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廣場,江宇師盈在前,張曉涵江浩在后,四個人沉默的走進辦公樓上了二樓會議室。
江宇環抱著手臂靠在會議桌上,看看師盈沉靜的倚在窗臺邊,瞥了江浩一眼,面無表情的看著平常挺文靜的張曉涵,“嫂子,你這個時候大駕光臨,可以說一下什么情況嗎?”
張曉涵手指死死攥著手提袋帶子,“問你哥,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她白了師盈一眼,都恨不得上去撓花前面那個臭女人的臉,讓她再也不能勾引人。
在自己弟弟和助理面前被自家老婆這么搶白,一向沉穩的江浩不由得瞪著她,有點惱羞成怒,“曉涵,你胡說什么呢?”
張曉涵高昂著頭,一下拔高了音量,聲音尖銳刺耳像雞被卡住了脖子,“我胡說?……哈哈,我胡說!……江浩,上次頭發的事我就覺得不對,工作就工作,有把頭發工作到領導衣服上的嗎?你當我白癡呀?還有那次喝醉了,還是這女人送你回來,打量我沒看見哪?還是我太好哄了?這次更明目張膽了,居然當眾摟摟抱抱的,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了,私下更不知道爛成什么樣呢!真當我不存在啊?”她口沫橫飛,張牙舞爪的,手提包不知什么時候扔到了一邊,清秀的臉上是一種希望破滅后的酸楚與凄厲。
江浩張口結舌的望著她,這都是哪跟哪啊?自己當年苦苦追求的那個文靜可愛的小姑娘,什么時候演變成了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
這個姐姐真是……,師盈無語了,頭發的事,想來多半與自己無關,哪怕是自己的,她也心底無私天地寬,而送老大回家的是小葉,她只是協助,今天更是莫須有。
奇怪,張曉涵都是怎么發現的?難道每次老大回家她都要仔細檢查過的?哎呦,這姐姐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當她自己是地下工作者,誰都懷疑、懷疑一切?師盈轉念間突然平靜了,愛之深所以痛之切吧,張曉涵這樣也是因為深愛所以見不得她的男人與別的女人有任何的接觸。可憐的女人!
可這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免不了要和別人接觸,而世上的人,歸根到底,也就男人和女人。按這姐姐的挑剔勁,恐怕老大得一直鉆在家不出門才對。
江宇很淡定,帶著種見怪不怪的超脫,摸了摸下巴,平靜的問:“還有嗎?”
張曉涵悲憤的望著他,狂亂的神情突然凝滯下來,眼淚順著臉頰緩緩的滑落,“你還想有什么?”她哀傷的轉頭看著江浩,“就這樣已經讓我心如刀割了,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只顧著和那三兒親熱。”
江浩有點無措的看著張曉涵,手撫著她的肩背,試圖安撫下她,“老婆,你真的想多了,我和師盈真的沒什么的,人家好好的小姑娘……”
張曉涵扭著身子,抬手拍掉了江浩的手,“你別碰我,你居然說她好,好,她好,她什么都好,我就是個壞女人,破壞了你們親熱,是嗎?”
江浩看著淚流滿面的鉆牛角尖的妻子,又心疼又無奈,又看看正清清冷冷的瞧著自己和妻子的師盈,本來就有點暈的頭似乎更暈了,他說錯什么了嗎?這讓他怎么說啊?他和師盈就是沒有什么啊,“老婆,頭發不是師盈的,我不是跟你解釋過的嗎?剛才只是跳個舞,沒什么的。”他低聲下氣的,“別鬧了,有什么事我們回家說,好嗎?”一個大男人,在下屬面前這么跟妻子陪小心,太難堪了!
“回家說什么?又聽你忽悠?這會兒都被捉了你還在狡辯呢!”張曉涵斷然拒絕,“你就說吧,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江浩愣了,除了跟她解釋清楚,自己和師盈是清白的,還要怎么辦?
師盈皺眉,“張女士,請你說話注意點,你捉住什么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明明沒事的,這位姐姐還非得說有事讓自己難受,喜歡自虐也別扯上別人呀。
在張曉涵跳腳之前,江宇先開口了,“嫂子,你跟我哥結婚也這么多年了,自家老公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他冷冷的斜睨著她,滿臉冰霜,“今天的事,我也算是當事人,很奇怪你說的捉住是什么意思?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你不明白嗎?我哥是老實人,人家師盈也是個本分小姑娘,……”
張曉涵歪著頭,“她本分?她本分還……”看江宇的目光陰沉得嚇人,有點瑟縮的咽了咽口水,“……她的頭發還掉你哥衣服上!……”
“你確定是她的頭發?你比對過?顏色,長短,粗細,軟硬,都是一樣的?”江宇冷聲道,這會兒沒法和在氣頭上的牛性子的人耐心說理,就是說也說不清楚,要比她更強勢,更歪纏,完全在氣勢上壓制住她。
張曉涵傻傻的望著他,這還用比嗎?肯定是師盈啊,她還送江浩回家呢。顏色,長短,……唔,咦!那長頭發好像是紅色的,可這狐貍精的是黑色的。……可這能說明什么?他們當著她的面都摟抱在一起了!
