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皺眉。面前這個小鳥依人的女人真是大大咧咧的歐陽劍柔?難道冷宮的生活 已經磨平了她的銳氣嗎?爲什麼覺得很失望?罷了!人各有志,她也不能強求。
只不過她眼裡飽含著深深的情意,莫不是對公冶霖動了心思?對了!以前見到的王公子就是皇帝本人,他以前又藉著王公子的名義照顧歐陽劍柔,莫不是……歐陽劍柔發現了他的身份,這才動了心?
公冶霖這個禍害真是害人不淺。這麼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因爲他變了性情,未必還能討得他的歡心,真是作孽。
“皇上是一個極其隨和的人。你不需要特意討他歡心,只要你喜歡什麼就展示什麼,他就覺得你是真性情。”幫幫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吧!至於她能不能修成正果,這就不是她可以干涉的事情了。
如果公冶霖轉移目標,到時候再放過她,這就是她的幸事。其實歐陽劍柔很美,比她更加美麗。只不過不知道公冶霖玩什麼花樣,始終不肯與她同房。她是妃嬪不是嗎?她是美人不是嗎?這廝面對美人絲毫不動心,難道是太監不成?
送走了歐陽劍柔,又迎來了其他妃嬪。後宮的女子沒有娛樂活動,除了互相走動,繡繡花養養寵物外,就沒有其他玩耍的遊戲了。蘇晨很想找幾個人打打麻將,鬥鬥地主,前提是這些人沒有其他心思。後宮的女人如同猛虎,根本沒有辦法使用這麼溫柔的方法馴養。她只是動了心思,後來還是打消了主意,避免惹禍上身。
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公冶霖不想落一個昏君的罵名,就這樣處理後宮的野花野草。其實她何嘗不知道他在推脫。以他的個性,怎麼可能真的擔心惹上麻煩?
前段時間被公冶晟圈在鑰王府,現在又被關在皇宮中。難道她天生就不當金絲雀的命?
別介!她嚮往藍藍的天空,嚮往無憂無慮的自由。如果束縛她的翅膀,她會死的。
不知道玉之揚怎麼樣了,小青竹怎麼樣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兄長怎麼樣了?記得公冶霖曾經嘲笑過她,聽他的意思那人並不是她的兄長。既然不是兄長,那麼又是什麼?記得公冶霖曾經回憶的片段裡,小小的鳳女身邊有兩個男孩,其中一個就是兄長。
蘇晨託著下巴望著天空發呆。她想了許多事情,前世的事情,今世的事情,一切都很朦朧。
“皇上駕到!”小太監在外面通傳。
蘇晨沒有聽見,其他宮女知道兩人的習慣,都退了下去。公冶霖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蘇晨眼神迷茫地發著呆。
“咳!”公冶霖輕咳一聲。
蘇晨沒有反應,仍然活在自己的回憶當中。公冶霖不悅地看著她,那張向來溫柔的容顏沒有笑容。
“想什麼?朕站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現。”公冶霖沉著臉說道。
“你才奇怪呢!我因爲想事情沒有發現你,你可以提醒我啊!”幹嘛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很嚇人啊!
“這是朕不對了?”公冶霖譏笑道:“鑰王還在邊境,你想他沒有用。就算你想他,他身邊已經有其他佳人相陪,早把你忘得乾乾淨淨。”
蘇晨怪異地打量著他。他哪根筋不對勁?現在提什麼鑰王?就算吃醋也不用現在吃吧?還有,他哪隻眼睛看見她想鑰王了?那變態的生死與她有什麼關係,她幹嘛想他?這人奇怪得很,到底受了什麼打擊?莫不是在外面受了氣,所以現在找她耍潑?
“皇上,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天氣不錯,所以看呆了而已。”你喜歡擺皇帝的架子,我成全你好了。
“既然天氣不錯,不如陪朕出去賞花。”公冶霖聽了她的話,臉色有所緩和。
“又賞?”不是吧?宮裡的人這麼閒嗎?那些花花草草都賞了幾百遍了,她快把每朵花取的名字記下來了,還賞?除了賞花外,他們沒有其他娛樂嗎?
