,他一定擡手就把他給殺了。
但此刻秦翎似乎心情真的很好,他不但沒有生氣,還很耐心的進一步給星辰解釋了一遍。
星辰也不是笨蛋,一句就將他點透了。
對於一個國家的精神領袖般的人物,有什麼比降服了他還要令人心碎的呢?他是那些百姓和將士心中的神,是他們不敗的信仰,他若戰死了,他們會懷念他,繼而激發更旺盛的鬥志,他若被俘了,他們還會燃起救他的希望,會讓自己的大腦變得更加清醒,可是,他若降了,那就意味著他們的信仰坍塌了,那比殺了他們還要令人絕望,還談什麼戰意呢?到那時,恐怕都不需要費力,彈指間就能將大夏給滅了,所攻心爲上,此計所謂高啊!
星辰領悟到秦翎的意思,也不多客套,他也是個說一不二之人,只想快點把該辦的事情辦好了,到時候,還怕在苗區沒有個一席之地麼?野心壯大之前,先做好自己的事,這是星辰所信奉的條例。
“是,屬下明白了,還是殿下英明睿智,屬下弗如,那屬下這就告退。”星辰說著便起身行了個禮,然後退了出去。
他疾步如風,因爲秦翎謀劃的這件事,他也懷著滿滿的期待,內心雀躍得幾乎要蹦出來。
入夜,他在市集西南方向突然發現了一隊稀落落的螢火蟲,不免有些好奇,因爲雖然苗區有如盛夏,他周著周邊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別處有螢火蟲,單單這個方向有,而且好像還越聚越多的樣子,於是他沿著那條路走去,發現一路居然都是零散的螢火蟲。
他仔細嗅了嗅,這周圍好像隱約散發著特殊的香味,而那些螢火蟲似乎都是尋著那縷香味而去的,雖然很淡,一般人不注意可能聞不到,可是洛息的嗅覺那是從小受過訓練的,靈敏度異於常人。
這個香味有些熟悉,突然,他靈光一閃,原來這是蘇欠一直掛在腰間的那瓶液體,他記得蘇欠跟他說過,這是她自己特製的引螢液,螢火蟲特別喜歡,只需要打開蓋子,那味道便會在所到之處留下味道,久久不散,蟲子尤其喜歡,看來這就是她給他留的線索了。
不愧是蘇欠,腦子就是好使,不喜形於色的洛息此刻卻洋溢著興奮的笑臉,他沿著山寨旁邊的小道追著那一道道螢火蟲的光走去。
但是那星辰也不是池中之物,他的心眼比洛息想象的要多得多,他生怕蘇欠跟夏司麟會在心裡莫莫的數著步數計算路程,特意命人帶著他們沿著山寨附近多繞了幾圈,所以洛息繞到離邪教還有兩公里範圍處的山寨時,目力所極之處四面八方都是螢火蟲,這下他有些犯難了。
夜越來越深,周邊林子裡甚至還能聽到野獸的呼聲,爲了安全起見,他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一晚上,白天再繼續找,他已經可以肯定,邪教就在這附近,只不過對方多詐,給他布了些疑陣,他相信白天定能找到關鍵性的記號。
這邊蘇欠跟夏司麟敲著牆壁打著暗語,他們事先已經將要溝通的簡單的話商量好了敲擊方式,此刻更是運用得如魚得水。
入夜,看守的人已昏昏睡去,蘇欠已聽不到外面任何的說話聲,她之前聽外面守著的兩個人好像在喝酒,看來此刻已睡熟,便狀似無意的敲起了牆壁。
蘇欠敲了兩下:睡了麼?
很快,隔壁就回應了兩下間隔長一點的:沒。
蘇欠又敲了三下:準備動手了。
夏司麟:先拿鑰匙。
蘇欠:明白。
蘇欠想了想,又敲了幾下:傷怎麼樣?
夏司麟猶豫的迴應:還好。
說實話,兩個人自從認識後,還沒被分開過,平時見著挺討人厭的,可是一旦見不著面,蘇欠這心裡邊還真有點不踏實。她好像已經習慣了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習慣了他老是惹她生氣,又習慣了他哄她各種開心,各種縱容她玩樂,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想到他之前爲救她受的傷,蘇欠的心又有些抽疼,不知道嚴不嚴重,下了山之後就碰上了這些人,都沒有時間去看看大夫,都不知道一會兒真動起手來能抵擋多久,雖說習武之人傷些皮外傷也不是什麼大事,養幾天便好了,可是時間緊迫,他們來的路上磕磕絆絆的已耗去月餘,再不找到玉璽,到時候還會連累夏司麟,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她必須把最壞的因素全都算進去,這裡畢竟是虎穴,而洛息又不在,真要動起手來,到時候兩個人真是半點便宜都討不到。
這邊夏司麟見蘇欠遲遲沒有動靜,忍不住又敲了兩下:動手啊,還等什麼?
蘇欠猶豫著迴應道:要不,再等兩天,你傷好點再說。
夏司麟有些急了:沒有時間了。
這些天一直在趕路和逃命,身體已經極度疲乏了,他何嘗不想趁著對方沒對他們動手之前喘口氣?但是時間不等人啊,這裡離京城起碼也得半個月才的路程,況且現在連玉璽的影子都還沒看到,再耽誤下去,恐怕他那個皇帝老子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們千方百計的被抓進來,還不就是爲了盜回玉璽麼?爲了讓對方深信不疑,他還故意運功觸動傷口,假裝不敵無奈被擒,不然哪有機會?對方要是知道他們懷著這個目的,恐怕寧可再調一千隻弓箭手來將他們亂箭射死都不會再幹這等冒險的事。
所以,機不可失。
隔壁傳來一再的催促聲,蘇欠一咬牙,決定拼了。
蘇欠從頭上取下一小節鐵絲,看了看,便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門上有一個小小的洞,是用來遞食物的,確切的說,那個洞小得只能扔兩個饅頭進來,連菜碟都遞不進來,手粗一點的,連手都伸不出去。
但蘇欠的手小,一把便伸出去並迅速的掏到了門鎖,她小心的將鐵絲插進去,短短十秒鐘,便聽到了輕輕的一聲“咔”,然後門鎖便應聲而開。
開鎖是蘇欠除賭博之外最自信的一門手藝,現在那麼複雜的鎖都奈何不了她,更何況是這落後兩千多年的破鎖?
蘇欠勾了勾脣,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然後輕輕的打開門,往外面看了看,那兩個看守還真的趴在桌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