“你受過教育的人,不會沒見過交誼舞吧?就算你孤陋寡聞,現實中沒見過,電視劇、網絡上也總該看見過吧?”江宇很不客氣的,自家這嫂子雖然內向不擅長待人接物些,但平常都是溫婉和氣的,就是這個亂吃醋的事讓人頭疼,都鬧了好幾次笑話了,還是改不過來。
張曉涵噘著嘴,固執的,“那他們不會不跳啊?摟摟抱抱的成什么樣子?再說她干嘛非跟你哥跳?不就想勾引你哥嗎?”
江宇比她更強辭奪理,理直氣壯,“照你這么說,拍電視的,唱戲的,做大學教授的……特別是當醫生的都不用活了,干嘛觸摸人家給人看病呀!”
張曉涵詞窮了,眨著眼睛迷茫的看看江浩,又看看師盈,再看看江宇。
江浩拾起妻子的手提包,拍了拍,誠懇地握住張曉涵的手,“曉涵,別老想些沒有的事折磨自己。”妻子在乎自己很滿足他大男人的心理,但事事捕風捉影無理取鬧的就過了,最溫和沒脾氣的男人也終有受不了的一天。
師盈有點啼笑皆非的聽著江宇和張曉涵無厘頭的對話。
江宇放緩了語氣,“好了,很晚了,哥你先帶嫂子回去吧,我送師盈回去。”
剛平靜下來的張曉涵又驀然大叫,搖晃著江浩的手臂,“什么?你還打算送她回家?”
江宇忍不住沖她翻了個白眼,這個女人的腦子構造是不是異常啊?“我說是我,我送,你那耳朵是不是失聰啊?”
“我不管,這個女的就是個狐貍精,她就是要勾引你……你把她調走,不然,我跟你沒完。”張曉涵沖著丈夫就是一通嚷嚷。
師盈咬了咬唇,這不明不白的讓人說成狐貍精,本想江浩解釋清楚了也就完了,可臨了還被指著鼻子罵,也欺人太甚了吧?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瞪著大眼,挺直腰背,猛地走上去,清麗的臉上突然勃發的怒氣,如同優雅的貓驟然亮出了尖利的爪牙,“你說誰呢?說誰狐貍精,你說清楚了!”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Hello Kitty啊。
一向端莊文雅的助理瞬間化身成怒火金剛,江浩有點不適應,但老婆梨花帶雨哭哭啼啼的,他又心疼,左右為難的看著這兩個他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女人,這該怎么讓這麻煩事消弭于無形啊?
張曉涵揪緊了江浩,嘴也不示弱的回擊師盈,“怎么,你敢做卻不敢讓人說啊?……”
師盈步步緊逼,“你說吧,我做什么了?給人安罪名之前請你想清楚有什么真憑實證!如果你再胡說,信不信我告你誹謗?侵害我名譽。”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要是任著她再癔語下去,真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樣?要知道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到時自己不想出名都不成了,還是個臭名。
江宇趕緊扶住了師盈,“師盈你消消氣,嫂子只是一時氣糊涂了,不是有意的。”人長得漂亮就是占優啊,看這師盈生氣起來,兩頰緋紅,英姿勃發,更是艷若桃李。
江浩也攔住欲反唇相譏的張曉涵,“曉涵,你再這么胡攪蠻纏的,鬧出什么事來我看你怎么辦?”轉頭又勸著師盈,“是啊,師盈,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師盈心里窩著一團火,看著江浩不卑不亢的說:“老大,我們共事也三年了,我雖然年輕,好歹也公私分明吧?現在你夫人鬧這一出,公司同事會怎么想?外頭人們會怎么想?我是個女孩子,以后還要戀愛結婚,這樣的事情傳開來,我還怎么工作生活?老大,請你給我一個交待。”說到此,她心里委屈的泫然欲泣,咬緊了唇,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江宇欲追上去,想了想,又回過身看著張曉涵,“嫂子,你說人家勾引哥,你怎么不說她勾引我呢?我可比我哥長得好,而且我還是單身,可比我哥已經二手的強多了。”完全不看旁邊神情沮喪的江浩聞言正哭笑不得的望著自己。
張曉涵怔怔的,怎么那女人看著好似比自己還生氣呀,自己還沒說完呢,她倒先跑掉了,見江宇問,隨口回答,“你哥就是比你好,在我眼里,他什么都好。”她看著江宇,小叔子的確比自家老公英俊瀟灑,頓了頓,“何況你還用得著人勾引嗎?”
瞧她說的,他有這么不“挑食”嗎? 江宇默然,這女人的神經太詭異了,不是他這種普通人的思維,摸出車鑰匙,在手中輕拋了下,“得,我只是凡人,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