“你不喜歡?”公冶霖知道她最近悶壞了。她這麼喜歡自由的人怎麼呆得住呢?原本想讓她出去走走,沒有想到還是無法討她的歡心。不怪她,皇宮再大也是一個籠子,她始終無法真正地喜歡這個籠子。
從出生後,他註定是皇帝。只有皇帝才能決定別人的命運,而不是被別人決定。假如今天登基的人是鑰王,以他的個性 只怕容不下自己的存在。那時候,他連命都保不住,更何況其他。
他不後悔當年的事情。如果他不爭取,今天就沒有機會與這個丫頭相遇。當年的他四面楚歌,想他死的人數不清楚。甚至他的母親……
他可憐的母親啊!如果她知道當年的真相,還會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見過心狠的,沒有見過比她還要狠的,連親生兒子也不放過。
生活在這樣沒有感情的皇宮裡,他比任何人都疲憊。他必須懷疑每個人,否則第二天就剩下一具屍體躺在龍牀上。他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他也知道她喜歡宮外的自己。宮外的萬俟風隨遇而安,沒有多少煩惱,整個人只爲了萬俟家而活。萬俟家以他爲重心,心懷不詭的人不多。
他好想自己就是真正的萬俟風。萬俟風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還有一個忠心的奴才。他呢?作爲一國之君,他有什麼?除了皇權皇位龍椅玉璽外,他沒有讓自己溫暖的東西。那些東西比他的心還要冰冷,留著只是增添痛苦。每天看著那些東西,彷彿有人提醒他自己有多麼失敗。
不過他沒有選擇。既然選擇了權利,就必須付出什麼。權利可以保護他的生命,他沒有其他退路。
蘇晨覺得很奇怪。她剛纔發呆,他不高興。她不發呆了,他倒發起呆來。皇帝很累吧?回宮的日子不長,他的眉宇從來沒有舒展過。宮外的翩翩公子不見了,現在只剩下霸氣的帝王。這是他選擇的道路,不管以後會怎麼樣,他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不能出宮嗎?宮裡的空氣太悶了。”蘇晨輕聲說道:“你也累了,找一個理由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公冶霖微笑地看著她,摸摸她的腦袋,語氣寵溺地說道:“悶壞自己無所謂,悶壞你就不行了,我會心疼的。”
“幾句甜言蜜語就想我中招,想得倒美。”蘇晨撇嘴說道:“你打算用什麼名目?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找不到好理由可不行。”
“微服出巡。”公冶霖淡道:“朕想視察民情,大臣們有什麼資格阻止?他們阻止,莫不是心虛?”
“利害!一句話堵住他們的嘴。”蘇晨挑眉說道:“終於可以喘口氣了,這裡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不是人呆的地方?”公冶霖危險地看著她,沉聲說道:“你可是罵朕不是人?”
“你當然不是人,你是真龍嘛!”蘇晨沒好氣地說道:“不要浪費時間,你早些安排,咱們早些出發。”
“朕說過帶你離宮嗎?”公冶霖壞笑道:“朕微服出巡,帶女人幹什麼?”
“你不能這樣不厚道的。”蘇晨淡淡地看著他,說道:“你不就是希望我求你嘛!好吧好吧!我求你!”
蘇晨悶壞了,公冶霖何嘗不是。其實他們根本不需要尋找理由,只要找替身繼續扮演他的身份就可以了。至於蘇晨,他也能夠找到代替她的替身。
不過兩人出遊的計劃耽擱下來,原因只有一個,柔妃娘娘中毒了。
柔妃在這個節骨眼上中毒,外面的說法很多。有人說某位得寵的妃嬪不滿意皇帝在某天夜裡去柔妃的宮殿留宿了一夜,所以報復柔妃。有人說某位妃嬪不想柔妃懷上皇上的龍子,嫉妒之下對柔妃用毒。
不管什麼說法,他們都是爭對蘇晨而來。蘇晨成爲衆矢之的,只能打消與公冶霖出遊的想法。最近看見公冶霖,蘇晨就覺得火大。不料那廝反而覺得高興,彷彿把她推到火坑裡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歐陽劍柔是不是真的中毒,又是誰下的毒,他們又有什麼花招,這是蘇晨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公冶霖探望了兩次,甚至帶著蘇晨去了一次。當時看見歐陽劍柔,公冶霖的臉色很沉重。
歐陽劍柔的傷勢很嚴重,可謂是毀容。皇后和張貴妃句句帶刺,把罪名安在蘇晨的身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現在這裡已經傳開了。她變成一個善妒又惡毒的女人。
宮裡有了這樣的傳言,但是衆人發現蘇晨的受寵程度沒有受到影響。皇帝照舊每日陪她,偶爾去歐陽劍柔的宮裡坐坐。皇后和太后特別關心這件事情,畢竟歐陽劍柔的父親可是大將軍,讓他產生其他想法就不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迫於壓力,公冶霖最近呆在柔水閣的時間越來越多。這樣顯得孤立了蘇晨。
蘇晨數次提出拜訪,但是柔水閣的宮女攔住她的去路,只說這是太后的吩咐,要求柔妃靜養。
靜養?雖然不知道歐陽劍柔靜養得怎麼樣,但是她相信公冶霖靜養得不錯。歐陽劍柔因禍得福,得到皇帝無微不至的照顧。